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個小組,九個目標,隊伍人數不多,卻顯然是精挑細選出來的精銳。每一個小組都有大佬帶隊坐鎮。
尤其是大章國爲目標的小組,更是有寶樹族這個太上長老親自坐鎮,重視程度可見一斑。
其他小組都陸續出發後,銀喬太上長老卻沒有急着下令出發。而是把小組所有成員都叫到了一起,再次認真叮囑了一番。
首先強調的就是紀律,每個人都必須做到令行禁止,一切行動聽指揮,必須有協作意識,警惕個人主義思想冒頭,必須把團結合作放在首位。
看得出來,地心世界在一次次受挫當中,也逐漸收起了早年的傲慢,開始總結起兩地交戰的得失。
當初寶樹族爲什麼會在地表世界失敗,也是太過個人主義,太相信寶樹族能解決問題,忽略了團結各大族羣。最終導致許多黃金族羣不但沒有發揮力量,甚至還經常拖後腿,有意無意給他們使絆子。
這讓他們意識到,團結協作的重要。
尤其是這些年,地表世界的倖存者,也在飛速進化,配合地表人類的智慧,又是在人家的地盤,若是跟過去一樣奉行單打獨鬥,不懂協同作戰,只怕這次斬首行動還是會重蹈覆轍。
“你們在座諸位,也許未必是地心族最強的戰鬥力,但一定是最有潛力,也最適合這次行動的選擇。記住了,不會有大量的機會留給我們。斬首計劃一旦發動,就必須成功。若不能成功,絕對不會有第二次機會!”
“銅椰,你來,將這些東西發下去。”
銀喬太上長老攤開手心,卻是一堆碧綠色的葉子。但這些葉子並不簡單,上面明顯閃爍着奇怪的紋路,似是某種葉子形狀的靈符之類的。
“這是本座傳訊符,你們持有此傳訊符,本座可以隨時鎖定你們的位置,及時對你們發號施令,下達各種指令,指揮你們作戰。關鍵時刻,你們若是遇到危險,本座可以及時出現救你們一命。務必保管好了,不得遺失。若有遺失,後果你們自己掂量一二。尤其是在地表世界,你們一旦遺失,就意味着和老夫失去聯絡,意味着你們在地表世界成爲孤魂野鬼,不但得不到支援,還要時時刻刻面對地表人類的威脅。”
這一片碧綠色葉子形狀的傳訊符,大小不過是半塊巴掌那麼大,薄薄的一層,也就相當於兩三頁紙張的厚度。
雖然銀喬太上長老把這玩意的好處說了一大堆,但江躍知道,弊端他是多半隱藏不說的。
比如監視,比如跟蹤。
別人裝糊塗不說話,江躍當然不會當傻子去戳穿。這種時候跟銀喬太上長老撕破臉皮不是什麼聰明的選擇。
銅椰大學士老老實實當好工具人,開始發動這傳訊符。
發放完畢,有人將這傳訊符拿在手上反覆摩挲翻看,看起來頗爲新奇的樣子,而有人則面無表情地將這玩意收起來,並不多做什麼附加動作。
銀喬太上長老顯然是在默默觀察諸人的反應。
江躍不顯山露水,看了片刻,也便將此物收了起來,然後一副乖寶寶的模樣,等待下一步指示。
有人則忍不住道:“二位大人,其他隊伍早就出發了。咱們什麼時候啓程?不是說這大章國是最難啃的骨頭嗎?咱們難道不應該抓點緊?”
不得不說,這裡頭還真有一些激進分子,急於建功立業,指望這次斬首行動爲自己搏一份遠大前程的。
而這個小組,基本上被選中的,都是之前自告奮勇,主動要求進入大章國執行任務的。
恐怕也就是江躍這個意外因素,是混進來渾水摸魚的。而其他人,多半都是那急切的激進分子。
銀喬太上長老淡淡道:“今晚有一批隊伍將從瑤草族境內出發,我們跟着這批隊伍出發。”
有人不解:“銀喬大人,咱們不是要低調嗎?爲什麼反而要跟着大部分出發?”
其他人也頗爲不解。都說斬首行動要保密,行動要隱秘,怎麼回頭又說跟着其他隊伍一起出發。這還怎麼保密?
銀喬太上長老淡淡道:“在抵達地表世界之前,我們的身份是太一學宮派出的護送隊。”
“護送隊?”
“不錯,近些日子,地心世界也不太平。經常有押送隊伍被劫。這批隊伍押送靈藥去往地表世界,沿途要經過許多險處。咱們跟着隊伍,只當作一般的護衛隊,如無需要,不必出手。如有需要,我們同樣需要出手幫忙。”
明明是去執行斬首計劃,順帶還當一回保鏢?
有人忍不住嘀咕道:“這不是大材小用嗎?咱們執行的可是一等一的大任務,跟押送隊伍攪和在一起,不會耽誤事嗎?”
不等銀喬太上長老發火,銅椰大學士便叱道:“閉嘴!就忘了剛纔銀喬大人的話嗎?”
“一切行動聽指揮!”
“不要用你們的小聰明來琢磨上頭的決定。”
“上頭做出的每一個決定,自然不會無緣無故,必然大有深意。你們要做的就是執行,堅決地執行!”
銅椰大學士冷冷掃了一圈:“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若再有人嘀嘀咕咕,本座一定讓你們懂得什麼叫作規矩。我相信,你們一定不願意領教。”
哪怕銅椰這個紫金綬帶大學士上位有點內幕,但架不住人家現在就是紫金綬帶大學士,背後代表着的是高高在上的太一學宮。
他既然放下狠話,肯定不會是隨便說說的玩笑話。
誰要真敢上去觸碰黴頭,絕對沒好果子吃。
銀喬太上長老對銅椰大學士的舉動,顯然頗爲滿意。
這通火由銅椰來發,還真合適。
他畢竟一把年紀,又是世外高人,身份崇高,要是太輕易發火,不免會落下小氣的話柄。
看到之前嘀嘀咕咕的那幾個活躍分子老實下來,銀喬太上長老淡淡道:“現在還沒出發,剛纔的事,老夫可以當作沒發生。一旦隊伍出發,你們必須牢記,紀律,紀律,還是紀律!”
紀律這倆字,過去在地心世界絕對是不受重視的,甚至幾乎沒有什麼人會去強調這個。
地心世界原本就是自由散漫,講究個性的。便是三大學宮,十大黃金族羣,也都以個性發展爲榮。他們認爲太約束底下人的個性,會扼殺他們的天賦和激情,扼殺他們的個人潛力。
現實狠狠地給了地心世界一個大耳光子。
就是因爲不講究紀律,讓地心世界行事從來缺乏周密的計劃,細節上總是顯得粗疏無比。
而體現在戰場上,跟講究紀律的地表軍隊一比,劣勢就徹底體現出來了。
單體戰鬥力絕對領先的地心族,在跟地表軍隊打大規模羣戰,竟是一點好處都討不到,反而經常被摩擦。
思來想去,差的就是這個紀律性。
紀律這玩意,對於這些各地徵召而來的傢伙來說,絕對是個陌生的概念。
可看到二位大佬嚴厲的態度,他們就算不知道紀律是什麼,卻也明白,少玩一些個性,多聽從指揮。
江躍一直都很低調,他並非那些多嘴之人的其中一員。他更好奇的是,爲什麼銀喬這個老東西,會有這麼一個安排。
混在押送隊伍裡出發。
雖然押送靈藥這件事的確很重要,可靈藥押送,又不是一批兩批,爲了確保地表戰場的需求,靈石也好靈藥也好,時時刻刻都在往地表世界上輸送,一批接着一批,每天都至少有幾十上百批押送隊從地心世界各地出發吧。
因此,其中一批靈藥的押送,絕對沒有那麼重要。
銀喬這老東西顯然還隱瞞了一些事情。
難道說,這批押送的靈藥,不是普通的靈藥?或者說,這次押送的靈藥,有其他貓膩?
江躍雖然好奇心十足,卻沒有表現出來,只是在心裡默默盤算着。不管如何,既然銀喬這麼反常,這批押送的靈藥,不管是否真靈藥,一定要搞清楚才行。
否則江躍心裡大感不踏實。
到了下半夜,本來安坐的銀喬太上長老法眼一睜,似乎感應到什麼。
“出發!”
銅椰大學士一揮手,招呼道:“都跟上!”
一夥人魚貫出了莊園,沿着大街轉入另一條巷子。走到巷子盡頭,卻是另外一條街。
在路邊等了片刻後,遠遠就聽到了車馬喧囂聲,在黑夜之中並不難聽到。不多會兒,這批足足上千人的隊伍,便行到這個巷口位置。
而銀喬便帶着這夥人,直接融入隊伍中。
這批隊伍顯然早已得知有人會加入,居然也是見怪不怪,並沒有出現太多的波動。
雖然有些荒誕,可一夥人就這麼跟着隊伍出發。
江躍暗中觀察了一下,看着這一車車上面堆積的箱子,裡頭到底裝的是什麼?
江躍看那車轍的印子,入地不深,應該不是什麼特別沉重的東西,基本可以確定不會是靈石。
至於是不是靈藥,江躍通過感應,並未感應到什麼靈力波動,也沒有感應到靈藥的那種濃郁氣息。
當然,押送靈藥肯定會有相關設施,將靈藥的氣息裹住,不讓靈力流失。否則這運輸過程中各種顛簸,靈力流失是難免的。
因此,江躍感應不到這靈藥的靈力波動,倒也並非不可解釋。
隊伍一路跋涉,一直走到快中午的時候,纔有人下令原地休息,這自然是要進食的節奏。
江躍他們這邊,自然有人送來大批食物。
歇了大約一個小時後,隊伍便繼續出發。看得出來,他們在趕時間,大約是這次押送任務特別重,也特別緊急。
這一走,又是將近十個小時,直到隊伍裡很多人馬都疲憊不堪,甚至連負重的靈獸都有些吃不消,隊伍這才喊停。
江躍估摸,這一天的急行軍,至少走出了好幾百裡。
根據江躍的瞭解,地心族輸送靈藥和靈石,一般都會就近走通道。而像瑤草族這種大勢力,周邊一百里地範圍內,一定是有開闢通道的。即便百里內沒有,二百里內絕對有。
可爲什麼他們不走就近的通道?而是要長途跋涉?這裡頭必定有深層次的原因。
江躍現在越發懷疑,他們運輸的東西,只怕不是靈藥靈石那麼簡單。如果僅僅是一批靈石和靈藥,完全沒有必要如此大張旗鼓的。
銀喬太上長老這種高人,絕不會無聊到親自參與押送這批物資。
第二天,隊伍居然來到一處秘密山谷。而這地方,竟有一個傳送陣法。看得出來,這傳送陣法平時並沒有怎麼啓用。
怎麼還動上傳送陣法了?
不過看着銀喬太上長老一臉淡定的樣子,江躍隱隱猜測到一些什麼,這大概是銀喬太上長老早就安排好的。
而根據江躍的推算,此地應該是寶樹族的地盤!
銀喬太上長老顯然對這個地方並不陌生,交代一番,這傳送陣法就被啓動起來。
傳送陣法雖然不需要什麼高深的手段才能啓動,但若沒有足夠的靈石,不懂傳送陣法的操作手法,想要啓動傳送陣法,卻沒有那麼容易的。
而這麼多人的隊伍,還有車馬貨物,就算是動用傳送陣,只怕也需要足足一天的時間才能完成。
因此,隊伍抵達山谷一帶,名義上這押送隊伍的首腦便下令安營紮寨。
同時,隊伍中有幾個早就安排好的陣法師,開始準備傳送陣法。
而銀喬太上長老,則將銅椰大學士叫過去,親自嘀咕了一番。
片刻後,銅椰大學士便一臉凝重地回到小組隊伍中。
“諸位,銀喬大人算無遺策,果然就有宵小人物盯上咱們了。”
隊伍這邊,卻沒有太過激烈的反應,更沒有人急着開口。顯然,他們吸取了此前的教訓。
哪怕一肚子意見,也學會了閉嘴。
也難怪他們惱火,他們可是要去執行斬首計劃的精英,可不是押鏢的打手,這種低端活,讓他們這些人去幹,在他們看來本身就是一種侮辱。
要不是之前被警告過,他們一路上早就牢騷不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