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逸說完,也不再看烏麻的反應,他淡淡地對鎮南方說道:“來人,送他回羈押室。”鎮南方看了看烏麻,烏麻還是那副木然的樣子,彷彿是真的瘋了。鎮南方搖了搖頭,一個警察進來把烏麻帶走了,舒逸點上支菸,吸了一口:“怎麼那副表情?蔫巴巴的?”
鎮南方說道:“我原以爲老舒你親自出馬一定會有收穫,誰知道他還是這樣。”
舒逸笑了:“你怎麼知道我沒有收穫?”鎮南方驚喜地說道:“是嗎?你看出什麼來了?”舒逸說道:“去,給我泡杯茶來!”鎮南方忙說道:“好嘞,你等着,姜局那有好茶葉,我馬上回來。”
鎮南方來到門口,曾國慶忙走上前來:“小鎮,怎麼樣?”鎮南方說道:“這得問老舒,不過他讓我泡杯好茶給他,這不,我正準備去姜局那打秋風呢。”曾國慶說道:“不用,我這裡就有,來來來,我給你們拿。”
曾國慶進了辦公室,微笑着和舒逸打了招呼以後便在櫃子裡取出一盒茶葉:“這是一個朋友送的,上好的烏龍茶。”泡好茶後,他給舒逸和鎮南方端了上來,舒逸拿起杯子:“曾隊,你這是暴殄天珍啊,茶葉如你所說是上好的烏龍,可你用這一次性的杯子,唉,可惜了!”
曾隊不好意思地說道:“沒辦法,辦公室裡沒茶具。”
舒逸說道:“不一定要用什麼茶具,備幾個瓷杯也就行了。”曾隊說道:“嗯,我一會就讓人去買幾個來。”舒逸笑道:“這樣最好,估計我還得在這裡混幾天伙食呢。”曾隊也笑了:“什麼混不混的,如果不是因爲這次的案子特殊,我們哪有機會與舒處相識啊?這也算是緣份啊。”
鎮南方纔不理會他們的客套,他說道:“老舒,快說,他是真瘋假瘋?”
舒逸看了他一眼:“你就坐在他的對面,離他那麼近,應該是看得最清楚的,怎麼還反過來問我啊?”鎮南方說道:“我看不出來,你教我的那套我還是沒能夠吃透。”舒逸說道:“他是在裝瘋。”
鎮南方和曾國慶都楞了一下,鎮南方問道:“你憑什麼說他在裝瘋?”舒逸說道:“不可否認,他裝得真的很象,無論是神態,動作,表情,看上去都是那麼的逼真,就連我一開始也無法判斷。你回憶一下,當你按照我說的,對他說他妻子死了的時候他是什麼表情。”
鎮南方回想了一下,然後說道:“哦,這我留意了,因爲你讓我說這句話,我想應該有它的作用,我在說這話的時候一直盯着他的臉,他的眼睛,可是我卻沒有出現任何細微的變化。”舒逸嘆了口氣,搖了搖頭:“你盯着他的臉和眼睛看當然不會有什麼發現,如果你當時留意一下他的身體,你會發現他有微微的顫抖,你再注意他的雙手,有短暫時間的握拳。”
鎮南方說道:“握拳?”舒逸點了點頭:“是的,握拳,時間不會超過兩秒,然後馬上回復了平靜。握拳代表什麼?我應該教過你吧?”
鎮南方說道:“憤怒!”舒逸笑了:“虧你還記得。”曾國慶“哦”了一聲:“我明白了,他還能夠正確地表達憤怒,所以說明他應該沒有瘋。”
舒逸搖了搖頭:“曾隊,這回你也錯了,就算是真正精神有問題的人有時候也能夠清楚地表達自己的情緒,所以他能夠流露出憤怒的情緒也是正常的,因爲他們很有可能對自己的親人有深刻記憶,從潛意識裡會拒絕,或者排斥接受親人不幸的消息。所以僅僅是憤怒,恰當或者過當地表現出這種情緒,我都還無法正確判斷。可惜啊,他是在刻意地掩飾。”
鎮南方說道:“掩飾說明他是在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一個還懂得情緒控制的人自然就不可能是瘋子。”舒逸說道:“現在才明白啊?”
鎮南方傻笑道:“薑還是老的辣,老舒,你一出馬還真是非同凡響啊!”
曾國慶卻擔心地說道:“烏麻就算沒有瘋,但他一直這樣裝下去也不是辦法啊!”舒逸說道:“不然你想怎麼樣?強制性做精神鑑定?憑什麼?除非你有證據控告他殺了銀花,可是你們找到證據了嗎?”曾國慶望望鎮南方,鎮南方無奈地搖了搖頭。
舒逸說道:“烏麻是個很聰明的人,他爲什麼能夠馬上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爲什麼在聽到妻子死了的消息還要繼續裝瘋賣傻,那是因爲他不相信他的妻子真的死了。他能夠在幾秒鐘的時間裡便對你的話的真假做出判斷,難得啊!”
鎮南方說道:“那怎麼辦?”
舒逸掏出煙來,遞給曾國慶一支:“放心吧,他自己會找我們的。”曾國慶不解地問道:“爲什麼?”舒逸說道:“既然他是聰明人,那麼他自然會去衡量利弊,對了,曾隊,一會你讓人把他從羈押室弄出來,把他安排到招待所去,只是讓人看着他,以照顧他的名義。”曾國慶點了點頭。
舒逸繼續說道:“如果他要一直裝瘋,他便只能一直在警方的控制之下,不,照顧之下,他如果一直有警方照顧着,威脅他及他的家人生命的人就會懷疑他是不是已經把一切都告訴警方了,這樣一來,他們就會狗急跳牆,很有可能會對烏麻的妻子動手!這一點烏麻會想通的,想要擺脫警方的控制,他只有一條路,清醒過來,和警方配合。”
鎮南方張大了嘴:“老舒,你這招也太損了吧?”曾國慶也笑道:“高,真的是高。”舒逸說道:“不過我們也不能掉以輕心,老曾,你安排人暗中去保護一下烏麻的妻子。”曾國慶說道:“嗯,我這就安排,我讓宮正陽去。”
鎮南方說道:“讓葉哥一起去吧。”舒逸楞了一下,然後反應過來:“對,讓清寒也一起去,我倒把對方那個高手給忘記了。”
葉清寒和西門無望來了。
“舒處,省國安局的甄處長大概一個小時後過來,我讓他直接到招待所去。”葉清寒說道。
舒逸站了起來:“曾隊,那我們就先回去了,如果烏麻有什麼動靜給我打電話。”曾隊笑道:“要不我送你們過去吧?”舒逸說道:“不用了,我們有車,你先忙吧!清寒,你就別回去了,一會你和曾隊安排的人再去一趟黃田村,一定要保護好烏麻老婆的安全。”葉清寒回答道:“是!”
回到招待所的時候,小惠和花妹也回來了。
沐七兒正來和花妹玩着遊戲,花妹玩得很開心,臉上帶着笑容。舒逸輕輕地問道:“南方,這就是花妹?”鎮南方點點頭說道:“看來他和七姐還挺投緣的。”舒逸走了過去,見到舒逸,小惠高興地叫道:“逸哥!”
舒逸撫了一下小惠的頭:“小惠,南方沒欺侮你吧?”小惠的臉一紅:“沒,沒有。”舒逸皺起了眉頭:“真的沒有?”小惠微微點了點頭:“真的沒有。”舒逸“咦”了一聲:“小丫頭,臉怎麼這麼紅?”說完他望向鎮南方,鎮南方把頭扭向了一邊。
舒逸叫道:“南方!”鎮南方只得回過頭來,笑道:“老舒,我哪敢欺侮她啊,她那拳腳,我欺侮她不是等於找虐嗎?”舒逸說道:“我怎麼看你都象一個受虐狂,是不是,丫頭?”小惠嗔道:“逸哥不正經,一來就拿小惠笑話,不理你了。”說完看了一眼鎮南方,然後便跑了出去。
舒逸微笑着走向花妹,原本在跑着跳着的花妹停了下來,一雙眼睛望着舒逸,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沐七兒皺起了眉頭,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走到了舒逸的面前,拉住了他:“別嚇着孩子。”舒逸輕輕說道:“嗯,放心吧,我就和她說幾句話。”
沐七兒讓到了一邊,舒逸走到花妹面前蹲了下來,花妹的目光中充滿了警惕。舒逸的目光並沒有放在花妹的臉上,而是面帶微笑看着她身上小惠給她買的新衣服:“花妹,你的衣服真漂亮。”花妹聽了舒逸的話,她的眼睛不自覺地望向了自己的衣服,嘴角輕輕上揚:“小惠姐姐給我買的。”
舒逸說道:“嗯,小惠姐姐很喜歡花妹吧?”花妹點了點頭:“嗯,小惠姐姐還帶我去吃了好多好吃的。”舒逸伸手拉住了花妹的手:“那花妹告訴哥哥,你最喜歡吃什麼啊?”花妹想了想說道:“我最喜歡吃臭豆腐了,還有油炸洋芋,不過小惠姐說那些都不衛生,不讓我多吃。”
舒逸笑道:“現在還想吃嗎?”花妹“嗯”了一聲,用力地點了點頭。舒逸一把將她抱了起來:“走,哥哥帶你去吃!”花妹說道:“可小惠姐姐不許花妹吃啊!”舒逸悄悄在花妹的耳邊說道:“我們不讓小惠姐姐知道不就行了。”花妹看了一眼沐七兒,舒逸說道:“放心吧,沐姐姐不會說的。”
花妹說道:“那讓沐姐姐和我們一起去,好嗎?”舒逸看了看沐七兒,沐七兒苦笑着搖了搖頭。
鎮南方呆住了,花妹就這樣輕易地被舒逸給搞定了?自己好歹算是和花妹混過幾天的,都沒能夠打消花妹的戒備,而舒逸輕輕鬆鬆幾句竟然就把花妹的防備卸下了,鎮南方有一種挫敗感,他知道自己和舒逸相比,欠缺的還是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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