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
撼天雷炸裂,爆炸聲接連不斷,玉陽山被激起的飛沙走石所籠罩,成片的林子化爲了烏有,衝擊波一陣接一陣逼迫着所有人再次後退。無數的電光火花閃耀後,光罩立刻劇烈的顫抖起來,表面符文的金色急劇黯淡。
“動手!”
在各自掌門的率先攻擊下,所有的五派弟子從撼天雷爆發的威勢中清醒過來,重新投入到對罡風烈陣的攻擊之中。
在無數的劍氣,符咒,法器不間斷的攻擊之下,罡風烈陣終於開始破損崩潰,五派聯軍見成功在望,攻擊的節奏越發快了起來。
玉陽門弟子終於從各處涌了出來,在門中長老的帶領下,各自手持靈劍,站在禁制的另一端。赤紅着雙眼,盯着山門外的強敵,只待護山禁制一破,雙方就要短兵相接。
幾乎就在罡風烈陣碎裂的同時,遠方也傳來了轟隆隆的雷聲,大片大片的烏雲齊聚在一起,像是翻滾的海浪般急速捲來,殺氣騰騰!
陽神宮大軍殺到?
白離立刻與張亦白交換了一個眼神,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大事不妙。
這時,護山禁制發出一陣令人牙酸的碎裂聲,最前方的五派弟子立刻與敵人混戰在了一起,立時雙方死傷慘重。由於山門處狹窄,普通一擊往往能同時攻擊好幾個人,玉陽門弟子只要死死守住隘口即可,所以混戰起來倒是五派的傷亡更慘重些。
白離自知修爲不高,緊跟着張亦白,連續劈翻了幾個側面繞過來偷襲的敵人,邊戰邊退,人羣中不時有被劍氣劈飛和被法器轟飛的人從兩人頭頂飛過,都被他們小心翼翼避開,兩個人不知不覺間就到了隊伍的尾端。
就在這時,遠遠的玉陽山上有人高聲喊道:“孟老兒,你往哪裡跑!”
白離擡頭一看,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原本還站在前面的五派掌門已經飛身退出了混戰,正急速的分頭離開交戰區域,而玉陽門的諸葛誕也在第一時間從藏身處飛出,緊追着孟如青不放。
“媽的,一羣老狐狸,悶不吭聲溜走,連門下弟子都不要了。亦白,咱們也撤吧,等陽神宮的人到了跟前,咱們連跑的機會都沒有啦!”
白離硬拽着張亦白從人羣中衝出來,回頭一聲大喊:“陽神宮殺過來啦,大家趕緊逃命吧!”
這個時候如果能混在人羣中一起跑路,那無疑可以讓自身的安全得到最大的保障,就像草原上的羊羣遇上獅子一樣的道理。
其實也有許多人注意到了那烏雲的異常,也在悄悄的後撤,白離這番夾着真元喊出的話,讓原本前方還在拼殺的弟子們立刻發現了局勢不對,紛紛回身撤退,整個陣線立刻潰敗,玉陽門弟子趁機殺出山門,不少修爲不高的弟子立刻倒在了血泊之中。
滾滾的烏雲已經距離玉陽山不足百里,半空中猛的鼓聲雷動,從烏雲中殺出無數修士,黑壓壓一片,飛劍所散發的光芒將已經陷入昏暗的玉陽山再次照耀得如同正午時分。
五派弟子哪裡見過這個場面,膽小的立刻尿了褲子,所有的人都恨爹孃少生了兩條腿,御起飛劍也不看方向,如無頭蒼蠅一般只知逃命。
這時諸葛誕也放棄了追逐孟如青,回到了玉陽門陣營之中,率領門下弟子迎上了陽神宮修士,兩軍合爲一處,共同對五派聯盟展開了追剿。
在無數的劍氣與法器轟擊之下,五派聯盟的弟子傷亡慘重,像下雨一樣紛紛從天空中掉落下來,摔成肉餅。就算有重傷不死的,立刻有人上前補上一擊,所以一旦中招,那就代表着生命的終結。
鮮血與慘叫成爲了這裡的主旋律,這是五派掌門如何也想象不到的場景。
白離眼見着形勢越來越危急,便對張亦白喊道:“不能跟着大夥一起走了,要不然咱們也得把性命交代在這裡。”
張亦白仗着修爲高強,在逃亡的人羣中帶着白離左突右閃,躲過了幾次滅頂之災,聽了好友的話,審時度勢,兩個人立刻從人羣中脫離出來,向另一個方向御劍飛遁。
一些反應快的弟子也看出來情況不妙,紛紛脫離大隊,各自尋找生路。整個五派聯盟徹底崩潰。
修爲高的早就拋下同門獨自逃生,剩下的想要分頭逃跑時,已經被陽神宮大軍包圍,分割重圍之下,全軍覆滅也只是時間問題。
鮮血,漸漸染紅了玉陽山的每一寸土地。
在戰團的遠處,有一羣人站在雲頭上看着這場殺戮,爲首的一個老者對身旁一臉媚相的諸葛誕溫言說道:
“諸葛門主,五派還有些餘孽溜走了,你是不是派門下去追擊?要知道這次陽神宮對烈風郡是志在必得,如果能將五派徹底清剿,那將來烈風郡的第一大派非你的玉陽門莫屬!”
諸葛誕恭敬的彎腰施禮,笑着說道:“玉陽門既然歸順陽神宮,一定會竭盡全力效忠的!”
說完就轉身讓身旁的弟子傳令:玉陽門所有長老、弟子全部出擊,追剿五派餘孽,務必斬草除根。
白離與張亦白爲了避開敵人的追擊,不敢在高空御劍,只能貼着山脊低空飛行,沿途又遇上了四五個其他五派的弟子,幾個人也不多話,全力飛馳,想將身後的修羅屠場遠遠拋下。
什麼立功,什麼重賞,這一切都被方纔的血腥殺戮抹去,能活下的人只有一個願望,那就是:逃命!
足足飛了兩個時辰,全力飛行的幾個人終於扛不住了,畢竟都是煉氣期的弟子,修爲最高的張亦白也有些臉色發白,於是找了處僻靜山谷,落地休息起來。
白離只不過是煉氣三層的境界,早就已經真元消耗乾淨,如果不是張亦白一路強拽着他,恐怕早就被衆人落下了。
“這裡是我門內的玉壺丹,可以快速補充真元,幾位師弟拿去服下吧!這裡還不安全,我們稍事休息,然後繼續趕路吧。”
張亦白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瓷瓶,將裡面的丹藥全倒了出來,分給了周圍的幾個人。
趕路?還能去哪呢,回本門嗎?經過這一役,青魚門下能活着回去的還有多少人呢,連掌門都跑了……更何況,陽神宮的這次進攻目標是烈風郡全境,與他們做對的五派肯定不會有好下場,現在回去不是找死嗎?
雖然心裡是這麼想,但白離沒有說出來,他知道,張亦白對本門感情極深,如果自己讓他放棄青魚門,一定會讓好友看扁自己,還是路上再慢慢勸吧。於是取過一粒玉壺丹,張口服下,然後盤腿運氣,回覆起真元來。
約一刻鐘的時間,幾個人都回復了些真元,起身想要繼續趕路,卻不想,空中一道飛虹如電而來,頃刻就到了山谷上空,白離的臉立刻就白了。
沒想到,還是被追兵追上了!
來人落到衆人面前,將頭上的斗篷摘去之後,他的面貌終於被衆人所看清,這是一個披着長髮的中年男子,面色堅冷,一派高手模樣,幾人一看都覺得面熟,似曾相識。
“玉陽門長老黃易,各位幸會!”
幾名其他五派的弟子聞言立刻嚇得面色如土,舌頭僵住,說不出話來,終於想起這人的畫像在都曾在本門見過,是個連前輩們都頭疼的角色。
玉陽門長老,那必定是築基期的高手了,憑自己這羣煉氣期的人怎麼可能打得過!
“事已至此,退縮也是一死,我們和他拼了吧!”
張亦白不是甘心就死的人,見事情已經沒有挽回的餘地,怒喝着拔出靈劍,義無反顧的衝向了黃易。
其他人也知道面對築基期修士,自己根本沒有逃跑的機會,一咬牙也衝了上去。
白離沒有動,因爲張亦白剛纔傳音給他:“兄弟,我盡力多纏他一會,你看準機會就跑吧,別管我!”
這些人平均修爲都在煉氣七八層左右,也只有張亦白已經到了煉氣十二層,距離築基只不過是一步之遙,勝算實在不大。
“螻蟻!”
黃易輕吐兩字,擡手屈指一彈,一縷勁氣如同離弦之箭,正面迎上了衆人發出的劍氣。
“轟”的一聲巨響過後,這激起無數飛沙的劍氣竟然在黃易身前一尺處被生生震散,除了他的衣襟被帶起的勁風颳得獵獵作響之外,絲毫看不出他受到了任何傷害。
所有人沒想到全力施爲之下,對方竟然如此輕鬆化解,正在發愣,就看見黃易右手一揮,一件什麼法器被託上了半空之中,頓時金光閃爍,耀眼非凡,讓人無法正視。
站在後面的白離卻看的清清楚楚,那分明是一把不斷激射着無數劍氣的黑鐵劍,那金光就是無數劍氣聚合在一起形成的光團。
不等衆人反應,立刻被那金色光團罩了進去,一陣令人恐懼的肉體撕裂聲傳來,緊跟着好幾人就像氣球一樣膨脹了起來,接着“嘭”的炸裂,化作了漫天的血雨和碎肉,腥臭異常。
張亦白修爲畢竟不弱,在撐起護罩的同時,身子硬是往旁邊挪了挪。金色光團擦着他的身體一側掠過,雖然沒有當場要了他的性命,但他握劍的右臂立刻化爲了一灘碎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