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玉山寺這兒是很難打到車的,閆錦浩掏出那個出租司機的名片,猶豫了一會還是給他打了過去。
很不巧,出租車司機昨晚跑的是夜班,才睡下沒多久,不過他說的會給他的對班打個電話,如果對班的時間允許,就來接他一趟。閆錦浩掛了電話就耐心地等待着,他並不着急,畢竟他還沒有想到到底應該怎麼辦,是自己想辦法引那些人出來,還是先和國安的人聯繫一下,探探他們的口風,是不是也象警察一般想要抓住自己。
從直覺上來說他覺得國安應該不會只想抓住自己,因爲鎮南方曾經明確地指出他們的興趣是那幅畫而不是玉山市發生的幾起刑事案。閆錦浩甚至覺得鎮南方他們到玉山應該還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不只是幾件刑事案和一幅字畫那麼簡單。
可是閆錦浩又有些顧慮,他不敢冒險,更不能冒險,他和鎮南方他們接觸的時間並不長,鎮南方他們對自己這件事情是什麼態度他也不知道,最後閆錦浩還是決定先和閆錦源取得聯繫再說,這個時候他能夠相信的也唯有自己的親人了。
但閆錦源的公司裡一定已經布上了警方的人,警方想要找到自己最好的辦法那就是從哥哥那兒入手了。
閆錦浩嘆了口氣,看來想去見閆錦源也並不容易。
出租車司機的電話打了過來:“我給你問過了,他說他正好送了客人來這個方向,你等二十分鐘以後在玉山寺門口等着,他應該差不多那個時候能到。”閆錦浩說道:“那謝謝了師傅!”出租司機笑道:“不用客氣,開出租的有客拉是好事。”
二十分鐘後,閆錦浩果然看到了那部出租車,開車的是個個頭不高,長得消瘦的年輕男子,他搖下車窗望了一眼閆錦浩:“是你要走麼?”閆錦浩點了點頭,瘦子招了招手:“上來吧!”閆錦浩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瘦子問道:“回市裡?”
閆錦浩微微一笑:“春雷廣場。”瘦子發動了車子,掉轉車頭向市裡開去。
閆錦浩看到了瘦子放在儀表盤上的香菸,輕聲說道:“我能來一支麼?”瘦子說道:“自己拿吧。”閆錦浩拿起香菸點上一支:“麻煩你跑一趟了。”瘦子搖了搖頭:“不存在的,你是於哥的朋友嘛,於哥是我的老大哥了,他讓我跑我當然得跑了。”
閆錦浩知道他口裡的於哥就是昨晚的那個出租司機,閆錦浩笑道:“於哥是個好人。”瘦子說道:“是啊,於哥的心腸好,很熱心的,總是喜歡幫助別人。”閆錦浩對於這個於哥其實知道得也不多,兩句話後閆錦浩便不知道再說什麼了。
倒是瘦子輕輕問道:“你聽說前兩天發生的那起殺人案了麼?你說說,一個警察竟然也幹殺人越貨的勾當,唉!”閆錦浩心裡“喀噔”一下,悄悄看了瘦子一眼,他以爲瘦子是故意有所指,可當他發現瘦子面色沒有多大的改變,一顆懸着的心才放了下來。
這個案子在玉山市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由於涉及到自己,一個警察,一個刑警,不敏感都不可能了,於是這起案子就成了玉山市很多老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
閆錦浩淡淡地說道:“其實大家都在以訛傳訛,誰都不知道真正的內幕到底是什麼,我倒覺得警察也就是好人,他很可能是被別你給陷害了。”瘦子笑了:“聽你的口氣你倒是真瞭解警察,不會你就是那個警察吧?”
閆錦浩的心裡暗叫苦澀,有事沒事自己和一個出租司機去解釋什麼。
閆錦浩笑道:“怎麼可能,我要是他哪還肯這麼悠閒自在地到處亂跑?”瘦子搖了搖頭:“那可就不見得,往往很多事情都是燈下黑,大家越是覺得不起眼的地方,就越有利於隱藏。”閆錦浩的心裡有些恐慌,他感覺這個出租車司機的話彷彿都有很強的針對性。
可偏偏看上去瘦子卻是一臉的淡然,他有些恍惚,不知道這個出租司機到底想幹什麼,抑或就只是無意中的閒聊。
好在出租司機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把話題轉移到了玉山市高峰期堵車的事情上了,經過了剛纔的交談,閆錦浩對他起了戒心,隨口應付了他幾句便裝做睡着了。
車子駛入了玉山市區,瘦子又問道:“你在哪下車?”閆錦浩想了想說道:“春雷廣場,我好象是告訴過你了吧?”瘦子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你看看我這記性。”
春雷廣場是玉山市一個娛樂休閒的廣場,很多老年人一早一晚都會到這兒來,打打拳,跳跳舞,現在是早上,而且時間也還早,正是他們鍛鍊的時候。
閆錦浩在春雷廣場下車後,望着出租車駛出了自己的視線他才輕輕鬆了口氣。
閆錦浩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到春雷廣場來,原本他應該是直接去找他哥哥的。或許是出於一種自我保護吧,鬼使神差地他來到了這兒。
他四下裡看了看,沒有看到什麼異常,他找了一家公用說話,小心地撥打了閆錦源辦公室的號碼。
閆錦源聽到電話鈴聲,他看了一眼邢樹,邢樹點了點頭,閆錦源接聽了電話:“喂,找誰?”閆錦浩心裡無來由的一悸,直接就把電話給掛斷了。
邢樹輕聲問道:“誰?”閆錦源搖了搖頭:“不知道,沒有說話。”邢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這應該是一個公用電話。”邢樹忙把電話號碼報給了唐欣,讓唐欣好好查查這個號碼的具體位置。
唐欣接到邢樹的電話,立即安排人着手調查,一邊把這件事情告訴了鎮南方。
鎮南方猜想一定是閆錦浩,他說道:“唐欣,一定要馬上查出那個公用電話的位置,我們要趕在警方的前面截住閆錦浩。”
唐欣苦笑道:“警方已經向我們局裡申請了技術支持,估計他們早已經鎖定了這個號碼。”唐欣撥通了技術部門的電話,把電話號碼告訴了他們,技術部門很快就把結果告訴了唐欣,還告訴他這個號碼幾分鐘前警方就已經傳過去了。
唐欣趕緊掛斷了電話對鎮南方說道:“南方,警方果然比我們搶先了一步,這個號碼是在春雷廣場附近。”鎮南方站了起來:“我們馬上過去。”老龐問道:“不去釣魚了?”鎮南方給了他一個白眼。
四人才上了車,鎮南方的電話就響了,這是市局孟欣然打來的。
“小鎮同志,你好,我們已經查到了閆錦浩此刻可能就在春雷廣場,我已經帶着人在路上了。”
鎮南方說道:“謝謝孟局,我們大概二十分鐘趕到春雷廣場。”孟欣然“哦”了一聲:“我們這邊有些塞車,估計要四十分鐘左右吧!”掛了電話鎮南方說道:“孟局已經帶人過去了,他只給了我們二十分鐘的時間,所以我們爭取在二十分鐘之內找到他。”
西門無望說道:“難度挺大的,閆錦浩現在是驚弓之鳥,有一點風吹草動他都會很警覺,我甚至懷疑他是不是還會呆在原地。”鎮南方點了點頭:“這一點我也想過,他沒有和閆錦源說話,說不定就是感覺到了什麼。”
唐欣說道:“如果是這樣就太麻煩了,他可能會因此再也不和閆錦源聯繫。”鎮南方搖了搖頭:“不,他們一定會聯繫,只是他會更謹慎了。你們想想,一旦閆錦浩知道閆錦源的電話被監聽他會怎麼辦?”
唐欣搖了搖頭,老龐輕聲說道:“直接找機會見面!”鎮南方微笑着說道:“對,直接見面,他和閆錦源直接見面有個優勢,那就是他們是孿生兄弟,只要僞裝得象想要分辨出來就不是那麼容易的。”
閆錦浩已經離開了春雷廣場,這一點鎮南方他們猜得沒錯,他已經感覺到了危險,他早就已經想到閆家的所有他能聯繫到的電話應該都已經被監聽了,他有些後悔剛纔給閆錦源打那個電話,自己上次和閆錦源見面的時候還特意提醒過,別使用通信工具的。
閆錦浩走到了廣場對面的時代商廈,從時代商廈的四樓平臺就能夠鳥瞰整個春雷廣場,閆錦浩在平臺的露天咖啡吧坐下,點了一杯咖啡慢慢地品着,一雙眼睛望着春雷廣場。
他看到了鎮南方,還有唐欣。
這兩個國安的人他是認識的,不過另外兩個人卻很是陌生,或許是鎮南方的同伴。
看鎮南方他們的樣子應該是在焦急地找着什麼人,他當然知道那個人就是自己。鎮南方他們分成了兩隊,鎮南方和西門無望,唐欣和老龐,他們分頭在廣場上尋找,找了幾圈,沒有能夠找到,他們悻悻地離開了。
閆錦浩正準備離開時代商廈,突然他又看到了警察,竟然是孟欣然親自帶隊,來了很多人,有警察還有武警,對整個春雷廣場進行了近乎地毯似的搜索。閆錦浩倒吸了一口涼氣,要是自己仍舊逗留在春雷廣場,就算不被鎮南方他們找到也一定給孟欣然他們搜出來了。
第二更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