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狐妖
清晨5點以後，天色的變化不再明顯，光線始終處於一種陰沉晦暗的狀態，就像陰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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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清宮裡，衆人陸續醒來，收拾行囊準備出發。
風翎果然沒再強求李青跟他們一起行動。
一來，她覺得白天辨識路線應該比晚上容易；
二來，李青的卡牌不是攻擊類型，缺乏自保能力；
三來……
看道士那副文文弱弱的樣子，風翎確實有些心軟了。
裴仙珏對此也沒意見，她原本就不贊同迷宮管理員隨行。
一行人回到昨晚那條山道上，發現了無人機的殘骸，部分零件被踩進溼泥，損壞得非常嚴重。
“這麼大的腳印，真是個怪物啊……”包子低聲感慨。
風翎在腳印邊蹲下來，仔細看了看。
輪廓是人類的腳掌印，但是大得離譜，前端腳趾印的部分長而尖銳，像人類的腳掌縫合上虎爪，奇怪得很。
裴仙珏也在旁邊蹲下，“……這些腳印的方向，既有往山下走的，也有往山上走的，看來昨晚我們睡覺的時候，怪物一直在這條路上徘徊。”
“那我們沿着這條路走的話……”皇甫妙妙抿了抿嘴脣，不確定地小聲說，“是不是會遇見，那個怪物？”
大家面面相覷。
樹梢上，貓鷹的腦袋轉向一邊，發出咕咕咕的喉音。
風翎聽不懂鳥語，卻立即感應到了它的警戒，說道：“有東西過來了。”
裴仙珏將手放在腰間的刀柄上，低聲問：“是那隻怪物嗎？”
“不確定，先看看再說。”風翎起身往後退了幾步。
這裡有許多聳立的花崗岩峰叢，高低錯落，提供了藏匿的空間，同時也增加了登山的難度，如果放棄這條山道，他們很難繼續往上走。
薄薄的霧氣裡，有兩個人影逐漸接近這裡。
顯然不是昨晚的怪物，因爲人影看上去纖瘦嬌小，身高大約在160cm左右，行走時一瘸一拐，腳步聲卻輕得幾乎聽不見。
所有人屏氣凝神躲在岩石後，靜靜等待人影走近。
模糊的人影慢慢變得清晰，它們從霧裡走出來，竟是人身狐面的妖怪，並且穿着古代衣服。
那衣服像來自不同朝代的糅雜款式，長袖被樹枝刮破，襦裙掛滿泥漿，整件衣服破破爛爛又不倫不類的掛在妖怪身上，是字面意思上的人模狗樣。
與此同時，風翎還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腥臊氣味。
她忍不住皺眉，這氣味讓她不禁聯想起，炎炎夏日裡動物園長時間不曾清洗過的野獸籠子所散發出的氣味。
極其提神醒腦。
兩隻狐妖扭擺着臀胯，從他們眼前走過，一步一搖往山上去了。
風翎想起之前在路上遇到的那一串黃鼠狼。
當時李青說它們是黃妖，聊齋志異裡記錄過這種妖怪。
聊齋志異裡除了有黃妖，還有狐妖，所以這個迷宮將三清山和民間神鬼傳說結合上了？
那昨晚出現的巨人怪，是聊齋裡的哪種妖怪？
風翎思索着，決定跟上去看看，這些狐妖上山幹什麼。
皇甫妙妙像尾巴一樣跟在風翎後面。
裴仙珏見她們倆動了，也默默跟上去。
接着是包子，悄無聲息地從岩石後走出來。
樑舟顯然不願意讓風翎來主導行動節奏，但現在出聲可能會驚動前面的狐妖，他皺了皺眉，然後也選擇跟在後面。
風翎跟着兩隻狐妖走走停停。
走了一段距離後，隱隱覺得不對勁。
她謹慎地停下腳步，仰頭望向貓鷹，它拍打翅膀停在附近的枝杈上，嘴裡的咕咕聲變得急促緊繃，那是在向她預警危險。
風翎看向左右，打算找個合適的藏身處，這時前面的狐妖突然發出淒厲尖叫！
它們驚慌失措調頭疾奔，四肢落地，奔跑時猶如披着衣服的豺狗！
緊跟着兩條帶有鐵鉤的鎖鏈甩來！將狐妖攔腰穿透！
兩隻狐妖側翻倒地，後腿不斷抽搐，腰腹涌出大量鮮血，嘴裡的尖叫聲也變成哀嚎。
而鐵鏈慢慢往回收——
叮裡咣噹……
叮裡咣噹……
垂死掙扎的狐妖被鐵鏈拖拽進霧裡，留下兩道長長的，鮮紅色的血痕。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定定望着前方。
大霧掩蓋了一切血腥。
唯有聲音清晰入耳，一會兒是嘎吱吱，嘎吱吱，骨頭被嚼碎，一會兒是咕嘰嘰，咕嘰嘰，內臟被掏出……
血液不斷流淌，如蜿蜒的小溪浸透了他們腳下的泥。
每個人的臉色都變得無比難看。
皇甫妙妙更是小臉煞白，兩條腿抖個不停。
風翎看了眼自己的兩隻崽——貓鷹早已退避三舍飛得遠遠的，貓蛛則全身炸毛，伏在草叢裡一動不動。
叮裡咣噹……
鐵鏈在地上拖行的聲音再次響起。
來了。
風翎微微俯身，盯住目標即將出現的方向，雙手握緊斧柄。
龐大的身影映入眼簾——
那是一個至少三米高的人形怪物！
壯碩的身體上長着一個馬腦袋，通體皮膚呈灰青色，胸口與腰部長滿濃密的灰色長毛，因澆淋了太多次鮮血，這些沾裹血液的長毛結成一縷縷，乍一看就像怪物披了一條爛布條做的薩滿裙子。
雖然提前做了心理準備，親眼看見如此猙獰可怖的一頭怪獸，風翎心裡還是被短暫的震懾住。
隨後她意識到這不是昨晚那隻怪物。
她記得很清楚，昨晚的怪物長了一對牛角，而且皮膚暗紅，完全不是眼前這個模樣！
她懂了！
是牛頭和馬面！
牛頭馬面在傳說裡是拘鬼的差役，而眼前這個，卻是一頭被迷宮創造出來的茹毛飲血的怪物。
怪物雙手拖着染血的鐵鏈，看見山道上的風翎等人，發出一聲長吼！
猶如在領地發現入侵者，手中鎖鏈不由分說地甩了過來！
風翎一把抓起身邊的皇甫妙妙，飛快躲向路邊大樹！
鎖鏈前端的鐵鉤扯下大片樹皮！
另一隻鐵鉤也撲了一空，抓進泥地，掀起一地碎石泥塊！
體型差距帶來巨大的壓制，他們在怪物面前猶如一羣奪路而逃的幼童。
唯有樑舟站在原地未動。
他死死盯着前方怪物，身體急劇膨脹，長出粗硬的狼毛！
衣服因膨脹的軀體而撕裂，接着他長出了獠牙與利爪，瞳孔變爲赤金色，短短几秒時間就徹底變成了一頭巨大灰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