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嶺棋社背山面水,不得不說是一處好所在。山上二十多個小屋零星散落,整個棋社就是一個小山莊,在入口進了大門就是一道影牆,這道影牆也很有特點,那是一張很大的圍棋盤,上面的落有黑白子,是一副殘局,吳清源先生的“天元劫”。
繞過影牆之後映入眼簾的是一座兩層的木樓,很有古韻,這座木樓的頂端懸掛着一個牌匾,上面是四個蒼勁有力的大字:西嶺棋社,這是華夏著名圍棋大師聶國手的親筆題字。二樓是棋社的辦公室,同時也是這個度假山莊的管理辦公室,而一樓則是棋房、食堂,譜館什麼的。木樓算得上宏偉壯觀,它的兩旁有着兩條小路蜿蜒上山,說是小路,卻能夠行駛小電瓶車,畢竟來玩的人不是每一個都有拾階而上的雅興的。
這小路如蛛網般盤桓在整座山上,勾通了每一個小屋,此刻木樓的所有房間是亮着燈的,而山上每一座小木屋也都是亮着燈的。這樣的情況並不多見,大半夜的,所有的房間都亮着燈反而把這西嶺棋社襯托得充滿了詭異的色彩。
舒逸他們就在東吳灘頭距離棋社不遠的地方,他們在門口已經停留了近半個小時了。影子說過他和廣仁會趕過來,按說現在應該到了,莫非是他們臨時被什麼事情給耽擱了?那個時候還沒有手機,否則他們也用不着這樣揪心地等待了。
智剛看了看錶:“再等下去搞不好天都要亮了!”舒逸的目光望着棋社的方向:“看這架勢他們早就有了準備,我看了,連木樓算在內一共有二十三個亮燈的地方,另外我想應該有幾處地方或許並沒有亮燈,也就是說我們如果要進去找到馬勇那麼我們必須搜索二十五、六個點,就算我們的動作再快也要花上些時間。而且我不敢肯定這座山上有沒有埋伏。”
夏莫非笑道:“舒哥,你是不是心裡已經有陰影了?”舒逸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我個人倒是無所謂,可是你們應該知道西嶺棋社的背景,棋聖,國手,真的再出一點什麼事,那麼麻煩就更大了,我給陸局惹的麻煩已經不少了,無論如何不能再讓陸局落了別人的口實。”嚴峻說道:“可是這樣等下去也不是辦法啊!”
舒逸的心裡很矛盾,按他的心思,這兒就算是龍潭虎穴他也是應該闖一闖的,可是他現在的處境尷尬,自己只要走錯哪怕一步都會讓陸家陷入被動。可以說他的信心差一點就被摧毀了,他嘆了口氣:“這樣吧,這次我不硬闖,智剛,你帶隊,我們光明正大地進去,就說找馬涼,我們的案子需要他配合調查,至於我,我就暗中尋找馬勇。”
夏莫非皺起了眉頭:“舒哥,這樣恐怕不好吧,我們一進去他們很可能就會知道我們在明你在暗了,反而會引起他們的警覺,依我看不如大家都潛進去,分頭尋找。”舒逸搖了搖頭:“不,就按我說的辦,我也不會有什麼大動作,你們在前面摟草,我在後面看看會不會有什麼蛇啊蟲的鑽出來!放心吧,這一次我不會貿然出手了。”
夏莫非這才明白舒逸的意思,夏莫非笑道:“嗯,這樣不錯,只要舒哥你不出手他們根本就不可能發現你的存在。”說罷大家就開始了行動,以智剛爲首,夏莫非、嚴峻、周子海四個人就大搖大擺地向着棋社走去,而舒逸也掩藏在了黑暗之中。
山莊門口有兩個保安在看着大門,雖然已經是後半夜,可是他們看上去還是挺精神的,見有幾個人向這邊過來,一個保安上前攔住了智剛他們的去路:“幹什麼的?”智剛看了那保安一眼,然後淡淡地說道:“我們找馬涼!”保安楞了一下然後說道:“什麼馮京馬涼的,沒這個人,你們走吧!”
夏莫非掏出證件:“我們是華夏軍事安全局的!”保安應該是部隊上退伍的,聽到這名頭的時候大大地吃了一驚,軍事安全局是個什麼機構別人不知道,他可是聽說過,那可是傳說中軍隊最神秘也最具特權的部門之一,而且都是些身手很厲害,綜合軍事素質也十分過硬的人。沒想到在林城這個偏僻的小山莊竟然讓自己給遇上了。
他接過那證件只是看了一眼便清楚人家不可能是冒充的,不過這樣一來他就有些難辦了,老闆可是交待過,任何外人都不允許進入的。保安的臉上很是爲難:“這,要不我給我們老闆打個電話吧!”夏莫非點了點頭:“你們的老闆是誰?”保安猶豫地回答道:“我們老闆姓路,路華洋!”
他這話讓暗處的舒逸和明處的夏莫非、智剛的心裡都有些小詫異,路華洋的名字他們倒是從來都沒有聽說過,可是卻不得不讓他們聯想到東風鎮的那個華洋公司,此華洋與彼華洋之間是不是有什麼關聯?
保安打完電話,他走過來對夏莫非他們說道:“我們老闆說了,我們這兒確實沒有一個叫馬涼的人,不過你們既然有特殊任務在身,我們也不能夠妨礙公務不是?他讓我請你們進去,如果你們覺得有這個必要,請隨意搜查,只是希望你們別驚擾了我們的客人,另外,別毀壞了山莊的設施。老闆還說了,他在陪重要的客人打牌,就不親自來迎接你們了!”
舒逸從保安的話語裡聽出了些玄機,那就是今晚山莊裡有貴客,而那貴客的身份很是特別,說不定還是什麼重量級的人物,另外就是人家還說着反話,隨意搜查又別驚擾了客人,一旦一個屋一個屋的搜查的話怎麼可能不驚擾了客人,人家是在告訴自己這些人,今晚的這些客人或許是他們根本就惹不起的。舒逸能夠想到這一點,素有軍安小智多星的智剛又哪裡會想不到?可是此刻已經騎在了虎背了,不可能轉身就走吧?
倒是夏莫非沒想那麼多,他看了一眼智剛:“我們進去吧!”智剛沒有動,眼睛眯縫着,象在想着什麼,夏莫非以爲智剛走神了,他輕輕碰了碰智剛的胳膊,智剛嘆了口氣這才說道:“進去吧,大家記住了,遇人遇事冷靜,做到有禮有節有據!”
智剛這樣一提醒大家都不由得慎重起來,如此看來這潭水很深,今晚的搜查很可能真是一個陷阱,對方是想做一篇大文章。舒逸的擔心不無道理,越是這樣,就越不能夠把把柄送到人家的手上。那保安也跟在了他們的身邊,智剛微微一笑:“兄弟貴姓啊?”那保安回答道:“我姓江,江海洋!”智剛笑道:“這名字倒是挺大氣的,看兄弟這架勢應該是從部隊回來的吧?”
江海洋說道:“是的,回來已經兩年多了,這不,到這山莊也有一年的光景了!”智剛的步子邁得不大,走得也不快,倒象是對和這小保安聊天有很大的興趣:“在這兒工作還習慣吧?”江海洋聽到智剛這樣的說話,彷彿又回到了部隊一般的感覺,就象部隊首長向自己問話一樣,他甚至忘記了智剛其實比起自己並不大多少,或許還要小一點吧?這完全是他自己心裡那一縷軍人情結在作祟。
“還行,我們農村兵回家也依舊要下地幹活,一年也掙不了多少,在這兒老闆挺大方的,我一年的收入要抵全家人下地做上三年的活計!”江海洋的臉上露出微笑,說話間已經到了那木樓前,就聽到一個聲音傳來:“小江,你在做什麼?”二樓的走廊上站着一個男人,居高臨下的樣子很是倨傲,看上去三十多歲的樣子,他的身上穿着和江海洋一樣的保安制服,可看上去比真正的警察還要傲慢。
江海洋一下子呆住了:“吳,吳隊長,我,老闆讓我領幾個部隊上的同志進來,他們是來執行公務的!”那吳隊長也不看智剛他們,只是對江海洋說道:“我說你啊,怎麼就不長記性,老闆不是說過了,不要什麼阿貓阿狗的都往山莊裡領,這山莊裡平時來的都是些大領導,這要是驚擾了領導的休息怎麼辦?”說着吳隊長就從二樓下來了,他走到了智剛他們的面前,臉上露出了笑容:“幾位就是軍安的同志吧?這大半夜的還這樣辛苦,要不先到樓上我辦公室去喝點茶,有什麼事情我會吩咐底下的人代你們辦妥的。”
前倨後恭,這變臉的功夫還真是一流,剛纔還諷刺自己等人是阿貓阿狗,此刻又成了同志,智剛哪裡會看不出來,這吳隊長根本就是沒把自己當一回事。吳隊長輕咳了一聲,好象他已經有所表示了,智剛他們應該也要有相應的迴應纔對。不料智剛卻問道:“你是誰?”吳隊長楞了一下,江海洋看出了吳隊長臉上的尷尬神情,他忙說道:“他是我們棋社保衛處的吳處長,也是我們保安大隊的大隊長!”
智剛笑了:“原來是個處長,怪不得,好大的官威啊,處長,那可是縣團級,放在部隊可是要指揮上千人的官啊!”智剛這是在打臉,他自然知道什麼保衛處,什麼狗屁處長全是自己亂封的,這個處長哪裡能夠和縣處級扯得上半毛錢的關係?不過這影響智剛打臉,既然人家都把臉給湊上來了,不狠狠地扇了一大耳光怎麼對得起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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