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直接回了陽明祠,朱毅竟然也等在了那兒。舒逸下了車走到朱毅的面前:“老師,你還沒休息?”朱毅笑道:“你們那麼大的行動,我哪裡睡得着。”舒逸把當晚的經過細細地說了一遍,朱毅聽完點了點頭:“嗯,龍久淵的失蹤應該是個偶然,可是胡媚兒這一手玩得也太奇怪了,我們根本就猜不出她的目的是什麼。”
影子他們把人分別關了起來,朱毅跟着舒逸一起去審問馬勇,進了馬勇的房間,馬勇正坐在椅子上發呆。舒逸他們坐了下來,馬勇也沒有擡頭看他們一眼。舒逸掏出煙來,遞給朱毅一支,朱毅接過去並沒有急着點上,而是站了起來走到馬勇的面前:“來一支?”
馬勇這纔看了看朱毅,接過他手中的煙放在嘴邊,朱毅低下身子給他點上了火就才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舒逸重新給朱毅點上支菸,自己也點上了,三個人都不再說話,悶悶地抽着煙。馬勇的心裡是很困惑的,他知道朱毅和舒逸來一定是想從自己的口中知道些什麼,可是他們爲什麼卻不急着問話呢?
舒逸也很納悶,進來之前朱毅就交代了,這次的審問由他來主審,舒逸旁聽,不過舒逸怎麼看朱毅這樣子也太悠閒了吧?
朱毅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酒瓶,“紅星二鍋頭”,又從另一個口袋裡摸出一個塑料袋,裡面裝着的是油炸過的花生米。朱毅擰開了酒瓶的蓋子,就着花生米喝了一口,然後把酒瓶遞給了舒逸:“來一個!”舒逸有些明白了朱毅的意思,這馬勇不是個酒鬼嗎,這是在故意饞他啊!
馬勇冷笑一聲,心想這等拙劣的小手段竟然也用上了,自己雖然是喜歡酒,可那畢竟只是酒,不是毒品,癮再大也不至於到不顧一切的地步,玩這手有用嗎?這樣的想法不只是馬勇,就是舒逸也有。
朱毅又站了起來,拿着酒瓶走到了馬勇的面前:“你也來一口?提提神,這大半夜的,估計你們也折騰得夠嗆。”馬勇眼裡有些狐疑,可是他真是個好酒的人,既然朱毅這樣慷慨,他哪裡會拒絕,接過來喝了一大口,然後望着桌子上的花生米,吞服下口水。朱毅很體貼地把塑料袋也捧了過來,馬勇用手拈了幾顆津津有味地嚼着,又喝了一大口酒。
舒逸徹底的懵了,他真不明白朱毅這是唱的哪出,這還是審訊嗎?明明就是在請客吃飯嘛!只是舒逸不好說什麼,只得鬱悶地又點了支菸。朱毅和馬勇你一口我一口,一小瓶二鍋頭竟然就喝完了,朱毅甚至搬了椅子坐在了馬勇的身邊,他扭頭看了一眼舒逸:“我說你小子還楞着幹嘛,還不快去拿酒來?”
舒逸苦笑着搖了搖頭,不過他知道老師這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他站了起來出去給他們拿酒,不過他還真不知道去哪裡找酒,出了門他問守衛:“知道哪裡有酒嗎?”那守衛說道:“哦,你等等!”說完他進了一個房間拿出兩支大瓶的紅星二鍋頭:“這是朱先生準備的,給!”舒逸看了看這兩瓶酒,他笑了,莫非朱毅是想把馬勇灌醉嗎?
舒逸拿了兩瓶酒進來,朱毅接過去,打開一瓶遞給馬勇,自己開了另一瓶,然後他對舒逸說道:“你不喝酒的,出去吧!”舒逸只得出來了。
馬勇望着朱毅:“你想灌醉我?”朱毅淡淡地說道:“不存在,你想喝多少喝多少,左右不就是喝酒嗎?”馬勇笑了:“我早就聽說你很難纏,現在看來確實如此!”朱毅喝了一口酒:“其實那是你們對我的誤讀,我這個人很好相處的,當然,在很多原則問題上我卻也很堅持,例如國家利益。”
馬勇沒有再說話,繼續喝着酒。
朱毅嘆了口氣:“可惜江楠了!”馬勇楞了一下,朱毅竟然在這個時候提到了江楠,對於馬勇來說江楠確實是他心裡的一個陰影,一直以來,江楠對他可是友情深摯,可爲了他,江楠卻永遠是離開了這個世界。他一直在迴避着這個現實,他甚至害怕人提到江楠的名字。
朱毅始終都相信一點,無論一個人再怎麼壞,心再怎麼狠,他的心底總會有一個柔弱的所在,朱毅在舒逸他們回來之前認真地分析過了馬勇這個人,他得出答案,對於馬勇來說,雖然他的女人,他的孩子對他都很重要,但這些人都還在,甚至在馬勇的心裡他們暫時都不會有什麼事,而以馬勇這樣好的算計與心理素質,那麼他的心裡最薄弱的地方應該就是他的友誼,他與江楠之間結成的友誼!
馬勇的心情有些複雜,自己和江楠之間真有友誼嗎?或許是有的,至少每次自己在落漠的時候找上江楠,他都會陪自己痛痛快快地喝上幾杯,當然,自己的落漠是不是真的江楠卻並不知道,但僅僅就這一點,江楠對他已經算是情深意重了。更何況江楠的死,確實是因爲自己,一個用真心待自己的朋友,甚至爲自己白白送掉了性命,他的心裡要是沒有一點的內疚那是不可能的。
突然,馬勇覺得這酒的味道並不甘醇,反而有着苦澀。朱毅拿起酒瓶,對馬勇說道:“來,爲你能夠有這樣一個生死相依的朋友,我們走一個!”朱毅的話就象是鞭子,狠狠地抽在馬勇的心上。
馬勇擡眼望了朱毅一眼,也不答話,端起酒瓶就大口大口地喝起來。一直喝掉了三分之一,馬勇才放下了瓶子:“沒用的,我什麼都不會說的,就算你們殺了我我也不可能告訴你們什麼,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朱毅笑了:“我有想要你說什麼嗎?其實你說不說已經不重要了,原本這件事情你也算不上什麼主使,真正的主謀我們已經找到了!”馬勇楞了一下,朱毅的話他並不相信,朱毅卻說道:“你的前妻,胡媚兒,或者說樸昌姬女士,她纔是整件事情的主謀,而你,允其量只能夠算是個幫兇!”
馬勇眯起了眼睛,朱毅根本就不看他的表情,自顧地喝着酒。
舒逸在外面也沒閒着,他進了馬涼的房間,智剛和夏莫非正在抓緊審訊。與馬勇的鎮定相比,馬涼就顯得驚慌多了,不過他暫時還沒有倒出些什麼,只是反覆地在說沒有證據舒逸他們不能隨便抓人。
舒逸在智剛的身邊坐了下來,智剛說道:“那邊怎麼樣?”舒逸說道:“老師還在繼續,我過來看看!”知道有朱毅親自出馬,智剛他們都笑了,在他們看來朱毅出馬應該是不會有什麼問題的。舒逸望着一臉恐慌的馬涼輕聲說道:“馬涼,你知道你這樣頑抗到底的後果嗎?”馬涼說道:“我不知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根本就什麼都沒有做,不存在頑抗!”雖然他的心裡已經怕得要命,可是他的嘴上卻還是很硬朗,這和在臨被抓前馬勇給他打氣有着很大的關係。
舒逸嘆了口氣:“馬涼,我很替你感到悲哀,看來你真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叛國罪,輕則永遠被囚禁起來,重則……”馬涼的心跳得更利害了,叛國罪,這罪名很重的,可是他還是不相信這樣的罪名會被安在自己的身上,他努力地維持着自己的笑容:“哈哈,姓舒的,你嚇唬我,不就是不正當競爭,就算真有罪那也只是商業犯罪,叛國罪,你嚇我,真以爲我是唬大的嗎?”
舒逸一拍桌子站了起來:“老實點,實話告訴你,其實你說與不說根本就不重要,就算你不認罪我們一樣已經能夠定你的罪了,什麼玩意,還真以爲自己是個人物?”馬涼被舒逸的氣勢嚇住了,剛想開口狡辯什麼,舒逸又說道:“我告訴你,胡媚兒已經畏罪潛逃了,別以爲我們不知道她的底細,別以爲我們不知道你和她之間的關係!馬涼,我們現在讓你說是在給你機會,是在挽救你,別不知好歹。既然你不願意說,那好,我馬上安排人把你押到京城去,我想到時候你一定會後悔自己沒有珍惜這最後的機會。”
馬涼此刻的心情就象他的名字一樣,冰冰涼了。自己和胡媚兒之間的關係他當然知道,在第一次見到胡媚兒的時候就連他都有着非份的想法,後來知道那嫵媚看上去很是年輕的女人竟然是自己的母親時他嚇了一跳,趕緊擺正了自己的心態。不過有一點他還是不太明白,舒逸提到的胡媚兒的底細又是什麼意思?
可是他不敢問舒逸,這個時候可不是他能夠發問的。舒逸見他這個樣子輕聲說道:“馬涼,你不會不知道你母親胡媚兒的真實身份吧?”馬涼搖了搖頭,他還真心不知道。舒逸這才說道:“好吧,我就當你說的是實話,我告訴你,胡媚兒原名樸昌姬,是南韓的軍情特工,怎麼,還要我再多告訴你一些嗎?不過如果我是你,那麼就不會只是聽,而是說,說得越多,就越能夠有立功的表現。”
第八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