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誰沒看頭!”憤怒而沙啞的聲音從他的口中傳出之時,他整個人溼淥淥的便從桶裡站了起來,拳頭緊擰着,目光殺氣與怒氣交加的迸射而出,直視着那倚在門邊的顧七。
因身上衣服沾水而溼緊貼身體,此時他一站起來,身上的衣服更是自然而然的將他的身材曲線勾勒了出來,不僅是他那結實的胸肌,更有他那平坦的腹部,以及,那下面……
“咳咳!”
顧七被這一幕嗆得乾咳了兩聲,目光怪異的盯着這個腦袋衝血的趙天磊,這一刻,饒是她也不得不承認,這個趙大冰塊的身材體格確實是好,且不說別的,就他這渾身溼淥淥的從水裡站起,那剛毅俊朗的面容帶着殺氣與怒火,身上的氣息儼然就是冰火交相溶,更是散發着一種野性與狂放,這一點,就不是一般男子便擁有的了。
她在打量着他的同時,目光自然而然的避開了他的身下緊貼衣服的某一處,見他雙眼冒着血絲,緊咬着牙關,忽的,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整個人也昏倒了下去,跌倒在那木桶之中。
“砰!”
“嗤!這回總算一口血吐出來了吧?”
她嗤笑了一聲,搖了搖頭,無奈的上前將沉入桶中的人給半拉上來靠在木桶邊。先前她所說的雖說是存心讓他怒火攻心吐出血來,但也不可否認想趁機整一整他,那邪藥非同一般的合歡散,若不然,她也不用這麼費勁,說要讓他脫衣服扎針,也只有幾分是真的,針是要扎,不過,卻不是往他身上扎,而是在頭上的穴道。
從空間中取出銀針緩慢的扎入他頭部的穴道中,身上的靈力氣息也隨着運用着,透過手中的銀針注入他的身體,只見,當她銀針扎落在輕緩的轉動之時,一縷縷白煙嫋嫋升起,沒入漆黑夜色中,消失不見。
幫他解去身上所中的藥物,足足用了近一個時辰的時間,那趙天磊在外面冰水裡泡了一個時辰,她也在外面爲他扎針吹了近一個時辰的寒風,中間,小胖子不時的搬來冰塊沉入那水中,保持着水的冰冷程度。
直到最後一針完成,她才微鬆了口氣,再爲他把了下脈,見已經無什麼大礙,這才收回手,對一旁的小胖子道:“你去叫那裡面的幾人幫忙把他擡上樓去。”
“顧姐姐,他已經沒事了嗎?”莫秋生好奇的問着,見那趴在桶邊昏迷過去的趙天磊,一副蒼白虛弱的模樣,怎麼看都不像沒事啊!
“嗯,沒事了。”她往客棧走去,休息一下天明趕路。這一路上麻煩可真不少,把那小胖子送回去後,她還得趕緊回青雲峰去,雖說以她的實力對付金丹修士是沒問題,但若是遇到元嬰期的強者,又或者是一些身懷秘術的修士,可就說不定了。
見此,莫秋生這才叫兩人過來幫忙,把趙天磊給擡上樓,又給他換了套乾淨的衣服,他們這也纔去休息。
本來趕路就已經累了一整天,到了夜裡又經歷了那樣的驚心動魄,如今能躺下來好好休息一下,只感覺渾身的骨頭都跟散了架一般,懸了一整天的心,也終於平穩的回到了原地。
不消幾個時辰,東方升起的第一縷陽光便驅散了夜晚的黑暗,帶來了光明與初陽升起的溫暖。
客棧中,顧七一早便已經在下面樓下坐着,等他們起身便可趕路。
而在樓上廂房,昏睡了一整晚的趙天磊也緩緩的醒了過來,他只感覺渾身一陣痠疼,頭也痛得厲害,坐起身,揉了揉太陽穴的同時,腦海中忽的閃過一些昨晚的記憶,當想起他昨晚幹了什麼蠢事時,臉色如七色彩盤一樣的變了又變,最後,整張俊臉漲得通紅。
在房中坐了好一會,調整着心態的同時也平復着心境,直到,門外傳來敲門的聲音。
“趙大哥?醒了沒啊?顧姐姐說要上路了。”莫秋生在外面敲着門,雖然與他們兩人相處的時間不多,但卻一同經歷了危難,一路下來,關係倒是好了不少。
趙天磊起身來到門邊,打開房門走了出去:“走吧!”他越過他,往樓下走去,當看到那抺站在客棧門外的白色身影時,耳根又再度的泛紅,斂下了目光,不再去看她,直到,下了樓來到她的身後,這才輕咳一聲。
“咳!”
顧七轉身,神色如初的看着身後的兩人:“走吧!加快步程,不要在這一路上耽擱太久了。”聲音一落的同時,她手中凝聚起一把火焰,將這客棧全燒了。
原本還有些不自在的趙天磊在看到她神色依舊,看着他的目光沒帶其他眼神時,心下不由的鬆了口氣,看着那在熊熊大火中燃燒的客棧,想起了另外的那三人,問:“那另外的三人呢?”
“他們一大早便已經離開了。”顧七凝聚靈力氣息,喚出了飛劍,自己先一步的躍上飛劍,而後對莫秋生道:“上來。”
“好。”莫秋生連忙應了一聲,躍上她的身後,在上了飛劍時,身形微晃動了下,連帶着站在飛劍上的顧七腳下的腳也移了一下,沉了幾分。
趙天磊見了,道:“還是我帶着他吧!”說着,也喚出了飛劍,示意莫秋生過去他那邊。
“不用。”顧七睨了他一眼,便提氣御劍而行。見此,後面的趙天磊也連忙跟上……
這一天,除了中途休息了一會的時間之外,幾乎沒停下來過,在天色落下之時,他們也到了莫秋生的家族所在的那處城鎮,一進城中,莫秋生的情緒便有些低落,明顯的牴觸回到家族。
走在他旁邊的顧七睨了他一眼,問:“怎麼了?”
他擡頭,看了她一眼,小聲的道:“我、我不太想回家族。”
顧七看着前方,神色淡漠的道:“等你的實力足夠自保了,再離家也不遲,若不然,不想在家族中呆着,就讓你家族中的人安排你拜入哪個仙門修煉,這一路雖說不是很遠,但你也看到了,弱肉強食,你的實力太弱,遇到危險只有被殺的份。”
聽到這話,想到這一路上所遇到的事情,他低下了頭,神色不明的也不知在想着什麼。
走在前面的趙天磊聽她的話,眸子微閃了一下,繼續邁着腳步走着。到了分叉口時,便回頭問那莫秋生:“你家往哪條路走?”
“左邊的那條路直走就到了。”莫秋生擡頭說着,似乎是想通了什麼,恢復了精神,對顧七道:“顧姐姐,等到了我家你們留下住幾天吧!我帶你們好好轉轉這城裡。”
“不了,我還要回仙門,把你送回家中任務也就完成了。”她淡淡的說着,移着腳步往那左邊的路上走着。
見此,莫秋生也不好多說什麼。三人走了一會,便來到一處大宅前面,門房一見到莫秋生,頓時激動的大喊着:“小少爺回來了!小少爺回來!”說着,竟也忘了接待他們,而是直接往府裡跑去報信。
“嘿,顧姐姐,這就是我家了。”他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樣,挺胸收腹滿臉笑容的走了進去。
顧七兩人則走在後面,步伐不急也不慢,目光只是平視着前方,也沒往四處打量。跟着莫秋生進了大廳,稍坐下,婢女便爲他們奉上了茶。
“渾小子!你終於捨得回來了!”一聲怒罵聲從外面傳來,人還沒到,聲音就已經傳入這裡面。
一抺肥胖的身影大步的從外面走了進來,隨着他的走動,顧七似乎能感覺到那地面在微微震動着,來人一進廳,便大步走到莫秋生的身邊,一把揪住他的耳邊便擰了起來。
“你這渾小子,淨在外面給老子惹事,是不是想着哪天死在外面,連骨頭都沒剩你纔開心?”
“啊!老爹,疼疼疼,快放手快放手啊!有客人呢,有客人在呢!”莫秋生被揪得半傾着身子,一張臉也皺在一起,腳下的腳尖還踮起,減少着耳邊上的揪疼。
聽到這話,那身體圓滾的中年男子這才注意到廳中坐着的一男一女,當下放開了揪着莫秋生耳朵的手,褪去了剛纔的暴怒臉上帶着笑容的看着顧七兩人:“呵呵,莫某人讓兩位見笑了,兩位是華山仙門的弟子吧?”
“正是。”趙天磊沉着聲音應着。而顧七則淡笑着,沒開口。
“這一路辛苦兩位了,我已讓人備了酒席款待二位,如若二位不嫌棄,莫某還想請二位在府中多住些時日,也好順道看看這城中一帶風景,畢竟,華山仙門雖是仙家之地,但也不如這俗世紅塵中繁華熱鬧。”
趙天磊起身拱手道:“在此,先多謝莫家主的盛情,今晚就要在貴府打擾了,不過明日我們便要起程回仙門,不便在此久留。”
一旁的顧七則取出一張紙令:“莫家主,這是我們這次的任務單,如今已經將令公子安全送回,請在這上面蓋上蓋記,簽上大名。”
“呵呵,好。”他笑着點了下頭,示意下人備上筆墨,筆尖沾墨後在那紙上寫上自己的名字,而後又取出印記在上面蓋上,這才笑着將那任務單遞給她:“這位姑娘,你且看看。”
顧七接過,在上面看了一眼,便笑着將任務單收回:“沒錯,多謝莫家主了。”
“呵呵,好說好說,二位,這邊請。”他做了請的手勢,帶着他們往酒席而去,走了幾步,又回頭衝着那欲跟上來的莫秋生迎頭敲打了一下腦袋,喝道:“渾小子!你跟着來幹什麼?還不先去看看你爺爺!”
“嘶!”莫秋生疼的抽了口氣,微蹲着身子摸了摸頭,嘀咕着:“怎麼又打我頭了。”見他老爹正怒目瞪着他,不由縮了縮脖子,這才往後院而去。
夜,漸深,顧七和趙天磊在酒席過後,被各自帶到兩處院落休息。她並不辟穀,因此,這一路上也沒吃什麼東西,今晚吃得也比較飽,到了休息的院子後,不想太早進屋,便在院中打了套太極拳,出了一身汗後,讓人備了水沐浴,這纔去休息。
次日清晨,他們兩人便向莫家家主告辭,準備着起程回仙門中。出了莫家走在大街上往城外而去之時,顧七卻見到一個黑色的熟悉身影出現在大街上的人羣中,那人似乎在等着她,看到她出現,便朝她走來。
“七小姐。”流影恭敬的行了一禮。
“你怎麼在這裡?”她有些詫異,他不是應該跟在軒轅睿澤身邊的嗎?難道他也來了?想到這個可能,目光不由的朝周圍掃去,卻沒見到他的出現。
“主子在前面酒樓。”
聞言,她神情微柔,臉上也露出了抺笑意來,只是這抺柔和的笑意只是出現了一會,便被她斂了起來,微側過頭對身邊的趙天磊道:“你先回去吧!我還有事。”
趙天磊掃了面前的流影一眼,又朝顧七看了一眼,這才點了下頭,沒有說話的自顧離開。
待他離開,顧七這才道:“走吧!帶我去見他。”說着,邁着腳步往前走去。
來到那前面的一處酒樓的二樓廂房前,顧七推開房門走了進去,廂房中的桌邊,軒轅睿澤坐在那裡喝着酒,旁邊站着白羽,見她進來,白羽笑着行了一禮:“七小姐。”一禮過後,便也退了出去,順帶的關上了房門。
“你怎麼來了?”她走上前,在桌邊坐下,看着面前的他。
“想你了。”
他放下手中的酒杯,伸手握住她的手,俊美而剛毅的容顏上帶着顧七熟悉的寵溺與深情,低沉而磁性的聲音從口中而出:“拜了那沐澤仙君爲師了?”
“嗯。”她笑着點了下頭:“這華山仙門中,看着實力最爲深不可測的也就是他了。”
“他確實是個神秘的人物,實力也如同他的人一樣,深不可測,你能拜在他的座下,也是極好的。”他拉起她,將她圈在自己的懷裡,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冷俊的面容上泛着溫柔的笑意,低低的問:“阿七,可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