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之前所見,米諾斯已經改造了這一層空間。”
“十二位神靈的殘念,即便是我也沒辦法幫你。畢竟現在出現在你面前的我也只能算是一個分身的分身而已。”
“你想要通過這裡,辦法,只有一個。”
說話間,林寧芙就掏出了一管不明液體,向洛封晃了晃。
洛封看了一眼,問:“這是什麼?”
“我之前喝下去的那口‘懶惰者的救贖’。”林寧芙說出了一個令人驚訝的答案來。
留意到洛封似乎有些詫異的反應,她就會意地解釋說:“這東西只對你們有用,對我當然沒用。我之前也只是裝裝樣子而已。放心好了,我不是活着的生物,所以也不會分泌口水、胃酸之類的東西。”
洛封沒理會她後半句的調侃,若有所思。
“所以,你是打算讓我喝下這個,解開禁錮,再使用我的能力,直接打通這地方?”
林寧芙面不改色地說:“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問題是,你覺得召喚出一號對我來說有好處嗎?以我目前的狀態,一號出來會不會直接滅了我都還要兩說呢。”
“所以你到底在想什麼?我的能力也充滿了不確定性,我既不能保證我一定能召喚出一號,我也不保證我不會召喚出一號。”洛封瞧向林寧芙的眼神毫不掩飾地帶上了審視和質疑。
“我有辦法能讓你指定召喚出一個對象。”
“是嗎?怎麼做?還有,你想召喚出誰來?”
“你還記得我之前給你看的那頁聖經嗎?你只需要在使用能力的時候默唸那段話就行了。”
林寧芙坐直了身體,非常坦然地迎上了洛封的目光,嘴裡輕輕地說:“至於這段話能召喚出誰……恐怕你對它應該也不陌生,在你的認識中,你對它的稱呼應該是‘二號’。”
剎那間,洛封微微眯了下眼睛。
他沉默片刻就問:“爲什麼要召喚出二號?”
“因爲它能幫我們,準確地說是幫你度過這個難關。”
“它有這麼強嗎?”
“看來你對那三位也沒什麼深刻的認知啊?放心吧,雖然可能會比較困難,但應該也沒多大的問題。”
“照你這麼說,三號不是也行嗎?它的戰鬥力好像也不會比前面兩個差到哪裡去。”
“問題是我不知道要怎麼指定召喚出那個傢伙。病歷夾你不也看了嗎?它的外號可是‘無常’,行事作風很難預估。倒是二號,估計是三個當中最容易進行溝通的一位。”
一番對話下來,洛封看着坐在他面前的林寧芙,兩個人再次陷入了無言中。
洛封坐在座位上思考了一會兒,終究是問出了心中的另一個問題:“既然連你都認爲這件事不會成功,爲什麼米諾斯還要這麼做?”
“嗯?”
“剛剛不是你說的嗎?你害怕米諾斯的做法最後只會激怒我,或者說激怒一號。你不認爲那外面的十二傢伙能殺死我。關於這點我仔細想了想,確實,如果他們在變成所謂的殘念之前真是被一號斬滅,那麼再來一次,他們應該也沒有勝算。所以我纔不理解……”
洛封的手指了指木門的外面。
“如果米諾斯真想殺掉我,爲什麼不乾脆讓那十二個傢伙一起上?反正如果是我的話,我肯定難逃一劫。而且如果我是他,這時候應該也留在這一層等待結果出來纔對,他現在人又跑到哪裡去了?”
聽完洛封的話後,林寧芙便嘆口氣說:“看來你還不相信我?”
“換成你是我,你能相信嗎?”洛封的回答也非常直白。
林寧芙又看看他,抿嘴說:“米諾斯不是不想這麼做,但他做不到。“
“什麼意思?”
“你以爲干涉這裡是很容易的事嗎?即便他改造了這一層空間,有些基本的規則他也無法改變。”
“所以,你的意思是,儘管他能把我的遊戲難度調成地獄級別,但他不能直接讓我去送死?”
“我知道你很生氣,但生氣也沒用。而且,他的根本目的也不是爲了殺死你。”
嗯?洛封看了看她,暗自皺眉。
“正如你所說,米諾斯當然知道外頭那十二個傢伙不可能真正殺死你。他的目的……只是想讓一號現身而已。因爲你和一號是共生體,一旦你受到生命危險,一號也必定會出現。他是想要逼出一號,然後和它正面對決。這纔是他作爲冥界法官的驕傲。”
林寧芙說出的這一理由確實是洛封先前沒考慮過的可能性。
他認真想了想,如果此前林寧芙說的話大部分是真話,那麼米諾斯會這麼做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畢竟這羣傢伙在嘉禾也不知道枯等了多少年。
這就像是一個好不容易找到樂子的瘋子,會做出什麼事誰都無法預測。
事情大致梳理到這裡爲止,其他的事他可以等之後再瞭解。
眼下的關鍵是,他到底該怎麼選擇纔好。
洛封在沉思中看向了林寧芙手中的那管“懶惰者的救贖”,面具後的臉龐浮現出了難以琢磨的神色。
……
與此同時,在更上一層的B甲板,已經有少數的玩家來到了這層的公共沙龍,在各自尋找同伴或者觀察這一層的情況。
“他估計還有一段時間才能上來,我們就在這裡等他吧。”
擡手摸了摸肩膀上躁動不安的鸚鵡,崔珺絲毫沒去關注那些陸續上來的玩家,準備隨便找一處沙發坐下。
這時候,她卻若有所覺地轉頭望向了一個方向。
一道戴有白無常鐵面的修長身影走進了廳內,正焦慮地四下掃視,想要尋找到自己想找的那個人。
他的白色襯衣上沾了一塊塊觸目驚心的血跡,手中的哭喪棒此時傳出的響亮鬼泣更是異常引人注目。
崔珺望了他兩眼,還是咂巴咂巴嘴走上前去。
“你在找範武青?”
一道略微耳熟的清脆女聲忽然傳來,剛上到B甲板的謝白安循聲望去。
他看見了一名戴有狐狸面具的嬌小女孩朝自己走來。
奇特的是,在他眼裡,彷彿看不見對方肩膀上那隻還在用鳥喙整理羽毛的鸚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