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溪這話,淑寧雖是心生狐疑,但她也依言向她點了點頭,應道:“王妃請放心,淑寧記下了。”
沈云溪輕嗯一聲後轉回了頭,正欲端起桌上的茶杯時,就聽見一陣輕然的腳步聲自外面傳來。
她轉頭,就見鳳輕塵一臉陰沉的走進來,楚含緊跟在他的身後,眉頭緊鎖。
沈云溪牽動脣角,這只是看了院裡的情景,都還沒開口呢,就已經這樣生氣了嗎?這脾性當真是大呀。
脣角的笑意還沒收住,就迎上楚含透射過來的目光,在他眼中,眉宇之間,沈云溪竟然看見了一抹不該在他面上出現的擔憂。
沈云溪微微一怔,旋即,回過神來,對他淺淺一笑,以示她的不以爲意。
她早就做好準備了不是?管他鳳輕塵有什麼樣的反應,她見招拆招就是了。
然後,沈云溪就見楚含嗡動了下,看嘴型似嘆了一口氣。
鳳輕塵突停下腳步,微側過頭,對楚含冰冷的說道:“什麼時候你這麼愛管閒事了?!”語中,盡是指責之意。
說完,竟還森冷的向沈云溪瞪了一眼。
楚含停在他身後,閉了嘴,低了頭。
“王爺,你可算來了?”沈雲悠站起身,似急不可耐的走到鳳輕塵身前,不着痕跡的阻擋了他瞪向沈云溪的視線。
而她好似覺得這話還不足以表達她內心的委屈,她說這話時,竟還用手中的絲絹輕拭了眼角。
從沈云溪的角度看過去,竟還真能在她眼角看見那點點晶瑩的閃亮來。她心中不覺莞爾,這表現不去當戲子當真可惜她這塊材料了。
“王爺,你瞧瞧我那滿院子裡的人,都傷成什麼樣兒了,他們都是被她打的。”沈雲悠一指指向沈云溪身後的淑寧,聲音沙啞的說道。
而後,又擡頭對鳳輕塵說道:“王爺,我知道我待在王府,姐姐很不高興,但也不能這樣拿我房裡的人出氣呀。
念在與她的這份姐妹情上,剛纔我已低聲下氣的與姐姐說了一通,但她不但不以爲錯,而且還將我訓斥了一通,所以還請王爺替我,還有我房裡的人向姐姐討這個公道。”
沈雲悠眼底氤氳着晶瑩的淚光,抽泣不止,似是更強烈的表達她的委屈,還擡手輕拭眼角的淚珠。
沈云溪心中暗自輕哼一聲,脣角浮出一絲冷笑,這飆淚的功夫當真了得呀,她差點就要對她膜拜了。
這種顛倒是非的話她也說得出來!
鳳輕塵轉眸,就將沈云溪脣角的那抹冷笑看在眼裡,他眉頭微微挑了挑,然後輕輕的拍了拍沈雲悠的肩膀,說道:“本王心中自有定數,你先到一邊去。”
聽此,沈雲悠輕輕抽泣了下,然後輕哦一聲後方才轉身在座椅上坐了下來。
自然,在轉身之際,她不忘挑釁的看了一眼沈云溪。
沈云溪似沒看見一般,脣角仍舊含着點點笑意,隨意擱放在桌上的手,甚有規律的輕撫着茶杯的邊緣處。
鳳輕塵轉過身,直望向沈云溪,眸中是一片的冷漠之色,他雖只是那般站着,但那種高高在上的氣場卻沒有半點折損。
他冷凝着沈云溪,半響,他方纔說道:“你有什麼解釋?”
沈云溪擡眼看了他一眼,並沒有回答他的話,反而閒散的端起茶杯。楚含在一旁看着不禁爲她這樣氣定神閒的樣子着急。
但,有了剛纔鳳輕塵的出言警告,他也只是目光帶憂,並沒有一言半語。
然後,他看着沈云溪輕抿一口茶後,擡起頭,看看向鳳輕塵說道:“我說的話,王爺會信嗎?”
鳳輕塵劍眉微蹙,性感的脣輕抿着,冷看着她,沒立即回答。
見此,沈云溪望向鳳輕塵的目光就帶了些急切的意味,但又想着鳳輕塵這些日子對她與沈云溪的態度來看,她心中那抹淡淡的擔憂似乎並無必要。
然而,她雖是這樣想着,但目光,還是不受控制在沈云溪與鳳輕塵兩人之間來回掃蕩。
手指,緩緩的拽緊手中的絲絹,連指甲掐進手心,她也未覺得有一絲的疼痛。
鳳輕塵收回投向沈云溪的視線,旋身,走向高座,隨即,掀袍而坐,而後,擡眼看向沈云溪,說道:“別說本王太獨斷,給你一次解釋的機會。”
他這話,自是出乎了在場所有人的意料,沈云溪在問這話時,並沒有抱有希冀,不過是這樣一說罷了。
她原本以爲在利益當前,他會偏執的偏袒她沈雲悠呢。倒是沒想到他會應下她那話了。如此看來,他心中還是有公道在。
沈云溪餘光瞥見對面沈雲悠面上的神色一緊,顯然是不滿鳳輕塵的回答,但卻在他面前又無話可說,只得暫且嚥下心中的這口氣。
然後,她說道:“我的解釋就是雲悠私刑在前,我懲治在後。”
“沈云溪,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什麼時候動用私刑了?!”聽了沈云溪這話,沈雲悠再也坐不住了,豁然站起,怒瞪着她說道。
鳳輕塵先是眉頭一皺,再聽見沈雲悠這話之後便轉頭看了她一眼,眸中似含了警告之色。
沈雲悠吞了口口水,後悔自己這般衝動。然後,她強壓下心中的怒氣,眼角含淚的對鳳輕塵說道:“王爺,姐姐她這是在污衊我。”
鳳輕塵沒說話,回頭看着沈云溪,冷冷的說道:“王妃,東西不能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這話的弦外之意,沈云溪自是聽得清楚。
他這不也是在警告她沒有證據的事不要亂說嗎?否則,他會讓她不好過!
聽了鳳輕塵這話,沈雲悠心中的怒氣方纔消散了些。是以,便又在座位上乖乖的坐了下來。
沈云溪淺笑着說道:“王爺這話我當然知道,自是不會亂說了。”她停一停,旋即又道:“前些日子雙兒在蘭馨苑被打的事王爺是知道的,今日,我房裡的巧玉又被雲悠請到了蘭馨苑來,午後被請來到現在我還沒有看到人影。
我從府外回來就聽淑寧說巧玉被帶到蘭馨苑來了,且沒有半句說辭,無緣無故的。我急忙趕來這蘭馨苑,但那些奴才卻諸多隱瞞,言辭閃爍,雲悠有先例在先,我不能保證巧玉到這蘭馨苑來不會受傷。
其次,上次雙兒被暴打,雲悠可以以初來王府爲藉口推脫罪責,但那些奴才卻是一直在王府當差的,不會不知道在王府私下動用私刑是被禁令的。所以在他們試圖瞞騙我,包庇同夥的情況下,我纔會下令讓淑寧教訓了他們一番。”
沈云溪這一番話下來,沈雲悠氣極了。這不是把什麼罪都歸結到她的身上了嗎?她沈云溪憑什麼這樣說!
沈雲悠‘噌’的一下就站了起來,指着那堂外滿院的人說道:“教訓?那是教訓嗎?你瞧瞧那一院子的人都傷成什麼樣了?!那簡直就是殘忍的毒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