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珂聽了柳琀的話以後,不由得想到了前段時間主動來柳府的衍戒。
那天在柳珂祖父柳家福的書房中,衍戒大師曾經說話,在半年內柳珂不得與龍虎屬相的人接觸,柳珂當時並沒有在意。
現在想想,倒好像是衍戒已經早就預料到了柳家與燕王聯姻的事情,早就替燕王想好了回絕柳家的辦法。
衍戒與燕王世子容爍相熟,自然知道容爍是屬龍的,也肯定知道容爍對自己有了別樣的心思,所以才費盡心機想出了這樣一個辦法,真是煞費苦心啊。
柳珂想到這裡臉上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衍戒如此,難道他暗中是聽命與燕王的。
柳珂搖了搖頭,記得上一世的時候,燕王舉兵對抗朝廷的時候,衍戒只是在安頓收容遭了殃的老百姓,也因此譽滿天下,只是在容爍即位之後,便銷聲匿跡了,也沒聽說燕國的朝廷給衍戒什麼恩遇。
可是他爲什麼要這樣做?
好像自己與他並沒有什麼瓜葛?
柳珂越想越不明白,只是覺得自己的事情就這樣被人事先安排好了,結果早就註定,可是她卻還爲此百轉千回多少遍,就覺得自己是被人愚弄了。
“姐,你怎麼了?想什麼呢?”柳琀見柳珂呆了半天沒有說話,忍不住上前抓着她的手問道。
柳珂一回神勉強笑道:“沒什麼,只是覺得此事還真是有些湊巧。”
“誰說不是呢,當時我聽說了那和尚的話以後,還替你高興呢。終於不用每天去看那#&%婆的臉色了,卻沒想到此事竟然影響到了你的婚事,可見這事情就沒有十全十美的
。”柳琀再說到老太太王氏的時候,嘴裡像含了一顆棗一般含糊不清,可是柳珂還是聽出來了是“老妖婆”三個字。一拍她的手嗔怪道:“你怎麼說話呢。”
她朝門口張望了一下,小聲道:“別瞎說,若是被人聽到怎麼想你,再有那愛傳舌的人傳到老太太的嘴裡,看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柳琀一努嘴道:“你屋裡哪有什麼外人,你現在有不能跟她見面。誰會傳到她嘴裡去。”
在不與老太太接觸的這幾個月的時間裡,她的身心確實比之前要輕鬆不少,從這點上看,她又要感謝那個衍戒。
說到此事,柳珂便更不明白衍戒的用意了。反正若是這幾件事是巧合,她不會相信,只是她現在還沒有找到衍戒如此做的原因罷了。
柳珂長嘆一口氣,對於想不明白的事情,最好的辦法便是不去想它。
她擺了擺手將煩心的事情丟在了一邊,用手拍了拍柳琀的心口道:“馬上就要進京了,我看你已經按耐不住雀躍的的心情了吧?”
柳琀將臉轉到了一邊道:“我有什麼好雀躍的,不就是去個京城嗎。我又不是沒去過。”從從她不太自然的神情便可看出她有幾份心虛。
“是這樣嗎?難道京城就沒有什麼你特別想見到的人?”柳珂臉上帶着促狹的笑說道。
柳琀被說得滿臉通紅,伸手便去撓柳珂的癢癢,兩人正打鬧間。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她們的笑聲戛然而止,柳珂揚聲問道:“是誰在外面?”
“大小姐是奴婢柳青,三太太命人來傳話說您就要啓程了,明天正好是初五,要帶您與二位小姐去廟裡進香呢。”
“知道了。”柳珂聽了此話一笑。
柳琀道:“有時候人就是寧願相信一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卻不相信自己。難道我們去廟裡拜拜神就能一路順風嗎?”
柳珂聽了橫了她一眼,道:“臭丫頭這是什麼話!”
柳琀趕緊改口道:“我的意思是說我們路上平安不平安的完全取決於我們的護衛和運氣。跟拜神不拜神的一點兒關係都沒有,若是我們不拜神難道就不能一路平安了?”
“大家不都是這樣嗎。出遠門之前拜拜祖宗拜拜菩薩,不過是求個心安罷了。”柳珂說着此話,心裡卻在想明天去廟裡的事情。
不知道明天是去靜心庵還是去大覺寺?
翌日清晨,太陽剛剛的一竿子高,韓氏便帶着柳珂、柳琀、柳珍等人出了家門。
韓氏自己坐了一輛較小的暖車,柳珂三姐妹一起坐在了那輛大的珠玉華蓋暖車上
。
路上柳琀問道:“只說去進香,我們這到底是去哪裡進香啊,我可不認識路,就算是被三嬸買了也找不回回家的路。”
柳珂笑道:“胡說什麼,在博陵城就只有靜心庵與大覺寺的香火比較旺,其他的幾個小寺廟多半是沒有人去的,三嬸帶我們去哪裡我們便去那裡就是。”
柳珍由着她們姐妹說話,只是用手撩着車窗簾,眼睛看着窗外,並不插話。
柳琀覺得她煞風景,不住的那眼睛斜她,柳珂用眼神嗔怪了她一下,方好些了。
不過柳琀將自己的身子朝柳珂一面挪了挪,清了清嗓子,冷冷的道:“這麼掛念外面,就不該坐在車裡,該坐在外面的車轅上,那樣看着豈不是更敞亮些,弄的車裡冷風嗖嗖的成什麼樣子。”
柳珍聽了此話,慢慢將車簾放了下來,依然沒有說話。
不多時,車外傳來馬蹄噠噠噠的聲音,柳珍遲疑了一下,又撩起車窗簾看了一下。
柳珂注意到她的嘴角幾不可見的向上翹了一下,顯然心情不錯。
柳琀是個嘴上不饒人的,冷笑道:“騎馬的都是些公子少爺之流,三妹這麼好奇,小心被什麼人看了你的樣子去傳出什麼話去就不好了。”
柳珍看了柳琀一眼,又慢慢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依然沒有理她,眼神中有幾分難掩的得色。
柳琀朝天白了一眼,輕輕的冷哼一聲也沒有再說話。
柳珂卻想起了那天黃昏她偷偷跑出去上了齊思仁的馬車的事情。
從柳珍的表情判斷剛剛過去的人十有八九是齊思仁。
她只求柳珍不要在廟裡做出什麼令柳家丟醜的事情就好,免得連累她與柳琀。
因爲柳珍在坐,柳琀沒有往日那樣話嘮,一路上都悶悶的,柳珂本就不是多話的人,而柳珍更是自始至終一言不發,所以車上的氣氛便有些沉悶。
好容易聽到外面車伕剎住了馬車道:“三位小姐大覺寺到了。”
原來來的是大覺寺,柳珂如此想着帶上幕離撩起了車簾。
柳青與玉葉已經在車下面等着伺候了。
柳珂扶着她們的手,踩着腳蹬下了馬車。
韓氏笑盈盈的走到柳珂的跟前道:“我很少來大覺寺,不過聽聞這裡有一位大師非常靈驗,便帶你們來這裡了。”
柳珂一笑沒有說話。
韓氏見柳琀與柳珍也已經下了馬車,便帶着他們走進了大覺寺的山門
。
今日天氣很好,不是很冷,又是初五,不少在家裡捂了一冬的人們都紛紛出來寺裡進香了。
所以今天大覺寺裡倒有不少香客進出。
她們進了寺門之後,便先到了大雄寶殿裡在如來佛祖前上了香。
“今日我們出來的早,你們可以在這寺廟裡盡情的逛逛,也可去求個平安符問個籤什麼的。”韓氏回頭笑着對她們道,“只是有一點,都別惹出什麼事來纔好。”
“三嬸也太過小心謹慎了,我們能鬧出什麼事,不過就是逛逛寺院,又不是來與人打架的。”柳琀笑着對韓氏道。
韓氏伸手用食指在柳琀的腦門上輕輕戳了一下,笑道:“二丫頭的嘴還是這麼厲害,我不過白囑咐一句,就惹了你這些話。”
柳珂拉過柳琀笑道:“既來了大覺寺我們便去看看兄長吧,三嬸您說呢?”
已經到了大覺寺了,此話不如柳珂自己先說出來,免得讓韓氏多心。
“自然如此,只是你們快些回來,我已經命人打聽那位大師的所在了,一會兒我們讓他給你們卜一卦,看路上要注意些什麼。”
柳珂知道她說的是衍戒,心裡不由冷笑了一下,她現在覺得衍戒與大師一點也不搭邊,左右不過就是糊弄人的,不過她臉上不動聲色的一笑,點了點頭,轉頭對柳珍道:“珍兒也隨我們一起吧。”
柳珍聽了此話,淡淡笑道:“我便不去了,原本我與你們也不是一母同胞,大可不必裝出相親相愛的樣子,我自己去後面逛逛一會兒回來。”說完便徑自帶着丫頭走了。
柳琀拉着柳珂的手道:“姐,別理她,瞧她那樣,好像是誰欠她什麼似的,我們走。”
柳珂其實也沒有真心的想帶着柳珍去找柳峰,不過就是面子裡子的事,見狀也沒說什麼,攜着柳琀的手朝着柳峰的練功場走去。
可是她們剛剛的繞過大雄寶殿卻與正往前面來的衍戒不期而遇。
雖然柳珂帶着幕離,可是衍戒還是一眼便認出了站在自己不遠處的人便是柳珂。
他臉上一笑迎着柳珂而來,只是當他走到柳珂跟前正要行禮的時候,柳珂卻一低頭只裝作沒有認出衍戒輕輕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與衍戒擦肩而過之後,柳琀對柳珂道:“姐,那個和尚好像在看你呢,你們認識?”
“別瞎說,我怎麼會跟和尚認識,走吧。”
此時,衍戒依然站在剛剛與柳珂相遇的地方,聽了柳珂的話,心裡一陣酸楚,臉上的笑變得有些苦澀。
手機閱讀:
發表書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