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崢在大樓裡發瘋。
風翎在大樓外守着。
至於貓蛛和貓鷹，一隻在地下停車場窩着，一隻在樓頂最高處歇着。
——它們倆忌憚葉崢翅膀上的毒粉，總是對葉崢避之不及。
折騰到了後半夜，葉崢終於睡着了。
沒再挑剔姿勢，耗盡體力後，她在一樓鋪了柔軟水苔的角落側躺下來，沉沉地睡着了。
風翎越發認爲自己眼光獨到，選中這裡作爲落腳處。
一百多層高的大樓，葉崢在裡面隨便發瘋跑幾個上下，足夠發泄了。
現在發瘋問題暫時得以緩解。
降低污染值這件事還是迫在眉睫。
一天不把葉崢的污染值降下來，就相當於一天帶着個定時炸彈在身邊。
哪怕找了包子幫忙，她的神經也一刻不能放鬆，說實話，挺麻煩的。
再撐三天吧。
風翎心想：撐過三天，李青應該準備得差不多了，三天後也是葉崢的葬禮，日子挺合適的。
…………
第二天。
風翎睡醒後的第一件事，就是點外賣。
她要儲備能量，以應對接下來的行動。之前在大嶺森林那邊純捱餓，完全沒吃飽。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外賣軟件一打開，可供選擇的店鋪變多了不少。
這就是身處市中心的便利嗎？
風翎摸摸肚子，開始點餐——無論中式還是西式，小麪館還是大飯店，統統點一遍。
普通人的早飯可能只有油條包子豆腐腦，而風翎的早飯等於吃席，一桌至少要擺下二三十道餐點。
蘇鬱清沒給她準備大飯桌，一樓大廳裡有一張非常長的吧檯，風翎在吧檯上擺滿了外賣。
包子起牀洗漱後下樓，看見風翎和皇甫妙妙坐在吧檯邊吃早飯，擡手和她們打招呼：“早啊。”
“不早了，都快10點了，你居然睡到現在，”皇甫妙妙一邊啃酸豆角肉沫包子，一邊說道，“我昨晚都沒怎麼睡，晚上總能聽見污染體的慘叫聲，好心慌。”
“嗯，我可以用精神力控制自己強制入睡，類似催眠的效果。”包子解釋道，“睡眠時間久一點，可以幫助我更快恢復。”
風翎正在吃一種香菜和蔥花都特別多的牛肉麪，她拍拍身邊的位置說：“過來一起吃吧，今天也要辛苦你了。”
“好豐盛啊。”包子坐下來，面前全是外賣包裝袋，有一種開盲盒的錯覺。
他拆開一袋，裡面是香噴噴的蟹黃包，面露喜色。
沒過多久，李青也從二樓下來了。
風翎擡頭打招呼：“道長，一起吃早飯呀。”
李青：“…………”
辟穀這兩個字，他已經說累了。
李青慢吞吞地下樓，徑直從吧檯前走過去，坐在沙發上，順手打開了電視。
電視上正在播放獵星國際集團的記者發佈會。
記者發佈會辦得很隆重，先由主辦方嘰哩哇啦發表一通言論，然後按照流程進入一問一答的環節。
問題都是提前準備好的，發言人只需要照着稿子念。
風翎一邊吃，一邊聽新聞。
新聞很漫長，內容也很枯燥，不太下飯。
她猶豫要不要讓李青換個電視節目看，這時，發佈會上一名記者竟然搞突襲，問道：
“你好，請問你怎麼看待裴仙珏監察員在社交網站上發佈的言論？獵星國際在簽約過程中是否存在性別歧視的問題？”
風翎頓時精神了，扭頭衝李青說：“電視聲音調大點。”
這個多好玩啊，裴仙珏真會搞事情。
“……絕對不存在性別歧視的問題，我想這裡面應該有些誤會，整個獵手聯盟計劃，都秉持着爲全人類培養出更強戰力，並維護人類生存安全的原則，沒有任何與性別相關的限定條件。”
“那麼你們怎麼解釋，目前公佈的簽約獵手名單裡，沒有一名女性。”
“據我所知，我們集團的簽約工作還在進行中，並沒有結束，也許是因爲女性天生更加謹慎、仔細，需要考量的問題更多，所以在簽約排序時，她們的排序相對比較靠後。我要再次鄭重聲明，獵星國際集團的簽約流程公平、公正，絕對不存在任何貓膩，歡迎社會各界人士監督。”
風翎聽完嘖了一聲，笑道：“口才怪好的。”
她開玩笑地對包子說：“你家大小姐的嘴也特別能說，這是不是裴氏集團的固有天賦？”
包子尷尬地笑了笑。
風翎又不禁好奇地問包子：“裴仙珏這算不算跟裴氏集團作對？她回家後，父女倆見面會不會吵架？”
“呃……應該不會。”包子思索着說道，“大小姐和父母的關係一直很和睦，而且，大小姐從來都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如果她發佈了不利於裴氏集團的言論，那也肯定是因爲最終的結果對她更加有利。”
“這樣啊……”風翎打開一盒嫩牛肉炒河粉，若有所思，“通過不利的言論來獲得對自己有利的結果，嗯……心思還挺多的。”
包子想了想，說道：“還有一種可能，大小姐是在裴先生的默認態度下發布的言論，因爲現在管理獵星國際的人，是大小姐的四叔，按照裴氏集團對獵星國際的重視程度來看，裴家四叔應該只是一個臨時的管理者，等公司運營走上正軌以後，接手這家公司的人會是大小姐的哥哥，所以前面這些工作出一點差錯反而是好事，這樣以後換人接手也能有個理由。”
“豪門真複雜呀~”風翎低頭嗦粉。
包子笑笑，“大小姐從小生活在這種環境裡，已經習慣了。”
其實保鏢不應該在背後議論僱主以及僱主家裡的事。
但是，包子能看出裴仙珏很想和風翎拉近關係，成爲朋友，所以他忍不住多說了幾句，也算間接給裴仙珏在風翎面前刷好感度。
獵星國際的發佈會開完，包子的早飯也吃完了。
他掃了眼吧檯上還有許多沒拆包裝袋的外賣，知道風翎一時半會兒不會結束，便自覺地站起來道：“我去大樓那邊看着污染體。”
“嗯，去吧。”風翎回道，“等我吃完了去替你。”
包子走出售樓處，身影消失在玻璃門外。
風翎吃了幾口河粉，見李青還在看電視，問他：“你怎麼一直在看電視？不是說要研究迷宮當地的民俗文化嗎？研究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