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皇甫妙妙
小貨車慢吞吞駛出別墅區，停在鐵柵欄大門外。
風翎在門崗室裡找到一部座機，撥通異種專線電話報警，並告知了別墅失火的情況。
打完電話後，她回到車裡休息。
她身上有許多傷，母巢強悍的自愈能力讓傷口逐漸止血，但無處不在的疼痛依舊折磨着這具身體。
骷髏女孩倒是在副駕上忙個不停，一會兒掏出針管狀的藥劑，注射在自己的斷臂上，一會兒又憑空變出一袋像吸吸樂果凍的東西含在嘴裡。
風翎用餘光默默觀察，哪怕隔着面具，也不難看出女孩蒼白的皮膚漸漸有了血色。
看來商城裡這些藥劑，確實管用。
不過對風翎來說，對方提供的信息更具有價值。
異種降臨地球已經半年多了，人類一直沒研究出什麼結果，即便有了結果，估計也不是風翎這個階層的人能探知的。
而眼前這隻活生生的小異種，無異於一本異種百科全書，譬如她剛纔說“隨意消化卡牌會污染牌組”。
風翎的污染值已經7%，這條信息對她很重要。
“你叫什麼名字？”風翎問她。
女孩摘下骷髏面具，露出一張白淨俏麗的小臉，說：“我叫皇甫妙妙。”
風翎彎了彎脣角，“這應該是人類的名字吧？”
皇甫妙妙侷促地解釋：“是的，我們登錄後說的每句話，都會被系統自動解析轉化成你們的語言，所以，就算我告訴你我的本名，也還是會被系統解析翻譯成‘皇甫妙妙’。”
風翎單手扶着方向盤，手指無意識地輕輕敲擊，思索片刻後說：“那就不聊名字了，聊聊你的卡牌吧。”
“好、好的。”皇甫妙妙立即端正了坐姿，緊張得像第一次參加面試。
“惡魔，是一張什麼樣的牌？”風翎問。
皇甫妙妙回道：“惡魔屬於高階卡牌，天賦技能是可以跟任何智慧生命體簽訂惡魔契約，除此之外，夜視能力比較好，對惡意感知敏感……我還沒有消化過卡牌，所以暫時不會其它技能。”
真弱啊……
明明聽上去是很強的卡牌，怎麼會弱成這樣？
風翎心裡涼涼地想着，如果每隻異種都像皇甫妙妙這樣沒有攻擊技能，監察局那幫人就不會焦頭爛額了。
她繼續問：“那幫異種爲什麼抓你？”
“因爲，我在論壇上發了帖子，想找人組隊進迷宮……”皇甫妙妙垂下頭，手指攥着她的面具，“我一個人不敢進迷宮，原本約好線下見面，可是見面之後，我從他們身上感知到惡意……我，我太害怕了，想逃走，然後就被他們抓住了……”
皇甫妙妙擔心風翎聽不懂，說完後又補充解釋：“迷宮是一種獨立的遊戲副本，在迷宮裡殺怪可以獲得雙倍積分，如果運氣好，找到迷宮神像，還可以優化牌組，降低污染值，所以每個玩家都想進迷宮。”
風翎很需要了解“污染值”，她對迷宮有了興趣，問皇甫妙妙：“知道迷宮的位置嗎？”
皇甫妙妙立即把頭搖得像撥浪鼓，唯恐風翎會像胖子那樣對她嚴刑逼供，急忙否定：“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知道一點點線索……但、但是確切的位置，我是真的不知道！”
風翎又問：“除了進迷宮找神像，有沒有其它方式降低污染值？”
皇甫妙妙聽了，眼睛慢慢睜大，然後像是有些恐懼，身體努力往後退，緊貼在副駕的車門上。
“你……你的污染值，很高嗎？”皇甫妙妙緊張地問她。
風翎微微揚起嘴角，“多少算高？”
“20……”皇甫妙妙吞嚥了下，“一旦超過20%，就會有失控的風險，30%難以保持理智，可能精神分裂，出現幻聽、幻視……50%基本等同於瘋子，無法溝通，60%、70%……我沒見過，這種程度的污染，即使沒被殺死，身體也會變成各種奇怪的模樣然後暴斃死亡。”
如果風翎的污染值接近或已經超出20%，皇甫妙妙就不得不重新考慮兩人合作的可能性了。
她只是想找一把臨時保護傘，可不想因此付出生命的代價！
“你還沒有回答我，”風翎不緊不慢地繼續問她，“有沒有其它方式，能夠降低污染值。”
皇甫妙妙立時感知到一絲惡意，不……更像一種不易察覺的威迫，彷彿只要回答不讓風翎滿意，自己就會在下一秒失去存在價值。
她不禁開始質疑自己，是不是選錯了？人類不是都講究一個知恩圖報嗎？自己雖然是玩家，可……可她剛纔也算間接救過風翎的命啊。
胳膊上炸開細細小小的雞皮疙瘩，皇甫妙妙深呼吸，努力保持冷靜，然後輕聲回答：
“謹慎選擇你的牌組……你需要根據主牌的特性，來選擇用來消化的副牌，契合度越高，污染值越低，一旦錯誤的選擇了契合度低的卡牌，神像是唯一的救贖。”
風翎聞言扯開嘴角，笑了一聲。
這突如其來的笑讓皇甫妙妙忍不住哆嗦。
她不知道，風翎其實在自嘲：主牌名稱是串亂碼，我上哪兒去了解卡牌特性？
風翎只能問眼前的皇甫妙妙。
可只要開口問了，就會暴露自己對主牌不知情，到時候這隻小異種會不會動歪腦筋，欺騙或誤導自己？
簽訂惡魔契約也許可以約束對方，但這契約能不能籤，具體要怎麼籤，她還得再研究研究。
“把你們的論壇打開。”風翎說道。
“啊？……哦、哦，好的。”皇甫妙妙打開論壇面板。
美麗的藍色虛擬屏在空氣中出現，排列整齊的論壇信息與好友列表，以及各種功能按鍵陸續展開。
但在風翎的視野裡，什麼都沒有。
風翎說：“收集關於Boss和卡牌特性的所有信息。”
皇甫妙妙聞言一呆。
風翎略微挑眉，看着她，“辦不到？”
“不、不是……”皇甫妙妙磕磕巴巴地回答，“這些信息很繁雜，收……收集起來，需要很長時間……”
風翎瞟了眼車窗外，夜色深沉，萬籟俱寂。
她淡淡道：“沒事，我們有的是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