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躍正要去處理,忽然又覺得很是奇怪。
這實驗區間主要是在一樓和地下樓層。一樓也有人執勤,二樓同樣有人執勤,爲什麼偏偏要他這個在三樓四樓執勤的人去處理屍體?
這玩意,不是應該就近處理嘛?
江躍下意識就覺得,這該不會是個坑吧?
生物實驗室的每一個環節不都應該很正規嗎?有嚴格的安全制度的麼?
毫無疑問,這一定不是什麼正經的實驗,不然怎麼至於出現屍體。而且屍體處理這種事本身是很謹慎,很嚴格的。
怎麼會如此草率讓執勤人員來處理?
這特麼怎麼看都感覺很晃盪。
“喂,賀春來,叫你呢。特麼愣着幹啥呢?”下面傳來一聲叫罵,正是那吳隊的聲音。
江躍探頭一看,卻見那傢伙一身防護服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還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樣子。
指揮起江躍來,卻是絲毫不客氣。
江躍其實並不怕什麼傳染或者邪氣之類的,他百邪不侵光環不是白給的。
但樣子總要做一做。
執勤人員,都象徵性發了一套一次性防護服的。這種一次性的東西防護作用肯定不如專業那麼強。
“頭,等我一下,我穿下防護服。”
“穿個蛋啊,快點下來,磨磨蹭蹭的,是不是覺得我收拾不了你啊?”
這要是換個老實點的,被吳隊這麼一吼,肯定要亂了方寸。
可江躍還是不緊不慢,把防護服穿好。
然後才下樓。
吳隊的臉色比輸了幾百萬還難看,狠狠瞪了他一眼。
“是不是還得我擡八大轎去請你?”
江躍不慌不忙道:“吳隊,安全第一啊。我也是爲了大家的安全着想。這是實驗垃圾,萬一有點問題,咱個人倒是不怕,萬一連累了大夥呢。尤其是你吳隊這麼金貴,要是連累到你,我良心不安啊。”
江躍嘴上說得客氣,其實是嘲諷這傢伙喪盡天良。
自己穿厚厚的專業防護服,卻連手下人穿套一次性防護服的時間都不願意等。
而且,安排了兩層樓的執勤工作,這會兒還安排他去處理屍體,這不是擺明的打擊針對嘛。
果然,這個世道,人心的崩壞完全沒有下限。這個吳隊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吳隊冷冷道:“廢什麼話,趕緊去。我給你十五分鐘。十五分鐘後必須到崗。不然的話,算你擅自脫崗啊。”
處理一具屍體,只給15分鐘,這特麼還能更兒戲一點麼?
江躍無奈,跟這沒人性的東西講道理,肯定是講不過的。
當下只好走上前去,準備提那屍體出去。
那屍體只裹了一層擺佈,看不清長相,看上去似乎是一個女性,身體輪廓線條隱隱能夠看出一些。
江躍入手後,竟發現,這屍體竟還隱隱有些餘溫,甚至還有些殘餘的呼吸,並沒有徹底斷氣。
“吳隊,這……這人還活着啊。”
吳隊冷哼道:“特麼就你事多,這種情況老子見多了,你拖出去她差不多也就斷氣了。反正必死無疑,你操個什麼心啊。”
這話說得江躍恨不得上去暴打他一頓。
活人和死人特麼能是一回事嗎?
江躍無奈搖頭,只能將那“屍體”拎在手中,朝實驗樓外快步走去。
顯然,這種事大家都已經見慣了,一路出去,所有執勤人員都跟避瘟疫似的避開他。
江躍問他們處理地點,他們也只是草草指了一個區域。
那片山坡後面有一塊背風的地方,屍體一般在那個區域處理填埋。
從實驗樓出來的屍體,誰都是避之唯恐不及的,自然不至於被人跟蹤盯梢。
江躍嘆一口氣,將那白布扯開。
倒是沒有想象中那麼恐怖的場面,也沒出現滿臉大麻子甚至各種病毒侵入體表的症狀。
這人看上去只是虛弱,就像生命精力被某種力量掏空似的,有一種死氣沉沉的虛弱感,以至於看上去就是病入膏肓,行將就木。
這種情況,江躍甚至隱隱有些似曾相識。
之前救助那毒蟲護法的時候,那廝不也是這種狀態嗎?
江躍心頭微微一怔,隱隱覺得這事好像有點不對勁。
那女生吃力地想睜開眼睛,竟也無法辦到。每一口氣都好像是最後一口似的,從她眼角還有兩滴殘存的眼淚,證明着她對這個世界的依戀,她的不甘,她的絕望。
江躍嘆了一口氣,如果這女生已然斷氣,他也只能處理填埋。可此女還有一口氣在,江躍實做不到見死不救。
當下略施片刻大回春術。這次施展大回春術跟上次治療毒蟲護法又有些不一樣。
治療毒蟲護法,是要幫助他恢復巔峰狀態,屬於深度治療,對江躍有一定消耗。
而這個女生,江躍只是僅僅要將她救活,讓她恢復到正常水平,所耗費的靈力也就是上次的兩成左右。
那女子只感覺到被吸乾的生命能量在迅速恢復,三分鐘不到,這女子便悠悠醒轉過來。
看到江躍身上執勤者的袖標,臉上露出驚恐神色。不過她很快就意識到,眼前這個人好像救了她一命。
“你……救了我?”女生試探問道。
江躍這時候纔有時間打量這個女生,看上去這女生至少有二十四五,至少應該是大四,大概率是研究生。
“是你命不該絕,送到這死人坑裡能活的,你是第一個。”
那女生顯然回憶起一些痛苦的記憶,慢慢想起之前經歷了什麼。那噩夢般的記憶讓她再次陷入痛苦當中。
“謝謝你,我以爲你們戰鬥組都是沒人性的走狗,沒想到你竟救了我。你是好人。”那女生到底是沒忘江躍這個救命恩人在跟前。
“我雖救了你,但不代表你脫離險境。星城大學現在是個大魔窟,你不走出這裡,就不代表你已經安全。”
那女生深以爲然,臉上露出倔強之色:“我一定要逃出去,我要上報官方,這些人進行邪惡實驗,榨取人類的生命能量,炮製一種生命靈液。我本來是實驗人員,我不想跟着他們做這些喪盡天良的事,沒想到,我不做幫不做幫兇,他們竟直接拿我當實驗材料。這些魔鬼,他們一定要遭報應,絕不能讓他們爲所欲爲!學弟,如果我沒逃出去,請你務必把消息帶出去好麼?”
“你口說無憑啊,無憑無據,就算我幫你幫消息帶出去,也得有人信。你不知道外界現在亂成什麼樣了。”
“唉,要是我們導師在,一定不會允許他們這麼亂來的。”
“導師?”
“陸錦文院士,咱們星城大學的驕傲,你就算不是生物學院的,不可能沒聽過吧?”
“陸錦文教授是你導師?”江躍心中一動。
“這很稀奇嗎?導師帶了一批研究生,我們都是他研究團隊的一部分。可惜導師預判到了變局,卻沒能堅持到變局到來。不然的話,導師一定可以帶我們走出困境的。”
這女生顯然對陸錦文充滿崇拜。
“那麼,左詠秋呢?”
“你知道左詠秋?”那女生表情有些驚訝,隨即有些不屑甚至是怨懟,“左詠秋這個狐狸精,她利用導師的性格弱點,巴結討好上位,人品不端,根本不配她的位置。她沒有照顧好導師,罪大惡極!”
這女生提到的這些,還真一一有了驗證。
所謂利用導師的性格弱點,無非就是喜好漂亮性格的姑娘,再怎麼偉大的學者,專業之外有些小毛病,也是人之常情。
江躍之前是見過陸錦文教授和左詠秋的牀上視頻的,的確都很會玩。
看得出來,這女生對左詠秋被獨寵的狀況是很有意見的,甚至把陸錦文失蹤的因果都歸爲左詠秋身上。
事實證明,女人的直覺有時候很可怕。
事實不就是那左詠秋被外界勢力收買,臥底陸錦文身邊,一直試圖竊取陸錦文教授的科研成果嗎?
要不是陸錦文也聰明,左詠秋所做的一切也就得逞了。
十五分鐘並不容許江躍跟這女生詳談,當下問了幾句要緊的事,打聽了一番陸錦文身邊有哪些重要助手,尤其是對陸錦文科研成果特別熟悉的。
“要說專業領域最重要的助手,一定是高師姐,她是在讀博士,陽光時代已經是學校的助教,是導師全力推薦的。”
“高師姐目前在什麼地方?”
“也在實驗樓,她被盯得很緊,對方都知道她是大人物,時時刻刻都想馴服她,讓她爲對方做事。高師姐比我們大家想象中都要硬氣很多。不管怎麼折磨她,她都不肯妥協。”
“她關在幾樓?”
“我也不知道,但有一次好像看到他們押解她上了六樓。不知道是不是關押在那裡。”
“除了高師姐,陸錦文教授還有哪些專業能力強的助手?”
“我就是一個,還有的話,崔自力算一個,他是男生,是個悶葫蘆,一個典型做科研的傢伙。”
江躍又問了一些設備上的問題,這女生倒是知無不言,顯然是銘記江躍的救命之恩。
得到了想要的信息後,江躍倒也沒有過河拆橋,拿出一張辟邪靈符,一張神行符,交給這女生。
“我看你也是覺醒者,自己找個地方恢復一下,然後找個機會逃出星城大學。這兩張靈符可以提供很多幫助。一張避免邪祟怪物攻擊,一張可以提升你的行動速度。如果你能成功逃出,可以去投靠新月港灣小區。”
在那女生驚訝的眼神中,江躍快步離開。
十五分鐘內,江躍順利回到實驗樓內。
那吳隊顯然是在倒計時了,見到江躍返回,臉上明顯多出了一些陰霾。
他本想殺雞儆猴的,沒想到這個傢伙居然真的掐着點回來了。
“吳隊,已經處理掉。”江躍故意湊到吳隊跟前。
吳隊面色一變,連忙退開,好像江躍身上帶着瘟疫似的,喝道:“你特麼離我遠點。”
江躍笑嘻嘻道:“吳隊,放心,沒傳染性。”
吳隊罵罵咧咧,眼睜睜看着江躍上樓回到他的執勤區。
“吳隊,這小子有點不識趣啊。要不要兄弟幫忙給他點顏色瞧瞧?”
“多事!做好你自己的活!”吳隊黑着臉,根本不吃這套馬屁。
……
高師姐,崔自力,江躍暗暗記住這倆名字。
人員已經鎖定,設備也確定都有。
設備方面,江躍自問有百分百的把握,畢竟那空間手環不是白給的,要無聲無息運走一些設備,完全是小菜一碟。
倒是這兩個人員,該如何運走,這無疑是巨大的考驗。
江躍也不是沒考慮過用地行術,可這門技能帶着兩個人穿梭地行,幾乎很難實現。
而且這實驗樓未必能排除有土屬性天賦的覺醒者。
不管是校內的,還是外部侵入勢力,一定有一些隱藏高手坐鎮的。
地行術只要觸碰到一道機關,就有可能驚動這些土屬性天賦的強者。
一旦暴露,便意味着將接受圍毆。
江躍自然不怕,他分分鐘可以離開,可是高師姐和崔自力就未必能順利離開了。
而且這兩人的意願,江躍也得事先了解一二。
誰知道這二人現在是怎麼想的。
高師姐固然是不願意跟惡勢力妥協,但這種固執的人,是否會相信江躍所說的,也同樣是個問題。
必須讓他們心甘情願,主動配合,離開才能成爲一種可能。
江躍將三樓四樓的關押名單掃了一遍,竟驚奇發現,崔自力赫然就關押在四樓,屬於他今晚的執勤區間。
高師姐卻顯然沒在三樓四樓關押。
江躍決定,先攻略這個崔自力。
作爲一個執勤者,江躍要找個人,倒是有極大便利的。很快,他就來到崔自力關押的地點。資料上顯示,這一屋關押了兩個人。
讓江躍沒想到的是,崔自力此刻竟跟一個強壯的男生扭打在一起。
那強壯男生明顯佔據絕對上風,將崔自力死死壓在身下,還怪笑着撕扯崔自力的衣服。
江躍一眼就看明白咋回事了。
這特麼是關瘋了嗎?
梆!
江躍將門一把推開,喝道:“看來還是吃得太飽,太閒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