而現在呢,已經不同七歲的時候了,現在的她,要錢有錢,要人有人,要靠山有靠山,天時地利人和,全站在她這邊,若是有着這般有利條件的她,還不能好好地整一整尚書府,修理修理這些曾經欺負過她的人的話,那麼她安寧也不配叫鬼醫二字了。
想着,安寧斂了眼底的寒光,對着那些長輩,一個個地拜見過去。
“安寧拜見祖母。”大廳裡,頭一個要拜見的自然就是最高長輩老太太王氏了。
說來王氏不待見安寧,也不過是因爲安寧命裡帶煞,這命硬克人的名頭實在是太過嚇人了,所以老太太王氏才百般不願意見安寧這個丫頭。
不過如今見了安寧,見她長得模樣標誌不說,禮數上也沒什麼問題,雖是在外頭的空山寺呆了六年多,可這次回來看着並沒有長歪了,反而多了平常閨閣小姐沒有的寧靜,祥和。這份淡然的氣質,還隱隱透着一股檀香味道,就像是此刻在佛堂那般,徜徉在佛香中一般。
何況,就近第一眼,王氏自然看到了安寧脖子上掛的那個平安符,便張口問了問。
“丫頭,你這個是”
“哦,回祖母的話,這個符是空山寺的玄空大師給安寧專門做的平安符,說着能夠化去安寧身上的戾氣,鎮得住煞氣,不再克到無辜之人。”她可是說了無辜之人,若是有心想害她的人,那被她八字剋死了,也是罪有應得。
這老太太王氏一聽這個,原本一直提着的心倒是放了下來。玄空大師她可是聽過的啊,那可是個高僧,那樣的人特意給安寧做了這個平安符,安寧這個丫頭又當寶貝一樣地戴着,可見是值得信服的。
如此,相當信佛的王氏,對安寧的第一眼印象倒是好了許多。
“起來吧,丫頭,這些年也是苦了你了。”說着,她從手腕上取下了一隻金鐲子戴到了安寧的手上。
“這是祖母給你的見面禮,好好收着。”老太太王氏的這個舉動倒是讓在場的衆人有些意外了,最意外的當屬薛氏跟安青婉了。
這可不妙啊,若是讓老太太看安寧這個死丫頭順眼了,那往後很有事情做起來就不順利了。
想着,安青婉笑盈盈地走上前,溫柔細語道:“祖母,雖說多年不見四妹妹,我這個做大姐得也想念得緊,可有些事情還是注意着點爲好。當然了,我相信玄空大師特製的符自然是極好的,但是俗話說得好,這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畢竟當時可是有大師說過,說妹妹的八字跟祖母的八字,好像是”
“大姐,你說什麼呢妹妹的八字跟祖母的八字怎麼了難道有玄空大師的平安符還不夠嗎那個大師有玄空大師那般厲害嗎大姐,你將那個大師找出來,妹妹我倒是要問一問,到底是玄空大師厲害,還是他厲害”敢情當年老太太這般不待見她,任由她被薛氏母女兩個明裡暗裡欺負着也不出手幫忙,想來當年判定她跟祖母八字不合的那位大師可起了大作用了。
這安寧此言一出,安青婉忙道:“妹妹,你先別生氣,姐姐我也只是聽說的,當不得真,可能當時是姐姐聽岔了,妹妹,你可千萬別往心裡去,姐姐我剛纔說錯了,向你賠禮了,還不行嗎”反正已經在老太太那裡插了一刀了,只要老太太那裡心存疑慮的話,她就達到目的了,因而她說不說出事情來都是一樣的效果。
何況,當年的事情,她安青婉自然沒有那麼傻,傻到讓安寧有機會找出問題來。
而安寧呢,自然不依了。
“姐姐,你就告訴妹妹吧,你聽誰說的,妹妹一定要去問問,問問那個大師是誰若是他沒有玄空大師的本事,卻敢來胡說八道,我定然叫世子爺去封了他的廟宇,拔了他的舌頭,讓他這般禍害良家女子的一生幸福。”安寧似氣急了,纏着安青婉,非要打破沙鍋問到底。
旁側的四太太江氏的,正好沒機會討好安寧呢,這下機會來了,她自然就抓住了。
只聽得她說啊。
“婉兒丫頭啊,你這說話也太沒個輕重了,安寧丫頭在外頭那是受了多少苦啊,如今好不容易苦盡甘來,該是享福的時候了。可她這纔剛回府二天呢,你怎麼又往安寧丫頭的傷口上撒鹽呢,你還嫌安寧對於她的命格傷心得還不夠嗎,這個時候還哪壺不開提哪壺的,你這分明就是不安好心啊。”
“四嬸孃,你可不要血口噴人。我剛纔,剛纔真不是故意的,我也是,也是擔心祖母,才,纔會失言的。”安青婉演得可真好,神情,語氣,動作,可全到位了,她這麼好的演技不去拿個獎,實在是可惜了啊。
安寧心裡暗暗嘲諷着,面上卻露出了一副受傷的表情來,她似不敢置信地望着安青婉,眼角的淚花都被她擠出來了。
“大姐,我沒想到你會是這樣一個人。明明你昨個兒到我那裡是那般地關心我,怎麼到了祖母這裡,你就這般嫌棄我呢。我,我,我真是看錯你了。”
“安寧妹妹,我沒有嫌棄你,我真的沒有半分嫌棄你的意思,我可以發誓的,你一定要相信我。”安青婉一雙美眸,水盈盈的,幾乎快要哭出來了。那四太太江氏一見不好,擔心安寧這個丫頭被安青婉的眼淚給欺騙了,忙道:“安寧啊,你可千萬別心軟,有些人啊,就是虛僞得很,你可別看見別人掉點眼淚就隨意相信了。”
“四嬸孃,我,我”安寧看了看四太太,又看了看安青婉,猶豫了好久,才道:“要不然姐姐你發個誓言,若是姐姐發誓的話,安寧就信了姐姐剛纔說的是真話。”
“妹妹”安青婉知道自個兒剛纔說的假話,又怎麼可能會發誓呢,那不是不敬鬼神嗎她沒想到安寧這個死丫頭會這般難纏,倒讓她騎虎難下了。
這個時候,四太太江氏這個妙人,又添了一把火。“哦喲,看來青婉這丫頭是不敢發誓呢,敢情剛纔說的是假話吧。”
“江氏,你夠了。”薛氏再也忍不住,她動怒了。“江氏,你爲何針對婉兒,她有什麼對不起你的地方,你要這般埋汰她,冤枉她,污衊她,毀了她的名聲,害了她的一生,這也是你一個做嬸孃的該做的事情嗎”
“薛氏,你急着跳出來幹什麼,青婉這個丫頭都沒說什麼呢。再說了,安寧丫頭也說了啊,只要青婉丫頭髮個誓言,她就相信青婉丫頭了啊,可青婉丫頭遲遲不發誓,這也不能怪我冤枉她說了假話啊。”江氏爲了她一雙兒女的未來幸福,她可是將全部賭注都壓在安寧身上了,她可是不惜得罪薛氏跟安青婉,也要幫着安寧做主的。
薛氏呢,見往常根本不敢跟她嗆聲的江氏,這會兒變了個人似的,竟敢跟她作對,當下她指着江氏的鼻子,想要罵過去,卻被安青婉給攔住了。
“娘,你別這樣,這事都怪女兒。四嬸孃,你也坐下吧,你說青婉錯了,那青婉認了就是了,只求你別跟我娘吵了,青婉就謝謝四嬸孃了。”說完這個,安青婉又轉向安寧道:“妹妹,是姐姐錯了,姐姐不該提起這個話題了。不過,妹妹若是真想知道的話,我回去之後好好地想一想,畢竟當年我還小,有些事情也記得很模糊了,我得回去問問身邊的嬤嬤,看她清楚不清楚當年之事。若是得了消息,我一定什麼都告訴妹妹的。”安青婉此言一出,勢必會翻出很多舊賬來的,四太太江氏以爲安青婉的腦子抽了,瘋癲了,怎會說出這番話來呢。
安寧呢,卻知道安青婉絕不會這般愚蠢的,她定然是有所圖。
而薛氏呢,可是坐不住了。
婉兒這個丫頭今兒個是怎麼了,怎麼儘自個兒在那裡挖坑呢
這若是翻出當年之事的話,還有她母女兩個的好果子吃嗎
可她沒想到,她還沒開口阻止呢,那老太太王氏已經先行張口了。
“好了,你們都給我住口。兩個長輩當着小輩的面如此吵吵鬧鬧的,成何體統。告訴你,安寧丫頭,當年這件事情不過是謠言而已,當不得真的,你跟你姐姐這般較真幹什麼呢。”說着,老太太王氏似露出了疲態。
“這會兒我覺得有些累了,你們都回去吧。”老太太王氏之所以阻止安青婉,不願意讓安寧知曉當年之事,不過是生怕舊賬一翻會翻出更多的成年往事來,到時候這些事情若是被玉容歌知曉了,就會讓他有機會借題發飆。
畢竟,當年她可是明明知道安寧那個丫頭是過着怎樣的苦日子的,但是她隻眼睜睜地看着,卻絲毫不曾插手幫那個丫頭一把,說來,當年她也是有責任的,所以啊,這些舊賬就不宜翻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