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光遠對於自己的這個弟弟很是瞭解,齊光喻是知名的律師,能夠有今天的成就和他自身的勤勉是分不開的,當然,作爲一個律師,如果太有操守,要走到今天這一步也是很困難的,齊光遠對齊光喻的評價就很中肯,功利心太強,一個有着極強的功利心的人,你指望他能夠有良好的道德與職業操守嗎?
舒逸說道:“那麼齊光喻去找過孟教授的事情想來你也是知道的嘍?”齊光遠淡淡地笑了笑:“是的,他覺得我和他說的一定有所隱瞞,所以他更在意我的那本筆記,當然,我事先早就和老孟說過,這本筆記是不能夠給他的,其實作爲大哥,我怎麼都不會害自己的親弟弟,更希望他能夠好,能夠過着他自己喜歡的生活,可是在這件事情上,如果我把筆記本給了他,相反是害了他。”舒逸皺起了眉頭:“可是那本筆記我看過,要從筆記上找到小島的所在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啊!”
齊光遠苦笑了一下:“你說得沒錯,我擔心的並不是他能夠從筆記中找到什麼,相反,我是怕他羊肉沒吃成,反而惹上一身的騷腥。”舒逸說道:“你這和掩耳盜鈴有什麼區別?他要是好奇,就算是手裡沒有筆記也一樣會到處去打聽,也同樣會把這件事情泄露出去的。”齊光遠說道:“不會,這一點我比你清楚,光喻是個小心謹慎的人,而且他還很自私,這件事情他沒有十分的把握他是不會到外面去瞎囔囔的,他想要筆記,其實他一直在懷疑另外那幾個人我是不是知道是什麼人,從我這兒他打聽不到那島的具體位置,他想從其他人的身上去突破!”
“用他的話來說,這關係到天大的利益,他可不會讓人家分一杯羹,也就是清楚他這德行,我纔敢對他透露一點,不過可憐啊,他似乎連我這個哥哥也不太信任,我知道他的心裡一直有個想法,我會不會揹着他偷偷去發財!”齊光遠一臉的苦澀,舒逸笑了:“由來學者自清高,看來你這個弟弟並不是智者。”齊光遠卻說道:“不,他絕對是個智者,只是有句成語,叫利令智昏,這句成語對於他來說很實用。”
舒逸的心裡還有一個疑惑,他心想如果齊光喻真的只是齊光遠所說的利令智昏也就算了,怕只怕齊光喻不僅僅只是盯着那個所謂的利那麼簡單,仔細想想,就算你能夠發現那個小島,可是小島的開發卻不是你一個律師所能夠操控的,那可是牽扯到廣大方方面面的問題,不可否認,齊光喻有一定的社會關係,一定的人脈,可是這塊骨頭他一個人也啃不下來。齊光喻要是智者,那麼他更應該的就是爲自己尋求盟友,合作的夥伴,而不是象現在這樣單打獨鬥,不過齊光遠有一點應該是沒有說錯,那就是齊光喻是不希望有人知道這件事情的,至於是什麼原因那暫時就不得而知了。
舒逸對於今晚與齊光喻的相見倒有幾分期盼了,之前是很多話兒沒有辦法挑明,現在能夠挑明來說,他就能夠看出齊光喻的真實反應。
“舒先生,我只有光喻這一個親人了,不管他存着什麼樣的心思,可是他是我的親弟弟這一點是不能改變的,所以我希望在這件事情上,儘可能的別牽扯到他,他的本意也只不過是想得些利益,讓他知難而退也就是了。”齊光遠輕聲說道,他的目光望着舒逸,他說這話是很真摯的,舒逸能夠感受到他對於自己的弟弟那份感情。舒逸點了點頭,但嘴裡卻說道:“齊教授,你的要求我可以答應你,不過前提條件是齊律師沒有做出什麼違反國家法紀的事情,我也有自己的原則,這一點還希望你能夠諒解。”
齊光遠並不是很明白舒逸的想法,他微笑着說道:“這自然,我相信他是個明白人,而且他也是和法律打交道的人,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他應該是有譜的。”舒逸不再糾纏這個問題:“齊教授,我聽耿醫生說你偶爾會離開醫院幾天,不會就爲了去桔洲市會丁婧茹吧?”齊光遠難爲情地說道:“這個也有,不過更多的時候卻是和老孟見面。”舒逸的眼睛一亮:“其實你和孟教授一直都沒有放棄對這件事情的調查,對麼?”
齊光遠嘆了口氣:“從我個人而言,我確實不想再陷入這件事情裡去了,可是老孟卻很有興趣,這些年來老孟幾乎一直都在設法想要找到那個‘左善旗’,如果說他是內蒙民俗的活《百科全書》,那麼他自己最不能夠容忍的就是對於‘左善旗’這一頁存在着空白。舒先生,不知道你對於一個知識分子瞭解多少,但我可以告訴你,當他們醉心於一個課題的時候,所有的一切就已經都不重要了,甚至個人的安危。就拿我來說,如果只是個人的生死,我也不會這樣窩囊地躲到這個地方來,我是搞地質的,你想像不到那樣一個熱帶小島存在於我們這個地方對於地質學上的重要意義,甚至還不僅僅是地質,包括氣象,生物等等相關的學科來說,這都是一個奇蹟!”
舒逸點頭表示能夠理解,對於很多科學家來說,一個問題很可能會讓他覺得值得他窮盡一生去研究,而社會的進步也與這些學者孜孜不倦的執着有關。
齊光遠望着舒逸手上的半支菸:“給我一支吧!”舒逸笑了,齊光遠說道:“我是戒了,可是看着你抽我還是忍不住了。”舒逸給他一支,替他點上,換來的卻是幾聲咳嗽。齊光遠自嘲地笑道:“看我,就這點出息,這能力都已經退化掉了。”
“對於老孟,我打心眼裡佩服,其實就在我把筆記本交給他的時候我就已經和他言明瞭厲害關係的,我不能害了他,這東西意味着什麼我必須要讓他清楚。可是他除了興奮竟然一點都沒有害怕,他更是對我千般的感謝,從那以後,他就開始了對於‘左善旗’的研究,我說的這個研究不只是包括找到那地方,還包括那地方生成的一些可能性。”
齊光遠吸了口煙:“只是我沒想到,正是這樣,竟然要了老孟的命,早知道這樣,我就不應該把筆記交給他了,是我害了他。”舒逸說道:“你說你出去更多的是見他,也就是說你也介入了他的研究工作對吧?”齊光遠回答道:“是的,他的一些推測,一些假設的提出,都會和我交流。”舒逸說道:“你就沒想過離開這兒,回到外面去,那樣你可以有更多的自由從事你的研究?”齊光遠咬住了嘴脣:“我想過,但我卻沒能夠戰勝我自己內心的恐懼,每次外出我都有一種感覺,都在想自己是不是還能夠安然回到這兒。”
“我是不是很沒用?”齊光遠說道。舒逸淡淡地回答道:“不存在這個問題,任何人從骨子裡都有一種自我保護,趨利避害,有這樣的想法是人的正常反應。而且我也贊成一個觀點,就是人的生命是寶貴的,無論是什麼樣的理由都不容許我們隨意地踐踏生命,無論是我們自己的,還是別人的。”齊光遠的目光中有些感動:“不過說來也慚愧,這三十年來,對於那麼‘左善旗’我們卻沒有更多的認識,它就好象是憑空生出來的,又莫名消失掉了一般。”
舒逸冷笑一聲:“如果只是這樣或許我們真的就拿它沒有辦法了,可是他們卻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齊光遠不解地望向舒逸,舒逸說道:“他們做下這許多的人命案,不可能真正做到天衣無縫的,俗話說,人過留名,雁過留聲,只要有動作,他們必然會留下些什麼。”齊光遠點了點頭,舒逸的話他明白。
“可是舒先生,我卻沒能夠幫上你什麼忙!”齊光遠有些不好意思,舒逸說道:“其實你已經幫到了我,至少我知道你們那九個人裡面最少有兩個人還活着,你和丁婧茹,另外,我還知道了丁婧茹以前的男朋友也怎麼死的了,只是還差兩個人,你就一點印象也沒有嗎?”
齊光遠想了想:“說實話,真沒印象。”舒逸說道:“你就沒留意過他們的口音嗎?”齊光遠皺起了眉頭:“舒先生,你也看過我的筆記,我真正和這幾個人呆在一起的時間很短,如果要有印象,我想婧茹應該有印象些。我現在能夠回憶起來的,這九個人六男三女,這我在筆記裡倒是忘記寫了。”舒逸掏出幾張照片給他辨認,都是已經死去的那幾個人,可齊光遠卻說他真的記不得了。
舒逸站了起來:“齊教授,我建議你還是離開這兒,我們會暫時給你提供一個安全的住所,會有人專門對你進行保護,當然,我們不是限制你的自由,只是不希望你出什麼事情罷了。”齊光遠說道:“這個,好吧,我聽你們的,不過我擔心老孟的家人會不會有什麼麻煩。”舒逸回答道:“孟教授的家人我已經讓人暗中保護了,想來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齊光遠不再說什麼,舒逸讓呂元來具體負責這件事情,而他自己則準備在今晚和齊光喻見過面以後明天領着肖宇去湘南省。呂元卻告訴他湘南不必去了,因爲他已經安排人把那個丁婧茹接過來,估計明天下午就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