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宅前,那大夫小心謹慎的左右張望,在確定沒有可疑的人跟蹤他之後方纔推門走了進去。
走進大堂,正聽見沈云溪在安排陳興等人去打探戶部尚書劉允的事情,但見他進來,擡頭對他眼神示意了一下,他點了點頭,然後就在一旁坐了下來。
好一會兒,沈云溪才安排妥當,“好了。你們就按剛纔所說的去辦,有什麼問題再來問我。”
“好。”陳興等人應聲轉身離開。
沈云溪轉頭,喝了口茶,方纔對那大夫問道:“怎麼樣?常俊,事情順利嗎?”
這常俊以前是陳興身邊的人,但並沒有在瑞王府當差,所以這一次沈云溪纔會讓他去瑞王府查看素心等人的情況。所以,他根本就不是什麼大夫,不過是派去的一名臥底。
說來,那瓏玉也是着急了,沒有想太多。
她出了瑞王府,但剛看見對街上舉着看病就醫的旗子的他時,簡單的詢問之後就帶他進了瑞王府。
至於他所說的那一番話,自然不是他把脈所得知的,而是在這之前沈云溪就將素心的情況全數告訴給了他,他記住後就依葫蘆畫瓢的跟葉婉儀說了那番話。
“事情進行得很順利。你跟我說的那些話我都一字不漏的告訴給了她們。在我離開瑞王府之前,那叫瓏玉的丫環急慌慌的出了落香苑。若是我沒猜錯的話,她應該是聽葉婉儀的吩咐去給素心找男人去了。”常俊脣角含笑的說着。
只要他一想到葉婉儀那無奈的神情,想到素心那飢不擇食的模樣,他就不覺得好笑。
對於她們現在遭遇這樣的事情,他心中沒有半點的同情。
這在他看來,這些也都是她們該受的。
都說上天是公平的,你前半生犯了錯,後半生總會讓你還回來的。而現在,她們就是還賬的時候了。
聽了常俊的話,沈云溪脣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眸底掠過些許的冷意,她說道:“只要你將我告訴給你的那些話給葉婉儀聽,就算她不相信這毒有那麼厲害,但她也不會冒着失去素心的危險硬讓她憋着。更何況,這毒是真的有那麼厲害。只要她體內的毒發作三次還沒有男人爲她解毒,隨着次數的增加,那她的思想就會越發變得幼稚,直至退回到嬰孩時期。”
常俊驚住,“你的意思是說即便她在第三次讓男人碰了,她也會變得幼稚。然後隨着這種情況的發生,她的情況就會變得更嚴重,然後直至死去?”
“不錯。”沈云溪點點頭。
“我還以爲只要一次她沒碰男人就會死呢。原來,還這麼厲害。”常俊有些後怕的說道。
但,不得不說這藥對付素心那種人是種好東西。
旋即,他眼中劃過一抹精光,望着沈云溪說道:“莫兮姑娘,這藥你是怎麼煉製的?能不能給我一點?”
“怎麼?你還想自己試一試?”沈云溪挑眉問道。
“我可沒這樣變態的喜好。不過是想用來對付我的死敵而已。”常俊連忙搖頭說道:“所以,可以嗎?”他期盼的望着沈云溪。
但他的希望註定要破滅了。沈云溪搖搖頭,說道:“我也很想給你,但是這藥只有一分,所以現在連我也沒有了。”
“這簡單啊,你再煉製一分出來不就成了嗎?我知道你的醫術很高的。”常俊先是一怔,然後目光一轉,又說道。
沈云溪有些忍俊不禁的看着他,然後說道:“我不否認我會煉製,可是我憑什麼要給你煉製?”
“……”常俊頓時埡口,想了想說道:“我今天幫了你。”
沈云溪輕笑一聲道:“沒有你,還有其他人幫我。實在沒有其他人,我自己也可以。”
常俊看着她,目含懷疑之色,然後聽沈云溪說道:“忘了告訴你,除了我醫術高之後我的易容術也不錯。至於我還有其他什麼本事,如果你一直留在我的身邊我想你會有機會知道的。”她笑着看了一眼有些呆愣的常俊,然後站起身,出了大堂。
“喂,你真的不能再給我煉一分嗎?”常俊站起身,在她身後吼着。
沈云溪繼續往前走,只擡起手向他擺了擺,以示她的態度。
“真不夠意思!”常俊不滿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沈云溪脣角輕勾,沒再說話,直接出了陳宅。
雖然她現在跟他們捆綁在一條船上,可並不表示對於他們所提出的要求她都會一一的答應。就好比常俊這要求,她就絕對不會答應。
她剛剛所說的話,並沒有說假。
那藥,她的確只煉製了一份。這還是在她迴天祁之前就煉製好了,是她經過多番調製之後得到的。
這藥的藥性很強,而且可以說是有些變態的。若非對方是素心她們,她也不會對她們下這樣的狠手。
而且,這藥從一開始就只是備用,但素心下令讓陳興他們打敗她之後將她再賞給他們的話打破了她的底線,所以她便沒再對她客氣。
雖然,這些事對一個女人來說是一件很悲慘的事。
可,據她所知,早在四年前她就已經不是完潔之身了,而且這些年因爲王俊的離開,她更是跟其他不同的男人有些非正常的男女關係。只是,這些事她一直矇蔽着葉婉儀而已。
若是,葉婉儀知道她的好女兒竟是這個樣子,不知道她會做何感想。
所以,在一定程度上,沈云溪這藥是幫着素心名正言順的跟着其他男人,不同的是她以前是自願,現在的她是被逼而已。但對她來說,最不能讓她接受的就是被那羣乞丐連着做了四個時辰,而且還被全程的百姓看光了。
這些,是誘發她體內藥性發作,讓她精神崩潰的根源。
但,說到底,她也只是自作自受。
沈云溪出了陳宅之後,饒了幾個圈之後去了沈雲悠所住的院子。
在街上,沈云溪聽見了不少有關瑞王府的事情,自然這話題離不開素心在府門前的那一幕了。至於她身中奇毒的事情,卻鮮少有人提起。
本來這件事她應該在這個時候就放出來,但,仔細想想之後她又覺得不必太着急。
在這段時間裡,她就讓葉婉儀的所有心思想去煩心素心中毒的事,至於這些流言蜚語待她有稍微有些精力的時候再去會會她。
這生活,這日子,總不能讓葉婉儀太過空閒纔是,否則可真是對不起她這一番苦心了。
不過,在這途中她從德源酒坊前路過,但她並沒有進去。
沈云溪站在酒坊外,站在街的對面,看着德源酒坊,看着在酒坊內忙碌的相思。
相思能一直經營着這家酒坊,她感到很欣慰。而且之前那幾個她請來幫助她的人都還在,這樣她就放心了。
只是,看着她似乎比以前更消瘦了些,這讓她不禁想起了那個讓她流淚的男人——景軒。
不知道,四年之後他們之間的關係怎麼樣了?是不是她還是堅持着自己的想法,不願意接受景軒。
但,不管如何,她都希望相思好好的。至於她心中的那些仇恨,如果能報就報,不能報也應放下。即便她現在也是被仇恨矇蔽着整個心。
在那站了沒多會兒,正準備邁腳離開的時候,相思突然擡起頭望向她這個方向,但看見她時,她微微愣了一下。沈云溪微揚脣角向她點了點頭,然後方纔離開。
相思站在門前,望着沈云溪離去的身影,微微皺了皺眉,目光狐疑。
她望着她,一直待看不到她的身影爲止。
在她的心中,對她,相思是有幾分期盼的。可是,最終她也否定了心中涌起的想法。
相思苦笑一聲,或許是她想多了吧。
已經四年多沒了她的消息,這個突然出現的陌生姑娘又怎麼是她呢。雖然她看着她的眼神裡透着幾分熟悉,可是,她也只是站在酒坊外,並沒有其他動作。
相思站在門前,直到有酒客叫喊她,她方纔回過神,去招呼客人了。
沈云溪此番來到沈雲悠這裡,就是想再打探打探她與那劉允之間還有什麼下一步的計劃。
這件事她本來應該在昨天之前就解決的,但因爲葉婉儀那一夥人的關係,才讓她拖了時間。
不過,在她出來之前,從陳興那裡她已經知道因爲有諸葛榮德的保駕,所以現在沈沐天在大牢裡並沒有什麼問題,可能就是日子清苦了些,生活枯燥了些。
這,也是她頗感欣慰的事。
有了諸葛榮德,她就有更多的時間來處理沈雲悠了。
現在葉婉儀那邊她已經開動了,而且基本不用她再擔心她會對她再搞出什麼小動作來。
所以,現在對她來說,就是儘量將沈沐天解救出來,然後幫他除了沈雲悠。
沈雲悠,現在對她來說,對整個沈家來說,她就是一腫瘤,必須得將她徹底的除去,否則指不定有什麼時候又復發了,導致不可磨滅的後果。
這可是他們都沒法承受的,所以,得趁着她還沒有到毒瘤之前,將她除掉。
以絕後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