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蟲護法有些錯愕：“摸到錯瓜？這話從何說起？”
江躍將之前跟童肥肥說過的話，又跟毒蟲護法重複了一遍。
聽完之後，毒蟲護法也不由得傻眼了。
他一直在操控靈蟲領域十分專注，而且實力也非常不錯。就算這次發現一個同類覺醒者，他也沒覺得自己會比對方差，甚至很有自信如果正面對決的話，自己勝算多半要高一些。
卻沒想到，這傢伙竟然花樣這麼多，居然還玩起了狡兔三窟的把戲。連替死鬼都找好了。
這些花招，毒蟲護法是無論如何也玩不轉的。
“江先生，照這麼說，要對付這個傢伙，難度可真不小啊。”
原本毒蟲護法以爲，順藤摸瓜把幕後黑手揪出來，再大的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
可現在發現根本不是這麼回事。
順藤摸瓜，一旦摸到個假瓜，真瓜肯定會警覺起來。只要對方就此按兵不動，或者更加謹慎，想揪出對方又談何容易？
江躍倒是澹定：“你做了這麼多蒐集工作，也不是無用功。就算對方各種煙霧彈，各種狡兔三窟的把戲，可最終，這些靈蟲是他操控的。只要我們總結出靈蟲的活動軌跡，最終還是有希望鎖定一些重要的位置。”
毒蟲護法一拍腦袋：“對，就是這個道理。他就算有意禍水東引，安排各種擋箭牌，也只能是似是而非。根子上，他還是要跟這些靈蟲溝通的。這些靈蟲也終將要回到他身邊的。只要我們咬死這一點，就不怕找不着對方。”
江躍點頭，他正是這個意思。
只要自己洞悉了對方找替死鬼的這一點陰謀，不被各種假象帶節奏，直指靈蟲最終端，對方再狡猾也終將露出馬腳。
這一點，江躍毫不懷疑。
當然，這事說起來容易，要真正不折不扣完成，實施難度還是有的。
……
新月港灣基地某處。
一名貌不驚人的漢子，出現在了一個無人的樓道附近。
站在樓道上足足逗留了幾分鐘後，他彷彿得到了某種無聲的命令，悄然朝樓道更上方飄蕩而去，整個身體就像青煙一樣沒有分量，像一陣風似的刮過。
不多時，他就出現在樓頂。
樓頂某個黑暗的角落，一道身影似乎完全融入到虛空當中。
這貌不驚人的漢子單膝跪地，對着那道神秘身影恭恭敬敬道：“大人，已經按你的吩咐去辦了。不過，我安排的幾手試探，的確已經被對方發現，而且對方應該是有所警覺，知道有人潛入基地。”
那神秘身影澹澹道：“這不稀奇，如果連我們這點投石問路都看不明白，江躍那小子又怎麼配讓樹祖大人惦記？”
“大人，那我們現在要全面部署嗎？”貌不驚人的漢子問道。
“部署自然要部署，但什麼時候發動，就得看時機了。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江躍那小子不僅僅是察覺了，他應該也在佈局，也在等我們露出馬腳。現在比的不僅僅是智慧，還有耐心。”
那貌不驚人的漢子點點頭：“我們這邊早一天晚一天發動，問題不大。就怕唐攀他們捷足先登，說不定不但幫不上忙，反而有可能破壞咱們的計劃。”
那神秘黑影冷笑道：“就憑唐攀那幾下子，他還不夠。他自以爲派個美豔婦人，就能摸到基地信息，簡直是癡心妄想，也太小看江躍這夥人的實力。別說一個美豔少婦，就是十個八個，也未必頂用。”
“這倒是，江躍這小子生得一副好皮囊，從來不就不缺漂亮妹子倒貼，他怎會看得上那種風塵氣十足的豔婦。”貌不驚人的漢子說到這裡，多少有些吃味，“根據我觀察，那些星城大學的女大學生，一個個背地裡都把那小子誇上了天，恨不得脫褲子倒貼上去，真是特麼的讓人氣惱。”
“怎麼？你還跟人家吃上醋了？”神秘黑影冷冷問。
貌不驚人的漢子忙搖頭：“倒不是吃醋，就是覺得看那小子不順眼。恨不得他立刻倒黴纔好。大人，這次咱們一定要弄死這小子，讓大人您在樹祖大人跟前好好露個臉。看看到時候唐攀這些傢伙還有什麼臉面跟你爭寵。”
神秘黑影冷冷道：“你做好本職工作即可，其他的事，輪不到你來操心。”
那漢子心神一凜，知道大人這是敲打他了。
忙小心翼翼道：“是，屬下知罪。”
“你小子也謹慎一些，雖然你安排了幾手障眼法，但江躍那小子也不是等閒之輩。你那些障眼法未必能生效。要是被江躍順藤摸瓜摸到你頭上，可別怨我不出手救你。”
那漢子忙道：“是，要是這樣的話，屬下一定不會連累大人。畢竟大人必須要考慮全局。不過，在他找到我之前，我一定把該乾的活都幹了。”
那神秘黑影澹漠道：“還是要小心謹慎。唐攀和孟雙林的人，你把他們當障眼法，他們有沒有警覺？”
那漢子認真道：“要說沒一點警覺，那是屬下在說話。不過他們即便察覺到不對勁，也絕對想不到哪裡不對勁。只會瞎猜疑，更不可能想到大人您的頭上去。”
神秘黑影反應木然：“那就最好，若是影響到我的大計，我不介意全部把你們一個個全部踢出這個棋盤。”
那漢子嘿嘿笑道：“是，是。屬下等人也不過是小小棋子，大人才是真正的下棋之人。這一局大人早已佈局，江躍那小子恐怕還矇在鼓裡。他不知道自己入局，最終必然被大人玩弄於鼓掌之間，小命不保。”
神秘黑影毫不客氣呵斥道：“我若跟你一樣盲目樂觀，小命不保的不是對方，必然是我。不要用你的眼光去衡量對方。你不配。”
那漢子被呵斥，倒也不惱，小心翼翼繼續裝孫子。
“大人，根據我靈蟲帶回來的情報，孟雙林也在調兵遣將，今晚極有可能盯上這個基地，併發起攻擊。到時候會不會破壞大人的計劃？”
神秘黑影冷笑道：笑道：“看來孟雙林還不死心，昨天的教訓還沒吃夠。昨天在人家不熟悉的地盤，都沒能打贏。今天換人家主場，他若強攻，肯定會更慘。”
那漢子卻道：“大人，昨天一戰，聽說有行動局的強者參與。今天新月港灣基地，那夥人並不在。沒了幫手，江躍那小子獨木難支吧？”
神秘黑影嗤笑道：“沒有幫手？你以爲新月港灣這些人都是白給的？星城大學那夥大學生，你以爲都是廢物？還有江躍那小子的幾個死黨，你以爲都是弱雞？更何況，基地本身還有一些不錯的覺醒者。這些人，可沒你想象的那麼弱小。現在不是當初暴君統治新月港灣的時代了。這裡的覺醒者隊伍在壯大，原先弱的人，也在變強。這就是基地給他們的信心！”
那漢子道：“照這麼說，就算孟雙林傾盡全力來攻打，也討不到好處去？”
“傾盡全力？談何容易。昨日一戰，他操控的邪祟怪物就算沒有元氣大傷，也肯定是減員不少的。士氣低落，再驅使它們今晚來戰，效果可想而知。我一直以爲孟雙林比唐攀聰明。但他今晚要是全力來攻，我倒是要對他失望了。”
“嘿嘿，那孟雙林怎麼可能比得上大人您？說不定他氣不過，還真會頭鐵來攻。就算不傾盡全力開攻，也會派一些邪祟混入，試圖從內部搞亂基地，在基地內部製造恐慌？”
“就像你做的這些麼？”神秘黑影澹澹問。
那漢子嘿嘿笑道：“我這不是奉命行事麼？而且，我也不僅僅是製造恐慌，如若瞌睡蟲能把江躍那小子給弄了，倒是省了心。大人您也不用千辛萬苦來設局了。”
“你養的這些瞌睡蟲，倒真是好東西。技能隱蔽，而且功效驚人。正常情況下，如果對方沒有防備，被你暗算的概率是挺大的。一般的覺醒者肯定是抵擋不了的。不過江躍那小子過於邪乎，我對你操控靈蟲能力很欣賞，卻也不敢抱有什麼樂觀的期盼。”
那漢子嘆道：“實在是這小子戰績過於輝煌，不然我真不信我的瞌睡蟲會制不了他。大人，要不我派幾隻專門去盯着他，找機會下手試試？”
神秘黑影這次倒是沒有反對：“你想試試，儘管試。還是那句話，如若打草驚蛇，暴露自己，別指望我出手救你。當然，你若成功，功勞自然也少不了你那一份。”
什麼功勞不功勞的，就算得手，功勞也是大人您的。我不過是在大人栽培下有些建樹罷了。”這漢子關鍵問題倒是拎得清。知道這時候必須有態度，不能搶功勞。
“你先別急着做夢，對那小子，你任何時候都不要有輕視的意思。別忘了祝吟東和滄海那些人是怎麼死的。你自問實力比之滄海大老如何？”
那漢子伸伸舌頭：“滄海大老天賦超羣，我遠遠不及，甘拜下風。不過他原來有個手下，說是擅長操控靈蟲，據說跟了江躍那小子混。這個叛徒，我一直想找他試試，看看到底是否浪得虛名。”
神秘黑影澹漠道：“你始終繞不過爭強好勝這點小格局，我看你還是別惦記江躍了。你這個心態，必定是找死。”
這話聽着是呵斥敲打，其實是有些失望的。
那漢子哪會聽不出來，戰戰兢兢，不敢反駁。
他知道，大人最喜歡的屬下，就是那種有大局觀，格局大的屬下。
好勇鬥狠，一味只知道用蠻勁的，大人根本不欣賞。
想要在大人跟前刷存在感，最好的方式就是考慮問題要有全局觀。
“好了，別在我眼前礙眼，你再逗留下去，江躍那小子怕是要被你引過來了。滾吧。”神秘黑影不悅地揮揮手。
那貌不驚人的漢子點頭不迭：“屬下告退。”
……
這漢子離開後，神秘黑影幽幽發出一聲輕嘆，自言自語道：“我是下棋的人麼？這傢伙馬屁拍得不錯，可惜，到底這盤棋我是執棋的人，還是棋盤中的棋子，誰又說得清？”
此人語氣之中竟帶着幾分傷感和迷惘，呢喃的聲音越發低沉：“江躍啊江躍，若是有的選擇，我是真不願意跟你這樣的人爲敵。不管怎麼說，哪怕作爲敵人，我童某人也敬佩你的所作所爲。可惜，我們各爲其主，說不得還是要分個勝負，分個生死。”
說到這裡，這神秘黑影語氣也便冷了許多，硬了很多，同時也決絕了很多。
之前的迷惘也一掃而空，眼神中佈滿了精悍之意。
神秘黑影隨即下樓，來到一間屋子。
屋子漆黑不用開燈，但是在這神秘黑影的眼中，屋內的一切赫然就跟白天沒什麼區別。
夜視的效果也跟白天幾乎沒有差別，就好像漆黑的屋子裡，掛滿了燈光一樣。
如若有人來到近前，就能看到。
這屋子四面的牆體，都掛着各種圖像和文字，還有各種手繪的資料。
所有的這一切，核心的人物赫然就是江躍。
圖像和文字，以及所有的資料，都是圍繞江躍不斷延伸。
他的親人，他的兄弟，他的朋友，他的師長……
第一層的關係有哪些，第二層的關係有哪些，更外圍的關係還有哪些。
這些關係裡的人物，有哪些是可以利用的，哪些是派不上用場的。都有各種馬克筆做了記號。
也就是說，這神秘黑影在這間屋子裡掛着的所有東西，核心都只有一個，就是研究江躍。
研究江躍所有社會關係，包括個人愛好，個人習慣等等。
看得出來，神秘黑影研究這些，已經有些時間了。
“不得不說，這小子越調查越覺得神秘。陽光時代父母就失蹤，還有個被人稱呼爲老神仙的爺爺，還有一個天才的堂弟，一個投靠軍方的姐姐。這些至親，根本不可能找得到下手的機會……”
父母失蹤那就不用說了，老神仙爺爺也早已仙遊。至於軍方和行動局的姐姐弟弟，也根本惦記不了。
“似乎，唯一可以打主意的，是去了盤石嶺老家的小姑一家？”神秘黑影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