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兩個,一時間至少有五六個火星子以同樣的方式沒入肌膚當中。
那人起初還有點擔心,不過似乎感受不到什麼異樣,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小孩,玩火不是你這麼玩的,你這點火星子給叔叔我點菸都不夠呢……”
董青臉上一如既往的冷漠,原本看智障一樣的眼神,卻變得跟看死人似的,冷酷無情。
這個眼神,讓這個開嘲諷的傢伙心裡突突直跳,眼皮莫名其妙地跳得厲害,一種強烈的不安感涌上心頭。
很快,他就明白過來,爲什麼董青的表情會如此詭異。
沒入他肌膚的火星子,也不知道如何在體內發作的。但是那種強烈的灼燒感,在短短不到十秒鐘內,就跟潮涌一樣爆發。
接着,他親眼看到自己那條手臂涌起恐怖的紅潮。起初這紅潮只是在肌膚內部若隱若現,接着,便迅速漫溢到肌膚外圍。
肉眼可見的速度,這紅潮便將整條手臂燒成了紅彤彤,跟剛從高溫爐裡提拉出來的鐵條似的。
那人甚至都沒來得及慘呼一聲,身體其他部分也跟着同樣內燃起來。
須臾之間,整個人就像一個燒紅的煤球一樣,散發着驚人的熱氣和火氣,他甚至都未能撲騰兩下,便撲通一聲倒在地上。
渾身上下發出滋滋滋的炙烤聲。也就差點孜然和燒烤調料了。
那兩個同伴見狀,當場就嚇傻了。哪裡還敢再輕視董青?這哪裡是小孩,這簡直就是索命的閻王。
兩人面色大變,看到在頭頂盤旋的火星子,壓根沒有第二個念頭。只有一個想法,逃命,迅速逃命!
決不能讓這火星子擦到,哪怕是擦到一下,那也絕對是致命的。
事到如今,他們哪裡還會看不出來,他們的生死就在這呼吸之間。就算現在想逃,也未必來得及了。
的確是來不及了。
當他們轉身逃跑的那一刻,就註定他們的結局。火星子迅速撒落,迅速沒入了他們的體表之內。
二人發出慘烈的叫聲,明明還沒有發作,明明身體還沒有來得及產生任何反應,他們卻已經聽到了死亡在召喚。
果然,不到十秒時間,兩人幾乎是同樣全身變成紅彤彤的火人,直接撲地。
須臾之間,三人就徹底被燒成了一團灰燼。除了地面留下一片漆黑的渣子之外,根本看不出任何跟生命有關的證據。
董青撇撇嘴,顯得有些意猶未盡,顯然是對這三個對手的實力頗有些失望。
看着董藍有些幽怨責怪的眼神,董青一臉無辜道:“姐,這可不能怪我。晶晶姐姐說了,這些人都是壞蛋,殺人放火搶劫,什麼壞事都做。對這些壞蛋,絕對不能心軟。”
董藍當然知道這些人死有餘辜。她在意的不是這些壞人的死活。她擔心的是弟弟的殺氣太重,擔心他有一天會誤入歧途,走火入魔,成爲一個沒有感情的殺戮機器。
“董青,該殺的人姐就不說了。以後那些可殺不可不殺的人,你不能這麼下狠手。”
董青揉了揉鼻子,笑道:“可殺可不殺的人,我才懶得殺,留給別人殺好了。我只殺那種十惡不赦的壞蛋!”
董藍白了他一眼,顯然對他這個話並不是十分相信。當然這種情況下,對付敵人肯定不能心慈手軟,她自然也不能責怪弟弟。
戰鬥一旦打響,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多少失敗來自於仁慈。
……
前面庭院這邊的動靜,顯然也驚動了其他方位的人。
不過如今箭在弦上,其他人也很能再退了。而且,前頭雖然動靜不小,可到底具體發生了什麼,他們也無暇關注。因爲在各自的區域裡,他們也遇到了阻擊的對手。
且對手之強,讓他們根本無暇分心。
別說他們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就算知道了,也根本不可能逃得了。
其中左側那兩個傢伙,鬼鬼祟祟,躲在江躍他家老宅邊上二三十米外的一棟房子後面,牆根底下龜縮着。
他們聽到那邊慘烈的叫聲,似乎好像是同伴發出的。可這種哀嚎本身就破音的,要說具體是誰,還真無法確定。
不過,本能告訴他們,似乎一切有些不對勁。直覺在告訴他們,不要再前進,再前進肯定有坑。
可任務已經下來了,他們此刻裹足不前,就意味着違背軍令。事後高盛傑不會放過他們,那謝春更不可能放過他們。
別說他們只是甲字營的成員,就算是骨幹精英,違背軍令放哪都不可能得到諒解。
想來想去,他們二人還是硬着頭皮往前去。大不了跟同伴多呼應,見到情形不對勁,逃跑總能逃得了吧?
不過,兩人剛從牆角探出腦袋,卻發現不遠處的一臺舊水車旁邊,站着一個人,正笑盈盈地看着他們。
兩人就好像躲貓貓的小孩,從暗處探頭探腦想看看找他們的同伴在什麼地方,卻沒想到一探頭就被同伴發現了。
一時間尷尬和緊張以及各種奇怪的情緒一起迸發出來。
“來都來了,幹嘛鬼鬼祟祟的,進來喝茶啊?”對面那人笑呵呵對他們打起了招呼,一副和顏悅色的樣子。
那人年紀不大,但身板卻異常肥大,整個人都寬度和厚度,幾乎能抵得上他們兩個。正是童肥肥。
他一番話說完,身後一人也笑盈盈道:“是啊,來了都是客,別的沒有,茶水還是有的。”
那兩人這才發現,原來對面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人。因爲那死胖子太寬,跟半堵牆似的,才把這女孩子完全擋住了。
這女孩自然是鐘樂怡,跟童肥肥現在已然是一對。兩人自然是同進同退,上陣也是兩人一起。
童肥肥這個長相,憨憨的面帶豬像,很有迷惑性。看上去當真是人畜無害。而鐘樂怡說話也是輕聲細語,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
一時間,那兩個入侵者都懷疑,這兩人是不是腦子壞了?還是這特麼是一個陷阱?
“你們是這房子的主人嗎?”
童肥肥笑呵呵道:“你要這麼說也沒錯。你們是哪來的?”
“呵呵,我們周邊村寨的。這不是到處沒吃的,上大金山打獵,想多少弄點東西填填肚子。卻沒想迷了路。經過這個村子,想討口水喝。我看這村子莊稼種得挺好,要是順便能借口吃的,那更是感激不盡。”
“就這啊?”童肥肥驚訝道,“要說別的沒有,農家菜什麼的,米麪糧食,咱這還是有一點的。”
那二人更是有些驚愕,摸不着頭腦。這胖子到底是真傻,還是裝傻?這都什麼年頭了?這可是末世啊。你有糧食,你不哭窮,居然還裝闊?這該不會是裝傻吧?
不過,兩人不動聲色,並沒有表現出很貪婪的樣子。
其中一人更是作出拘謹,欲說還休的樣子。
“要是糧食有多的話,借我們幾十斤,這是天大恩情。”
“要是不方便借,我們也可以換的。”
童肥肥一副愣愣的樣子:“換?你們有什麼東西換?有金子嗎?”
“有,有,我們還真有黃金。你們這糧食要是有的多,我們願意出金子跟你們換。不過我方便問一下,你們有多少糧食,有多少人口?”
“呵呵,我們常駐這裡的,也就是四五個人。”
“我看村口停了架飛機……那是什麼情況啊?”
“哦?飛機啊?那是人家官府的飛機,說是考察地形,見我們這裡有炊煙,就降落到這裡,跟你們一樣,也是來討吃討喝的。”
童肥肥這話,讓這二人有些將信將疑。真是這樣嗎?這胖子該不會詐唬人吧?
童肥肥眯着眼睛,憨憨笑道:“你們要是有金子就拿過來。沒有金子的話,頂多給你們一點乾糧,你們從哪來回哪去吧。”
鐘樂怡則拽了拽童肥肥的袖子:“當家的,幹嘛這麼兇巴巴的,十里八鄉說不定彎彎繞繞都沾親帶故的。咱又不缺人家一口吃的。”
那二人聽他們一唱一和,心裡明明有些抗拒,但又有另一個更強烈的念頭,那就是一探究竟,看看他們到底是什麼底細。
“呵呵,小嫂子說得對啊,咱們都是大金山腳下的相親,說不準真沾親帶故呢。放心,只要你們有糧食,我保證拿金子來換。不過,可否先賞一口水喝呢?”
“當然可以,你們是在這等着,還是上我家喝?”
兩人腦子此刻已經有些混亂,情不自禁道:“上你家吧。”
童肥肥咧嘴一笑:“我家的水可金貴,你們不怕喝不起嗎?”
“呵呵,小兄弟說笑了。我們怕什麼?”
二人說話間,只覺得腦子忽然特別沉,一種莫名的昏迷感,讓他們的自我意識逐漸模糊,身體越發不聽他們指揮。
彷彿腦子裡忽然鑽進了另一個念頭,支配着他們的一舉一動。
雖然他們還有一點點意識,隱隱覺得事情好像不對,可腦子裡另一個思維卻異常強大,支配着他們跟着童肥肥往老宅方向走去。
每走一步,他們二人的自我意識便失去一分。到了最後,二人更是如同行屍走肉一般,跟着童肥肥和鐘樂怡,木木然被帶到了老宅前院門口。
董藍和董青正守在庭院門口。地上三灘灰燼早就散去了餘溫,黑漆漆的隱隱還有些人倒地的形狀,像一個不太規則的“大”字。
董青見童肥肥跟牽牛似的,牽着兩個人,神態木然跟行屍走肉似的走過來,不由得好奇道:“肥肥哥,這倆是怎麼回事?”
童肥肥笑道:“他們很聽話,你鍾姐姐請他們喝水,他們就自己跟過來了。”
董青撇撇嘴,躍躍欲試道:“要不交給我?”
董藍瞪了董青一眼:“就你事多。人家童迪哥哥自己不會處理?還有鍾姐姐不會處理?再說了,都跟你一樣殺光了,晶晶姐等下要問話找誰去?”
董藍有一百個大道理,董青至少有九十九個抗拒。
可誰讓董藍是姐姐呢?天生血脈壓制。他再叛逆在姐姐跟前也只能裝綿羊,否則一百個大道理瞬間升級爲一千個大道理。
……
而與此同時老宅右側,同樣有兩個高盛傑的手下。這兩人更謹慎,在聽到前院的慘叫聲後,他們成了驚弓之鳥,縮手縮腳。要不是擔心高盛傑追究,他們都恨不得撒腿就跑。
農村的房子雖然不如城市那麼密集,但終究還是有些障礙物的。
兩人趴在一處草垛後面,試圖探頭去觀察一下情況。忽然,其中一人感覺到屁股被人輕輕捅了一下。
倒不是那種不可描述的捅,而像是有人用樹枝在臀部紮了一下,更像是個惡作劇。
那人回頭一看,卻沒看到身後有人,以爲是同伴搞惡作劇。
“特麼都什麼時候了,別鬧!”那人低聲嘀咕道。
另一人莫名其妙:“說什麼呢?誰跟你鬧了?”
“特麼剛纔你敢說你捅我屁股?”早先那人低聲罵道。
另一人直接無語:“你瘋了吧?老子可沒這惡趣味。”
他剛說完,屁股那裡也傳來一陣微痛,同樣被捅了一下。回頭一看,身後也沒有人。
這回兩人都察覺到有些異常了。回頭四處張望,卻根本沒有半個人影。別說人影,鬼影都沒看到一個。
兩人頭皮一陣發麻,看向對方的眼神,都帶着幾分緊張和驚懼。此刻他們已經知道,這不是同伴惡作劇,而是有什麼神秘力量在搞他們。
隱身?
難道這世上真有隱身這種覺醒天賦嗎?而且被他倆給遇到了麼?
這倆也算是老搭檔了。驚懼之中竟還保持了不小的默契,兩人背靠背,竟極爲配合地抓起兵器,虛空一陣猛揮猛砍。
如果是有人隱身在他們身邊,這一陣突如其來的揮砍,就算砍不死對方,也能逼迫對方露出破綻吧?
可他們揮到手臂發麻,四周也沒有半個人影冒出來。四周的空氣也異常平靜,根本不像有隱身者潛伏在附近。
不過兩人還是隱隱覺得不對勁。他們非常確定,現場一定有人,而且離得不遠,可這人呢?躲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