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舒逸收起了笑容,望着舒逸:“你憑什麼說我只是鏡像?你又憑什麼說你就是本體?”舒逸眯起了眼睛:“看來你有說法了?”那個舒逸說道:“你也無法證明你就是本體,其實本體和鏡像又有什麼區別呢?都是同一個人,一樣的思想,一樣的行爲習慣,一樣的成長經歷。”
舒逸靜靜地望着他,他又說道:“無論是本體還是鏡像他們都有生存下去的權利,都有活下去的權利,不是嗎?不能夠因爲你是本體,你就能夠任意踐踏鏡像的生命,除非你覺得鏡像並不是生命體。”
舒逸嘆了口氣:“你差點就說服了我,不過你不能留下,知道爲什麼嗎?”那個舒逸的臉色一變:“爲什麼?”舒逸淡淡地問道:“存在的意義是什麼?”那個舒逸回答道:“活下去!”舒逸冷笑着搖了搖頭:“你錯了,存在的意義不僅僅是爲了活着,而是爲了更多的人活着,而你卻只想爲了自己。”
那個舒逸笑了:“你說得很大義凜然,你想要活着不是爲了你自己嗎?”舒逸冷冷地看着他:“不是!”那個舒逸說道:“那你爲了什麼?”舒逸輕輕說道:“爲了鬥爭,爲了存在的鬥爭!”舒逸的這話我相信很多人都聽不明白,包括我自己。
舒逸說道:“我們的存在就是爲了更多人更好的存在,這一點,有人比你看得明白。”舒逸指的是那個甘願犧牲的鏡像。
那個舒逸恨恨地說道:“你少說好聽的你說這些不就是爲自己能夠存在而增加砝碼嗎?如果你說的這些我都能夠做到,是不是你就能夠把存在的機會讓給我啊?”舒逸很認真地回答道:“不會,因爲你沒有責任感,在你的心裡你不知道何爲責任。責任不是用來買賣的籌碼更不是等價交換的條件。”
那個舒逸眼裡冒出了凌厲的殺氣:“如果我們真的只能留下一個,那麼我們就用最簡單的方式來解決吧!”這時幾支槍同時指住了他,謝意淡淡地說道:“對不起,你沒有那樣的機會了,你敢動一動我就打死你!”
那個舒逸的臉上滿是震怒,舒逸輕輕嘆息:“其實我的心裡很不好受,因爲我知道你就是我,雖然我不知道你來自我所經歷的哪一個時空,但有一點,我們原本應該就是一體的,而現在卻要由我來親自把你消滅掉。”
舒逸擡起了頭望向那個舒逸:“六年前我也曾經殺死過自己,那一次讓我的人生徹底的改變,很多個晚上我都會想,我爲什麼一定要殺了他,爲什麼我和他就不能夠和平的共同存在於這個世界?後來我想出了答案,不能!”
“因爲你們的本心已經迷失了,你們的心性裡被注入了原本不應該屬於我的東西,那就是嗜血,貪婪與自私。如果讓你們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你們會漠視這個世界上的很多東西,比如情感,比如責任,比如對國家的忠誠。”
那個舒逸沒有說話,也冷冷地瞪着舒逸,我看得出他手上的青筋在跳動,他想出手!我的槍也指着他,我相信只要他有一點的異動,他一定會血濺當場。舒逸的鏡像身手再厲害,也不可能同時對付得了幾支槍,還有和他不相伯仲的舒逸的本體,廣仁、和尚他們在!
舒逸的鏡像突然笑了起來,他淡淡地說道:“成王敗寇,只是就這樣輸了我確實不甘心。”舒逸搖了搖頭,然後他出人意料地出手了,他的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把匕首,人影一動就到了那個舒逸的面前,匕首一道寒光,插進了那個舒逸的胸膛,整個運作一氣呵成,沒有一點的停滯。
舒逸的鏡像目光裡滿是絕望,他指着舒逸,艱難地說道:“你,你偷襲……”舒逸說道:“我只是不想你太痛苦,其實我比你難過,親手殺死自己的感覺真的很不好。”舒逸象是想要嘔吐,我心裡的感覺也很是怪異,有一種說不明的哀傷。
還有沐七兒和鎮南方。
舒逸的表現讓大家都很是震驚,我原本以爲他會好好說教,勸其鏡像向善,可是沒想到他出手是這樣的狠,我甚至懷疑他是不是那個我曾經熟悉的舒逸。虎爺輕聲問我:“沐七兒和鎮南方怎麼辦?”我說道:“看吧,真的假不能,假的他同樣也真不了!”
鎮南方也緩緩地走向對面,在那個鎮南方的面前停了下來。我們的心裡都很緊張,他們站的距離那麼近,真的好近,無論誰先出手,另一個都一定是躲不過的。而這樣的距離我們根本就不敢動槍,我真不知道他爲什麼要這樣做,瘋了。
鎮南方望着那個鎮南方,然後微微一笑輕聲說道:“我們用什麼方法來甄別?”那個鎮南方搖了搖頭:“不用甄別了,你是本體,而我只是個鏡像。”那個鎮南方看上去很是淡定,鎮南方說道:“既然這樣你準備怎麼辦?是不是也想放手一搏?”
那個鎮南方笑道:“我有這樣的機會嗎?他都無法做到的事情,你覺得我能做得到嗎?”那個鎮南方口中的他指的當然是舒逸的鏡像了。鎮南方嘆了口氣:“說實話,我不想殺你,也下不了手!”那個鎮南方點了點頭:“這一點我和你有同感,不過我們也只能活一個,對嗎?”鎮南方回答道:“原則上是這樣的,不過……”
那個鎮南方眼睛一亮:“不過什麼?”鎮南方淡淡地說道:“你可以選擇永遠的留在這兒,永遠不踏入上面一步!或許我會放開,不再管你。”那個鎮南方笑了:“我不僅有你的外表,更有你的智商,你們一離開,這座地下城便會完蛋!諸葛鳳雛不能夠把你們消滅在這兒,那麼他就只能捨棄這兒,他爲什麼逃走,就是這個原因。”
鎮南方皺起了眉頭。
那個鎮南方繼續說道:“其實我們都希望能夠活下去,生,對於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很有誘惑力的,不然他也不會死!”鎮南方贊成他的說法,鎮南方掏出煙來遞給他一支:“是的,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我們是人,每個人的生命都是最寶貴的!”
那個鎮南方嘆了口氣:“其實我從來沒想過要取代你,真的,因爲我知道我只是你的一個階段,一個過程,我欠缺了很多,至少欠缺了你的成長過程。當然那些我可以在你的記憶中看到,但畢竟那並不真正的屬於我,甚至這具軀體。”
“我在參與着你的人生,而在你的人生中我竟然迷失了我自己,我經常在思考一個問題,我是誰?我真是鎮南方嗎?不,我不是,我甚至根本不知道我是誰。”
鎮南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就是我,只是你不應該以這樣的形態出現在我現在的世界裡,在這個世界裡,你就是多餘的。不,很多人都是多餘的。”那個鎮南方望着舒逸身邊的沐七兒說道:“沐姐姐,放棄吧!”舒逸身邊的沐七兒瞪了那個鎮南方一眼:“我們說好不管發生天大的事情都不會說破彼此的秘密,你,你竟然出賣我!”
那個鎮南方苦笑道:“你又何必這樣執着呢?其實你就算真的出去了,你覺得就能夠真正地過上正常的生活嗎?你會一直生活在自己的陰影裡。”對面的沐七兒走到了這個沐七兒的面前:“他不是在出賣你,而是在救你,你現在沒有得到,不存在失去,一旦你離開了,得到了原本不應該屬於你的一切,一旦你暴露,就一定會有失去那一切的一天。”
“擁有的失去了纔是最痛苦的,你明白嗎?”沐七兒輕輕地問道。
“爲什麼,爲什麼只能你擁有這一切?”那個沐七兒的情緒一下子失控了。沐七兒說道:“因爲這一切都是我自己爭取來的,我爲了得到今天的一切付出了很多,可你呢?你做了什麼?”那個沐七兒被她問啞了。
沐七兒又說道:“就說我和舒逸吧,我們經過了這許多,彼此之間有的是什麼你知道嗎?”那個沐七兒說道:“我知道,是愛,是我一直都成分渴望的愛!”沐七兒苦笑了一下:“你不知道,我們之間的愛其實細細品起來並不濃烈,反而很淡,那份情感受起來也很薄。我們之間最大的財富是理解與信任!當然,並不是我們之間沒有愛,沒有情,可是情到濃時便轉薄!這種境界,你是感受不到的。”
那個沐七兒楞住了,他在細細地口味着沐七兒的這番話語,沐七兒伸手握住舒逸的手,舒逸對她露出了一個微笑。那個沐七兒這才望向那個鎮南方:“怎麼辦?我們應該怎麼辦?”鎮南方淡淡地說道:“不是還有一個你我存在嗎?他們能做到的我們也能做到!我們原本以爲自己在爲存在而鬥爭,現在看來,我們存在的意義,應該是爲了他們。”
他指向我們這邊。
那個鎮南方領着那個沐七兒離開了,從他們的對話裡我聽得出他們是去和那些決計犧牲的鏡像會合去了。望着他們的背影,我們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舒逸說道:“南方,謝意,李道長,你們準備一下,我們離開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