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呢,明白玉容歌的意思。可是,她不想因爲以後的事來決定現在,這個世上,每時每刻都可能發生變數,誰又能完全預料到將來會發生的事情呢。
無論顧佳佳也好,顧傾城也罷,他們兄妹二個對她來說,都是值得珍惜的,值得相交的朋友,所以,她不會因爲平陽侯府,不會刻意地去爲了還沒發生的變數去傷害別人的感情,一切順其自然便好。
“玉容歌,謝謝你的好意,可我,不想那麼做。”
“我明白了,你決定了就好。”玉容歌聽到安寧這麼說,還有什麼不清楚的。這對兄妹還真是讓他吃味,若是換成是他的話,他敢用項上人頭保證,安寧絕對會就此將他隔離得遠遠的,這就是區別。
她對他就好苛刻,一旦轉身,便不會留給他半點餘地,所以他越發得小心翼翼地護着,守着,不給她轉身的機會。
想到這裡,玉容歌免不了對顧傾城,對顧佳佳就有一種深深的嫉妒,沒錯,那簡直是嫉妒羨慕恨啊。
安寧呢,眼見得玉容歌這會兒的神色不對,倒是難得關心地問了一句。
“怎麼了看你臉色不太對勁,是不是身體哪裡不舒服了”
“沒什麼,挺好的。不過能聽到你的問候,還真不容易,我也算是有所回報了。”玉容歌的聲音越說越輕,到最後輕得幾乎跟呢喃一樣。
“你在說什麼”安寧模模糊糊地聽到一些,最後一句話卻被鳳吹散了,她並未聽得很清楚。
“沒什麼,趕緊回去了,再磨磨蹭蹭下去,我真擔心你那寶貴的時間又得浪費在那些人身上了。”玉容歌倒是活學活用了,她剛剛纔說過的話,這會兒他倒是拿過來堵她的嘴了。
不過,這次她並沒有反駁什麼,對此一笑了之。
“那就快走吧。”她也希望她的寶貴時間不會再浪費在那些人身上,可是有些人有些事不是你想這樣,它就會按照你的想法那般進行的。
在安寧跟玉容歌出去看花燈的時間裡,臨竹院出事了。
那玉容歌剛送安寧回到臨竹院,便看到青枝臉色鐵青地朝她走過來。
“怎麼了青枝,發生什麼事情了”
“小姐,薛氏也太狠毒了點,竟然想用這樣的法子毀了小姐的名聲。”青枝難得發了脾氣,她這樣的人都發了火,可見發生了極爲嚴重的事情。
“說清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情”不等安寧問,玉容歌已經先行開口問了。
“回世子爺的話,剛壽宴結束的時候,小姐前腳剛出去,那薛氏就派人來喚我跟踏雪,說是老太太壽宴很多事情忙不過來,需要我們兩個手腳麻利的過去幫忙。我當時想,臨竹院這邊的人手也夠,便不想跟他們起什麼衝突,於是跟踏雪二人便答應過去幫忙了。沒想到,薛氏做事那麼狠,她那是想支開我跟踏雪,然後她纔好派人行事。”青枝說着,叫木冬跟木香將一個捆綁着的男人給押了上來。
“喏,小姐,就是這個人,趁着我跟踏雪出去幫忙的時候,偷偷摸摸地進了咱們的臨竹院,若非木冬跟木香正好有事回來一趟,薛氏那歹毒的計謀可就要得逞了。”青枝憤憤不平地說着。
“他是什麼人”安寧問道。
“一個京城的地痞頭子,叫豹子,平日裡專門幹些偷雞摸狗的事情。這次薛氏找他來,就是派他來偷小姐的衣衫,從而在外頭給小姐揚名,說小姐這裡偷漢子。如此一來,薛氏毀了小姐名聲的同時,又能讓世子爺因爲不滿而退了這門親事。這事一成,薛氏就覺得小姐一旦沒有世子爺的撐腰,以後她以爲就可以像以前那樣,隨心所欲地拿住小姐了。”青枝這話一說完,狠狠地踹了那個豹子一腳,那一腳可是用了十成的功力,這豹子可夠他受得了,一腳差點沒讓他廢了。
“青枝,你先別光顧着發火而踹死他了。萬一他要是死了,可就是死無對證,對薛氏來說,豈非讓她得意了”紅喬還沒見過發那麼大脾氣的青枝,這回可比她出手還要狠厲,因而她忙攔着青枝,不讓她將人活活給踹死了。
“像他這樣的,隨意毀去女人清白名聲的,就該去死,去死”青枝完全沒有往常那般的冷靜模樣,像是觸動了心裡的傷痕,她那恨不得殺死豹子的眼神,讓紅喬看了都心驚。
“青枝姐,你究竟怎麼了你怎麼發那麼大的火”秋水回來的路上聽到裡頭動靜不小,趕緊就進來,當她一進來就看到青枝那發火的模樣,頓時也有點嚇呆了。
“還說呢,都怪你,小姐不是派你去盯着二房嗎你是怎麼做事的,竟然連薛氏策劃了這麼大的一個陰謀都不知道,你是不是跑去偷懶了啊,你。”青枝此時看到秋水,更是怒氣不小。
“青枝姐,我”秋水那是除了吃飯上茅房,幾乎所有的時間都是她自個兒親自蹲守的,她哪裡就偷懶了呢此時的秋水那是完全愣住了,她不明白,青枝姐怎麼會將槍口對準她了呢。
“好了,踏雪,帶青枝下去休息休息,我想最近幾天,她是忙累了,需要好好地睡一覺了。”安寧吩咐踏雪帶青枝下去,好好照顧着,轉而又拍了拍秋水的肩膀,安慰道:“秋水,別往心裡去,青枝不是故意的,她可能是在自責,自責沒有第一時間發現問題,差點就上了薛氏的當,差點就讓臨竹院出了事,她是在愧疚,所以,與其說她是在對你發火,倒不如說,她在生她自己的氣,明白嗎”
“小姐,秋水明白的。平日裡,青枝姐不會這樣的,我懂得。可是小姐,我真一直盯着二房那裡,我真沒聽到薛氏有在謀劃些什麼,小姐,對不起,是秋水沒用,竟然都沒有打探出來。”秋水這會兒也很自責,差點就壞了大事了。
安寧呢,卻道:“這事不怪你,秋水。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事定然是薛氏臨時起意的,恐怕她今兒個在壽宴上受得刺激太大,所以纔會如此行事的。”說着,安寧一腳踩在了那個豹子的背上,問道:“你說,薛氏是怎麼找你來辦事的”
“我說,我什麼都說,只求各位姑奶奶能夠放我一馬,留我這條小命。事情是這樣的,我呢在賭坊最近輸慘了,手頭上就有那麼點緊。今兒個不是府里老太太過六十大壽嗎我想着這種時候人多眼雜的,沒個注意,我說不定就能弄件值錢的東西出來,然後在當鋪賣個好價錢,也好寬寬手。”說到這裡,豹子暗罵一聲晦氣。
“誰想啊,我這還沒出手呢,就被這府裡護院給發現了,然後就被綁到了一位夫人那裡。我本來以爲死定了,怎麼着也得將我送官拿辦了,哪裡知道,那位夫人見了我,忽然說讓我辦一件事情,說辦好了這件事情,不但不會將我送官,還會給我一筆銀子。”
“那位夫人究竟給了你多少銀子,讓你這麼不要命地來招惹我”安寧忽然笑着蹲了下來,平視着豹子的眼睛。
那豹子被安寧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眸給看得一哆嗦,當下回得那個溜啊。
“一千兩銀子,一千兩。”豹子還伸出了一個手指頭。
“原來我就值這麼點錢啊。看來那位夫人一定是沒告訴你,我真實的身份吧。你估計到這會兒了也不知道我究竟是誰吧”安寧一雙鳳眸,微微挑了挑眼角,此時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冷厲。
“你,你是誰啊,不就是這個府裡的一個姨娘嗎那位夫人可說了,說你將她的老爺迷得神魂顛倒的,所以她沒辦法,纔會出此下策,用這樣的辦法讓那位老爺收收心。”豹子這話一開口,那安寧還沒說什麼呢,邊上的玉容歌已經擡起他的那雙貴腳了。
“等會,你可別擡腳,我跟你說,玉容歌,你要是這麼一腳過去將他給踹死了,讓我沒了認證,你看我等會怎麼找你算賬。”安寧趕緊將玉容歌給攔住了。
“你沒聽到他嘴裡在說些什麼嗎姨娘誰那麼大的膽子敢讓本世子的世子妃變成一個莫名奇妙的姨娘的,是誰讓他污衊本世子的世子妃的,就憑他剛纔那句話,他就該死一百回了。”
“他當然該死,但不是現在死。你現在怎麼連青枝都不如了,青枝那丫頭雖然發着脾氣,還知道留着他等我回來處置,沒將他給殺了呢。你倒好了,怎麼這麼沉不住氣,你這是想讓薛氏來個死無對證嗎”安寧將玉容歌拉到一邊,不許他再插手了。
玉容歌呢,也覺得他失態了。
可剛纔聽聽那豹子說的,他能忍得住嗎
而那個豹子呢,這會兒聽什麼世子,世子妃的,忽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那是從腳底發寒到頭頂心了。
“那個,那個,你們能告訴我嗎這位世子妃,她是,她是,她是”豹子這會兒渾身都開始打顫了,他期望着,千萬千萬不要是他想得那樣。
可答案,偏偏是他最不想要聽到的那個答案。
“想要知道我是誰嗎很簡單,我告訴你,我就是鎮南王府的世子妃,這尚書府的四小姐,京城傳得沸沸揚揚的命硬小姐,如此,你聽清楚了”
“不要啊,不要,四小姐,不,不,不,是世子妃,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若是我知道那位夫人要來害的是您這位姑奶奶的話,那就是給我十個膽子,我豹子也絕不敢生出半點陷害四小姐的心思啊,求求四小姐,求求世子妃,饒了我這條小命吧,饒過我吧。”豹子這個時候纔是真的怕了。
他怕這位四小姐一開口來個八字不合,他就得到閻羅殿報到去了。
這會兒,他腸子都悔青了,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就算給他再多的銀子,他也不會答應辦這件事情啊。
這有錢拿,沒錢花的事,他那是做了也是白做的啊,這筆生意,豹子還是會算的。
可現在完了,真的完了。
豹子有一種天要天要塌下來的感覺了。他原本被綁住的時候還想着反正是個姨娘,到時候到了夫人跟前發落,他還是能保住自個兒的小命,可這會兒不一樣的,他惹可是四小姐啊,惹得是活閻王啊,那他還有命嗎
越想,這豹子就越怕,越想,他就覺得他這條命要交代在這裡了。如此,他不但嚇得尿了一地不說,還直愣愣地嚇暈了過去。
“就這樣的貨色,還敢叫豹子呢,我呸,簡直就是一個孬種。”紅喬呸了一聲暈過去的豹子,隨後問着安寧。
“小姐,接下來怎麼辦”
“好辦啊,將這個人給我弄醒了,然後給我帶到祥和堂去,這件事情,我可不打算就這麼算了,薛氏可是給我按了一個好大的罪名,連爹爹也連累進去了。我這個堂堂的鎮南王府世子妃,尚書府的四小姐,竟然成了爹爹的姨娘了,你說這話要是傳出去的話,我爹這個吏部尚書的位置還坐得穩嗎”薛氏啊薛氏,你可能沒想到吧,憑安明遠對權勢的貪戀程度,你這回找的託詞等會可是能要你的老命了。
“好好地給豹子清醒清醒,這件事情他若是給我辦好了,我說不定真的會饒他一條狗命。”他不過是個小卒子,要不要他的命,全看她的心情,因而安寧並不在意,她這會兒想要對付的是薛氏。
這一次,她就不信蹭不下薛氏一層皮來。
哼哼
冷哼着的安寧,讓紅喬跟秋水押着清醒過來的豹子,連同玉容歌一道兒去了祥和院。
那祥和院的老太太王氏高興了一整天了,這會兒是累了,早早就歇下了,可沒想到,安寧竟在這個時候登門來了。
她本想找個藉口打發了安寧,誰知道安寧不等她的人通報,直接就帶人闖進了祥和院,一進祥和院,安寧那披頭散髮的模樣,頓時驚了老太太王氏。
接着,安寧瘋魔地叫喊着。
“祖母,我不活了,不活了,母親那麼詆譭我,我不要活了。我堂堂的四小姐什麼時候成了父親的一個姨娘了,她要是恨我,毀了孫女的名聲不要緊,可她不該想毀了爹爹的名聲啊。孫女我不活了,我現在就一頭撞死在祥和院,證明我的清白。”r11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