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一樣,以後就是這碎玉軒的人了。”沈云溪說道,手上的動作卻是沒有停下。她半字不提淑寧往日之事,只道往後之事。
她的措辭,淑寧放在心上,然後她向前一步,向雙兒,巧玉兩人微微彎身施禮道:“我叫淑寧,以後還請兩位姐姐多多照顧了。”
雙兒瞅着淑寧,皺了皺眉,然後揚了揚手,說道:“好說好說。”她心中不是沒有疑問的,但想着小姐沒有說,自是有她的道理也就不再多言了。
雙兒說的這話聽似隨意,但面上卻是掩不住的得瑟。沈云溪看了,不禁有些莞爾。
從雙兒房間出來後,沈云溪就令巧玉爲淑寧安排了一間房間,然後用過膳之後就回房休息了。
……
雙兒臀上的傷在沈云溪的照料下逐漸轉好,自然,皇太后的病情沈云溪也沒有怠慢。
這日,沈云溪從皇宮回來較往日要回來得早些,用過午膳之後巧玉和淑寧便去了雙兒房間,這些天來因爲要靜養臀上的傷勢,一直躺在牀上,整天囔着發悶,爲此,巧玉兩人只得塞在她房裡陪着她解悶了。
沈云溪對此,只笑着搖搖頭。
屋外,細雨綿綿,秋意闌珊。寒雨隨風飄落在敞開的窗戶上,有着淺眠的輕響。
沈云溪站在窗前,腦海中是回碎玉軒時在侍婢口中所聽到的事情,那幾人說沈雲悠已經在那日她去牢房後的下午回到了蘭馨苑,聽說,當時侍衛走進牢房遣她出來時,發現她昏迷在牢中。
雖說這幾日在大夫的精心調養下已經有所好轉,但精神仍舊有些恍惚,許是當真在牢中被嚇着了。
想到此,沈云溪嘴角微微向上揚起,含了幾許嘲弄。
窗外,突吹過一陣秋風,沈云溪不禁攬着雙肩搓了搓,竟有些冷意。隨後,她有些疲倦的打了個哈欠,抿了抿脣,轉身走向牀榻。
許是這些天奔走在雙兒和皇太后兩人之間,真的有些累了,躺在牀上沒多久,沈云溪便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突覺身後一陣寒意,似被霜雪侵染一般,她瞬時睜眼轉過身來,就看見那一身黑衣的男子坐在桌前,眉眼彎彎的看着她。
一瞬不瞬。
那藏在黑巾下的嘴分明含了笑意,可他那幽深的眸子自她身上劃過,沈云溪心裡卻萌出點點寒意來。
看着黑衣人,沈云溪眼裡掠過一絲驚愕。
他,出現在她房裡並不奇怪,奇怪的是他這一次竟會白天出現。在她的記憶力,之前他哪一次出現不是在夜裡。
不過,轉而想及鳳輕塵及龍五他們並不在府中,倒也明白了他爲什麼有膽子出現在她房裡。
然後,沈云溪坐起身,望着他,說道:“我以爲你不會再出現。”
畢竟,上次他是負氣而走。雖說他們之間並沒有什麼交情,但,好像有一種說不出的情感殘留在心底,怎麼抹了抹不去。
“怎麼?我出現你很失望。”她,語中的諷刺他不是聽不出。
沈云溪淡淡的睨了他一眼,沒說話。站起身,在桌前坐下,似熟練的從他手中接過茶杯,輕抿了一口,擡頭看着他:“說吧。你今天來找我是爲了什麼?”
停了下,她又說道:“不用拐彎抹角,我不相信你會無緣無故的來王府。”
黑巾下性感的脣愈發的向上揚起,他說:“原來,你一直這麼看我。”目光,仍舊直直的落在她的身上,這話乍聽起來有那麼一絲失落。
但,若是看清他眼底的笑意,卻又並非如此。
幸得,沈云溪將他眼底的情緒,全數看在眼底。
她低下頭,把玩桌上的茶杯,看似漫不經心,但眼底卻劃過一絲狡黠,她說:“我剛說了,別跟我說這些有的沒的。”
不等黑衣人說話,沈云溪又擡起頭,說道:“我想,你也不希望我用毒手了你才說實話。”
黑衣人輕笑,說道:“你不是我的對手。”話中掩不住的輕蔑。
沈云溪也輕笑一聲,“或許在武功上我打不過你,但若是論用毒我不會輸給你!”
黑衣人聽着沈云溪語中的篤定,反問一句:“是嗎?”
房裡的氣氛陡然下降,比之房外的寒雨還要冷上幾分。好半響,沈云溪方纔打破了房中的沉寂,她紅脣輕啓,“那是要比試一下?”
“收起你那些小心思,我不會着了你的道。其實,你心裡十分清楚,你根本不是我的對手,或許在毒術上你有一定功底。想引我與你比試不過是想要借住這股動靜招來王府其他侍衛罷了。”黑衣人似洞察了沈云溪的心思一般,沉聲說道。
沈云溪脣角的弧度愈發的向上彎起,她望着黑衣人,說道:“沒想到你會這麼瞭解我。”她只這樣說,沒有與他繼續執着在在誰高誰低這個問題上。
“聽說,你前幾天撿了個丫頭。”
黑衣人倏地一下轉了話題,倒是讓沈云溪險些跟不上。她秀眉微蹙,開口道:“聽說?莫非王府還有你的人?”
沈云溪不會忘記寧夢的死因,不會忘記元香原本是他的屬下,是受他的指使最後方纔會死在了王府。
黑衣人看了沈云溪半響,纔回答了她的話,許是她的問話超過了他原本所設定的軌道,是以,纔有了這一愣住。他說:“我如果說沒有,你信嗎?”
聽了黑衣人這話,沈云溪不禁嗤笑,她道:“何必說這些這麼費勁!有就有,沒有就沒有。你的仇人是他鳳輕塵並不是我,跟我沒有半點關係,所以就算你告訴我有,我也不會無聊的去查那人到底是誰?上次,元香的事不過是個巧合,若不是爲了查出殺害寧夢的真兇,我也不會查出她是你的人。”
說到這裡,沈云溪突停了下來,然後直直的看着黑衣人,問道:“元香雖不是被我所殺,但那件案子到底是我查出來,你得意的下屬死了難道你不爲她找我報仇嗎?”
這問題,之前他來的幾次她都沒有想起來,此番突提起元香,倒是想到這個問題了。
若是認真論起來,他着實應當找她爲下屬報仇纔是。畢竟失了元香,就斷了一條線,更何況元香在瑞王府這麼多年,耗費了這麼多時間,沒道理就這麼容易的放過害她失了性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