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一個個黑影走動着映在山牆上,映在路邊,就像是走動着的駝羣,又像是一幅幅的潑墨圖畫。
人們已經是集合完畢了,互相問候着,打聽着到底是爲什麼事而集合,有抽旱菸的,有打鬧的,有挑着黃豆嚼着的。
而男女有別,自然男女不會排在一起,女人自成一隊,不過就是分成兩組,是結了婚的和未婚的,一羣女人一湊到一起,這嘴就停不下了,嘮叨個不停。未婚的則是比試着誰穿的衣服和鞋子最漂亮,式樣也最好,競相爭豔,都要抓住這個遊行的好時機來展現一下自己的美麗才行。
有些情侶只能是看看對方,通過目光來表達心中的深情濃意。可是還是有幾對膽大的,一乘人不便,偷偷地湊到一起,拉拉手,親熱一番,當然也侷限於此,這算是膽大的。
當然中年人並不能像人們這麼幸運,他是特別關照的,他和幾個人一起被拉到了牆旮裡,相對於幾個人都是哭喪着臉,一臉地茫然,畏懼和害怕以及不安,他卻是顯得很鎮定。
在他們靠的牆上寫着:“萬歲!”“大躍進萬歲!總路線萬歲!人民公社萬歲!”“上山下鄉,知識青年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
中年人在念叨着:“在村子後的羣山剪刀谷過去的一座最高的山下有一個山洞,這是個可怕的山洞!山洞!山洞!”當然其他人正處於害怕之中,所以他們也就不在意中年人在念叨着些什麼了。
人都來完了,生產大隊的隊書記開始講話了,然後又是民兵連長講遊行的順序。當然也是讓中年漢子以及他幾個人要首當其衝的,以示階級鬥爭。畢竟這可是階級鬥爭爲主啊!而各小隊的計分員則開始清點自己小隊的人,看誰來了,看誰沒有來,沒有來的人就會被扣工分。
於是開始遊行了,大隊的宣傳隊帶着大家,而民兵則押着中年漢子以及幾個人在遊走着,有很多人在罵着押在前面的幾個可憐蟲,甚至於還喊着打倒這幾個押着的有歷史問題的可憐蟲,真是個一聲令下可以打的話,那麼這幾個可憐蟲必定是死翹翹的。
長長的幾千人的隊伍是鬆鬆散散的,根本就不整齊,可是倒也不在意,只要真有人一起遊行,這就可以了。
口號是必不可少的,必須喊起來,由隊長開始喊,所有人都跟着喊起來,時下最流行的口號一遍又一遍的喊着。
人們跟着一附和着,喊着口號,聲音是參差不齊的,更有人發出怪調以惹起人們的大笑,雖然不嚴肅,可是起碼喊喊,就算是應付性的也要喊上一喊。
此時,知青們還得唱起歌曲來,讓紅歌歌聲嘹亮,響徹雲霄。還有人是專門穿起了解放軍的綠色軍裝,敲鑼打鼓的扭起秧歌來了。還有些人更是跳起了忠字舞,以表示對偉大領袖的擁護和忠心耿耿。
正是有人唱歌又有人扭秧歌和跳忠字舞,於是人們也就無心遊行了,他們也就開始看演出,於是隊伍變得混亂不堪了。駐步不前,或者走得慢的就令得隊伍開始擠作一團了,整個隊伍原本是一個長長的人龍,現在變成了臃腫不堪的奇形怪狀。
當然有人喊着要遊行,要走,他們也得走,這是沒辦法的事。可是真要驅走是難了,加上已產生了混亂,不愛湊熱鬧的人早就溜之大吉,而喜歡的則伸長脖子看着,欣賞着,評點着,議論紛紛。
由於隊伍混亂了,沒人理會了,總算是遊行過了,對於上面是可以應付的。於是也沒有人去理會了。就是因爲沒有人理,要看熱鬧就看,要離開就離開了。反正小隊的已經在之前看誰來了沒有,扣不扣工分也看過了,要走也不會有什麼損失了。
終於遊行結束了,各走各的,但是那些談戀愛的盡往黑處盡處沒人的地方走,以過着兩人浪漫世界。
可是像中年人這幾個成分不好的人他們是忐忑不安的,就算是成功地度過了今晚,可是明天等待他們的將是什麼呢?這是不可預知的。
另外的幾個人都慌了:“聽說明天要批鬥我們啊!怎麼辦啊?”“是啊!怎麼辦?明天的批鬥一定是很慘的!說不定會將我們全都給鬥死啊!”“會不會把我們裝進箱子裡,然後幾個人在上面不斷地跳啊跳的,直到我們死去爲止啊?”
“那樣我們不是死定了?如何是好啊!”“唉!看來是難逃一死了!”這些人都是悲觀泄氣,認爲明天死定了。
有一個首先出聲了,指了指中年人,說:“瞧這小子捱得打,加上又老實被誣陷又不出聲的,明天要是批鬥我們,我們就一起說他是最壞的,是超級反革命!以此來吸引注意力!讓人們全都去批鬥他!我們就安全了!”
也有人不忍了:“這樣不好吧?這樣會害了他啊!”其他人也說:“是啊!總覺得我們……”首先出聲的人說:“你們說說,寧願是他死,還是我們死?犧牲他一人,保全我們,這是一件多麼好的事啊!不是嗎?你們考慮清楚,是自己死還是他死!”
所有人都面面相覷,他們一想到是自己死還是他人死,人都是自私的,很容易地就會做出相應的選擇來,毫無疑問就是要讓中年人死!
可是他們並不知道的是中年人已經是耳聽八方,他是個練家子,他已經是聽出了他們話中之意,已然明白了,他故不作聲息。
他還在念叨着:“在村子後的羣山剪刀谷過去的一座最高的山下有一個山洞。”看來他將有所行動了。
果然乘夜,乘人不備,他像是獵豹一般“嗖”的一下竄了出去!所有人都沒有發現,他一路逃啊逃,就是要逃到那個山洞。
一逃進這山洞裡,頓時感受到黑暗中有邪惡之氣,有光在注視着,隨之這光便直貫他的雙目,他隨之失去了一切知覺,“是!你是我的主人!主人!”
彰靈見到這的時候,卻見眼前一暗,他急忙一睜開眼,卻發覺自己回到了成吉思汗陵裡,剛纔的一切都是成吉思汗射來的光進自己眼裡,然後帶自己看到的。
彰靈奇了,尋思:“這與成吉思汗要復活有什麼關聯啊?爲什麼會映出這樣的一段不明不白的內容來呢?真是奇奇怪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