隧道外空氣清新,令風翎心曠神怡。
但是好心情沒有持續太久,行動時尾部的鋼筋剮蹭到隧道頂部的水泥板,疼得她當場咆哮!
“吼!——”
四周救援人員頓時被嚇得四散而逃,離得近的幾人更是當場跌倒。
不遠處,軍方的人紛紛舉槍,槍口整齊劃一的瞄準了風翎!
葉崢的心提到嗓子眼,大喊一聲:“風翎!”
說實話,這一聲她雖然喊得斬釘截鐵,其實內心充滿了不確定,因爲進階後的風翎,形態和氣息上都有巨大改變,令她感到極其陌生。
風翎低頭看她,又看了看周圍其他人,覺得大家都小小的,好有意思,像玩具。
她的第二形態,從蛇變成蛟,體型比之前大了一倍,哪怕一動不動,展現出的壓迫感也叫人無法忽視。
蘇鬱清大着膽子上前幾步,揚聲問:“風翎!你還能撐多久?”
維持第二形態對能量的消耗很大,救援已經持續了快十個小時,蘇鬱清擔心風翎會撐不住,變回人形。
那根帶有混凝土的鋼筋,在蛟的身上只是皮肉傷,若換成人的身體,恐怕會直接斷筋錯骨。
不管怎麼樣,要儘快拔除鋼筋,這樣風翎才能安全的恢復人形。
葉崢也很擔心,低聲問蘇鬱清:“包子還沒到嗎?”
“快了。”蘇鬱清回道,“人已經下飛機了,正往這邊趕。”
風翎微微伏低頭顱,吐着氣回答:“還能撐……半個月吧……”
葉崢聞言扯起嘴角,低聲道:“變態。”
蘇鬱清哭笑不得地說:“風翎,別開玩笑。”
一般情況下,卡牌持有者在激發第二形態後,維持時間不會超過15分鐘。
不過第二形態的戰鬥往往也更激烈,用不了多久就能較量出結果,所以15分鐘在這種情況下不算短。
蘇鬱清知道風翎厲害,能維持第二形態近十個小時,已經突破了他想象的極限,或許還能再堅持個一兩天,但是半個月?不,這太離譜了。
風翎從蛟龍的鼻孔裡噴出氣,態度堅持,“趴着不動的話……就是半個月……”
蘇鬱清笑着說:“好吧,如果真的能支撐那麼久,我們就太放心了!你先趴下來,爲拔除鋼筋做準備。”
在隧道里的時候,鋼筋已經用機器切斷,現在暴露在傷口外面的部分大約有一米多長。
風翎撐着自己新長出來的四隻爪子,緩緩趴下來,這並不難,因爲蛟龍底盤本來就低。
“好,非常好……就這樣保持住,不要動。”
蘇鬱清努力掌控局面,“現在聽我說,我們有兩個方案,第一個方案是用機器拔除,儀器會自動測量鋼筋在傷口處插入的角度和深度,然後我們的工程師操控機械手臂拔掉鋼筋,這個過程中,你要儘可能保持一動不動!……你,現在體型很大,哪怕只是輕輕動一下,也可能會損壞機械手臂,最壞的結果是導致傷口撕裂得更嚴重!”
風翎耐着性子聽他叭叭。
隧道外面的空氣比裡面好聞太多,她聞到了烤麪筋的氣味。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鼻子變大了,嗅覺也跟着變厲害了,她嗅着嗅着,意識開始遊離,心想烤麪筋撒的辣椒麪有點太多了……
“第二個方案是,靠人力來拔除!當然不是普通人類,有一批獵手主動聯繫上我們,願意過來幫忙,其中有幾名獵手持有力量型的卡牌,人爲拔除鋼筋會比機器更靈活,但是也有缺點,要是拔除鋼筋時弄疼了你,再加上獵手自身躲避不及時,可能會被你誤傷……風翎?你在聽嗎?”
蘇鬱清提高了音量:“風翎,你想選哪一個方案?”
風翎回過神,心想有必要這麼麻煩嗎?
她扭過頭,看向自己受傷的尾巴。
準確的說,鋼筋不是插在尾巴上,而是更靠近她後面兩條腿的位置,但如果把兩條後腿之後的部分算作尾巴,那也確實算插在尾巴上。
風翎愣了愣。
——我爲什麼要想這些亂七八糟的?難道第二形態的腦子不好使?
風翎皺眉,將尾巴掃到自己面前,然後張嘴,一口咬住鋼筋!
四周齊刷刷響起吸氣聲。
風翎一甩頭拔出鋼筋,被扎穿的窟窿頓時像鑿開的泉眼,鮮血躥起兩米高!而後咕咚咕咚,水位逐漸變低,變成溪流橫淌。
風翎吐出鋼筋。
鋼筋梆噹一聲砸在地上。
與此同時她的鼻孔裡不屑地噴出一團氣,彷彿在藐視蘇鬱清剛纔那些大費周章的計劃。
“醫……醫療組!……”蘇鬱清急促地轉身大喊,“快止血!!!”
所有醫護人員一起往前衝!
風翎任他們在自己身上忙碌,悠哉地砸吧了下嘴,感覺嘴裡多了很多混凝土的碎渣渣,還有一股鐵鏽味。
一旁的葉崢終於鬆了口氣。
她最擔心的事,就是拔鋼筋時,傷口的疼痛可能會激怒風翎。
沒想到風翎自己動手拔了……
哦不對,是動嘴拔了。
雖然行爲冒失,但看上去情緒平和,沒有失控的跡象。
葉崢心裡泛起一絲絲不易察覺的失衡感,因爲她聯想到了自己——在不受外界刺激的前提下,她每次情緒失控,幾乎都源於身體上的不適。
污染體的身體,時時刻刻都在折磨她。
看到風翎沒有因疼痛而失控,葉崢既爲風翎感到高興,又有些難以言表的苦澀。
“風翎現在的污染值是多少,你知道嗎?”不知道什麼時候,蘇鬱清走到她身邊,壓低聲音問道。
葉崢心頭一跳,故作鎮靜地瞟他一眼,“不知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有點奇怪……”蘇鬱清看着不遠處的銀白蛟龍,語氣猶疑,“也許是我想多了,我總覺得她好像有點……”
他欲言又止,讓葉崢不快,煩躁地催促道:“有話就快說,別吞吞吐吐的。”
“失控。”蘇鬱清吐出這兩個字。
“失控?”葉崢不解,擰眉問他,“你爲什麼會這樣想?風翎現在不是挺正常的嗎?”
蘇鬱清低聲說:“失控的表現不一定是暴怒和殺戮,所有情緒上的失控,都屬於失控。”
“你到底想說什麼?”葉崢不耐煩了,“直接說結論!”
蘇鬱清面露訕訕,“你不覺得,她有點,高興過頭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