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想着去哪裡騙來幾尊頂尖鬼王,沒想到直接送上門了。
沒有絲毫猶豫。
沈健唾棄了一下單臂鬼兩人的人格,便是跳下車去。
順着聲音,很快就找到了哭聲的源頭。
官道小路一側的樹叢中,一個癱坐在小女孩涌入沈健眼簾,她手臂上有類似紋身的圖像,在蠕動,顯得十分滲人。
身前有一個坑洞,裡邊倒插着幾排尖銳的木樁,木樁上鮮血淋漓,還有一些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碎肉塊。
小女孩擦了擦嘴角的血跡。
又在坑洞上鋪上草坪。
動作快捷而熟練,就好似已經演練過無數次。
邊哭的同時,她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
準備着獵物上鉤。
然而就在她觀望,看看有哪個幸運兒上鉤的時候,她突然瞥見,濃密的叢草中,突兀間露出一張男人的臉。
陷阱鬼:!
艹
什麼髒東西,嚇我一大跳。
小女孩被嚇的一個激靈。
這荒無人煙的,突然冒出一顆男人的頭,確實挺嚇人的。
差點就讓她尖叫出聲。
再仔細一看。
那不是頭顱,而是一個男人扒拉着草叢,觀察着她這邊的情況。
這讓陷阱鬼內心咯噔一聲。
懷疑自己剛剛所做的一切是不是被看到了。
這是被她的哭聲吸引來的幸運兒?
小女孩腦筋有些沒轉過來。
因爲這人來的太快了。
她的哭聲雖有感染的效果,但並不出衆,只要道德素質低點,冷血點,事不關己一點,就能在一定程度上抵擋這種靈異侵蝕。
換而言之。
能真正被她的哭聲吸引來這裡的,絕大部分都是善鬼,至少也是保持着一定善意的鬼。
但……
沈健趕來的速度還是太快了。
幾乎就是她哭聲響起不久就來了。
不然也不會正好出現在草叢邊上。
這般速度,她還是第一次見。
陷阱鬼擡頭。
看來,這次被吸引來的,不僅是一隻善鬼,而且是那種捨己爲人的大好人,這纔會這麼快趕來這裡。
想到這。
她不免露出幾分猶豫。
因爲沈健是個大好人,會因爲她的求助聲,什麼都不考慮就趕過來幫她。
但轉念一想。
好人還該被槍指着啊。
他這麼好,那給我吃了,也算是他做出了貢獻。
旋即。
陷阱鬼整理了一下說辭,發出瞭如怨如訴的哭聲。
“嗚嗚嗚……大哥哥,媽媽,我的媽媽死了。”
“我的腳也受傷了,好痛。”
鬼音盪開。
沈健腦海中當即腦補了全部經過。
小女孩跟着母親來到霜月城,途中發生了意外,母親不幸去世,無依無靠她只能按照母親之前說的地方,一步步走向約定的城市,但因爲官道人員太多,小女孩只能走草叢,卻不小心踩中陷阱,受傷的她只能無助在這裡發出求助。
僅僅是剎那。
沈健就自動補全了對方話裡的漏洞。
併爲此深信不疑。
見此。
沈健眼中陡然閃過一絲亮光。
這份靈異,有點意思。
雖算得上言出法隨,一言以蔽之,但也算是其下位效果。
所說的話,即便沒做過,也能讓別人通過腦補來補全其中的漏洞,並且因爲是自己推測出來的,除非出現什麼明顯的邏輯問題,否則都不會懷疑這一切。
這跟泰山王的神職能力鬼神之言,也有似是而非的特點。
光是這樣一想,沈健就想到了多種用法。
思索中。
單臂鬼,獨眼鬼也來到了這裡。
被沈健從人格上唾棄,這讓他們產生了強烈的羞愧心理。
虧得他們還號稱“正義秩序”,還想主持公道,這種見死不救的行爲,實在跟他們的想法背道而馳。
也不怪沈健那般失望了。
是他們對不起沈健纔對。
“好可憐。”
“是啊,太可憐了,沈大人,我們幫幫他吧。”
兩人異口同聲。
此時。
沈健回過神來。
同樣感慨道:“是啊,太可憐了,小朋友,叔叔給你說點開心的。”
說着。
沈健走上前。
從草坪上的陷阱踏過去,非但沒有掉下去,反而如夯平地一般。
陷阱鬼:?
她眼中閃過幾分困惑。
你爲什麼不掉?
別說一個成年男性,就算是一條狗站在上邊,也會因爲重量問題從而掉入她的陷阱中。
可這個男人,踏馬的走過來了。
她可以發誓,沈健真是一個完整的人,就算追求創新,掏空了體內的器官,單單是血肉以及血液的重量,就足以觸發陷阱。
除非這個男人就是一張人皮在走,否則絕不可能安然無恙的走過來。
這踏馬是怎麼回事?!
沒等小女孩想明白。
沈健已經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語重心長的安慰道:“別哭了,叔叔給你講點開心的,你看,你媽媽死了,你不就可以吃一頓大餐了嗎?”
單臂鬼:?
獨眼鬼:??
陷阱鬼:???
她的哭聲戛然而止。
一臉懵逼的擡頭看着沈健。
吃大餐?
你他娘是在說吃席吧。
淦犁孃的。
你瞧瞧你這說的是人話不?
一時間。
陷阱鬼都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了,醞釀的悲傷情緒一下子給整破防了,呆了好一會,她才記得重新哭起來:“嗚嗚,大哥哥,你可以幫我去看看我媽媽怎麼死的嗎?我看到她在那邊倒下,但我動不了,只能眼睜睜看着媽媽死去。”
她所指的地方,還有陷阱。
這是爲了防止有人從其他地方跑過來,從而沒有踩中陷阱才設計的。
沒想到這麼快就發揮用處了。
她還不信了,這個狗男人還能這麼幸運。
陷阱鬼內心咬牙切齒。
但表面上還是哭哭啼啼。
然而。
沈健神色微微一怔。
“啊?現在吃席還得去了解一下死者的死因嗎?你們城裡人真會玩,死了也不忘發揮餘熱。”
陷阱鬼:……
她嘴角微微抽起。
徹底給眼前的男人搞破防了。
你踏馬的還真是三句話不離吃席。
上輩子是餓死鬼投胎吧。
而且。
就算你想吃席,也得幫我先收拾屍體吧。
什麼都不做,就一張嘴等着?
敢情你是想白嫖啊。
太難繃了。
一旁的單臂鬼,獨眼鬼也看懵了。
柰子裡閃過一堆問號。
他們還在試圖回想沈健幾分鐘前曾說過的話。
沈大人說過什麼來着?
哦,想起來了。
是讓他們不要見死不救,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想到這一點。
他們又看了看沈健剛剛的舉止。
“……”
難繃。
總覺得內心堅守的某種東西,在這一刻碎了。
你這樣,是怎麼敢站在道德制高點度對我們指指點點的?
你比我們還要離譜。
兩人表面呆滯,內心早已經在咆哮。
……
另一邊。
陷阱鬼那張粉嫩的小臉蛋因爲過度生氣而顯得有些扭曲。
惡意幾乎已經無法掩飾。
但她還是在內心告訴自己:忍住,等這個狗東西踩中陷阱,再慢慢折磨他。
心理暗示一番。
小女孩表現出一副沒聽懂的意思,強行將話題板了回來,陰森道:“大哥哥們,你們要是害怕,就帶我一起去吧,我想看看媽媽究竟還在不在。”
沈健搖了搖頭。
“用不着這麼麻煩,叔叔只需要一下,就能讓你見到你媽媽,不僅是你媽媽,你七大姑八大姨,外公外婆,爺爺奶奶也能見到,一家人整整齊齊,開心開心?”
話落。
沈健掏出了七星蕩魔劍。
用這個,肢解快,無痛,還能不留殘餘。
看着這一幕。
陷阱鬼眼睛瞪大。
阿巴阿巴。
你他孃的多少是有點沒有人性,騙小孩也就算了,還想着肢解。
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吧。
正想着。
沈健已經溫聲道:“準備好了嗎?準備好了就告訴叔叔一聲,叔叔馬上來幫你。”
陷阱鬼:!!!
她臉色大變。
嘴脣微動,嘶吼道:“還沒……”
話音未落。
沈健手中的七星蕩魔劍已經先一步砍下。
一顆頭顱滾落。
頭顱中,一雙死不瞑目的眼睛大張着。
傳出了最後一點反應。
太狗了你。
問我準備好了沒,還沒等我說話就砍,那你問個錘子的問。
論給希望再讓人迎來絕望,你妥妥的開山祖師。
……
做完這一切。
沈健將屍體撿了起來。
看了一眼小女孩手腕上好似刺青一樣的圖案,轉頭詢問道:“這手,符合狐仙的標準嗎?”
獨眼鬼久久沒有反應過來。
直到單臂鬼提醒,纔是如夢初醒,口水吞嚥道:“應該不行,狐仙大人對所需要的鬼手十分講究,不能有任何破壞手部完整的東西,刺青也是其中一種。”
沈健稍稍有些失望。
“不行就算了,好歹也算湊齊了一隻鬼的血,而且那個位置除了陷阱什麼都沒有,這說明這個小女孩說謊了,她母親應該還活着,女兒不行,還有她母親這個備選方案。”
收斂了眸光。
沈健轉身離開。
只留下乾瞪眼的正義秩序兩人組。
他們對視一眼。
皆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錯愕。
單臂鬼替沈健強行挽尊了一下,“呃,沈大人之前是夜遊神,你也知道,夜遊神都是一羣特殊羣體,出現一個有特殊癖好的人,也不奇怪吧,但總的來說,沈大人確實還是慶國的良心。”
獨眼鬼:……
他跟了上去。
小小的質疑了一下最後一句話。
良心?這玩意,沈大人真的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