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憫農已經躺到了手術檯上,可小娟卻拍了拍自己的額頭:“見鬼,我怎麼忽略了這一點!”周憫農沒有說話,小娟解釋道:“暫時來說我們還少不得和老師他們的人打交道,雖然從外表甚至神態來說我都能夠讓你和高寒沒有什麼分別,可是你沒有他的專業能力,一旦讓你給別人做這樣的手術,你就露餡了!”
周憫農問道:“那怎麼辦?”小娟皺起了眉頭:“而且我們的計劃中還有重要的一個環節,還記得你剛剛醒來的時候高寒對你說過什麼嗎?”周憫農仔細地回憶了一下:“申強,你們想殺了申強然後嫁禍給我!”
“是的,老師說這個人很不安份,所以必須除掉!”小娟放下了手上的注射器,不知道爲什麼,周憫農每次聽她提到老師的時候,心裡都很不是滋味,因爲很多人也尊敬地稱呼朱毅爲老師,所以當聽小娟提及老師的時候他的腦子裡都會閃出朱毅的樣子。
小娟淡淡地說道:“申強還活着,你又沒辦法成爲高寒,我的麻煩會很大!”
周憫農發現小娟的眼裡竟然閃過一抹凌厲的殺氣,他笑了:“你不會想殺了我吧?”小娟點了點頭:“想,很想,因爲現在只有殺了你,我才能把故事編得圓滿,你醒過來,殺了高寒,還殺死了你自己的替身,甚至還想殺我,不過我運氣比他們兩個要好得多。當然,他們或許會懷疑,不過也僅僅是懷疑,只要你死了,一切就死無對證了!”
周憫農的心裡一凜,雖然他和小娟的接觸時間不長,可他卻相信小娟並不是在說笑,這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女人,而且每次她殺人的時候眼裡竟然都會有一種暢快與愉悅的光芒。周憫農的嘴角動了動,但沒有說話,他能說什麼?莫非要自己向她搖尾乞憐嗎?他做不到。
“你在害怕,對嗎?”小娟露出了微笑:“你不用否認,其實每個人在面對死亡的時候都會害怕,就連我也是一樣。”周憫農反而平靜了下來:“你錯了,我沒有害怕,更不會畏懼死亡,只是覺得有些遺憾,另外,我爲你感到可悲!”小娟收起了笑容,怒目而視:“你說什麼,誰可悲?”
周憫農說道:“你啊,從頭到尾,害怕的人都是你,不是我,你害怕你的那個老師,你害怕自己違背了他的意志,會遭到他最嚴厲的懲罰!可是你的內心又很不忿,因爲你覺得你付出了那麼多,卻沒有得到你想要得到的回報,你想抗爭,想擺脫他的控制,想爲自己聚斂一筆財富然後離開華夏,到一個他找不到的地方去……”
小娟的臉色微微一變:“住嘴,你沒有資格說我!”
周憫農笑了,這次他是真正的放鬆了下來:“你以爲你真的能夠擺脫他麼?你以爲你就算殺了我編出那個一個故事就能夠欺騙他麼?你錯了,大錯特錯,雖然我不是你們的人,但是我卻知道你們的行事很是周密,我敢說,除了你,就在我們的周圍應該還有你們的人,不,或者說只是一雙眼睛,那雙眼睛在盯着我,也在盯着你!你說過,你們有着不同的分工,而對於其他的,有着別的分工的人就是你也不知道他們都在幹些什麼!你們能夠準確掌握了那麼多人的資料,應該都是那雙眼睛的功勞,如果我猜得沒錯,那雙眼睛也會盯着你們這些所謂的自己人吧,你們的那個老師真會對你們完全的信任?”
小娟沒有說話,只是眯着眼睛盯着周憫農,周憫農知道自己的話打動了她:“你可以殺了我,可以用你那套說辭去騙你的老師,賭一賭,看看他是不是會相信你。”
片刻,小娟笑了:“你的話很有說服力,那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周憫農咬了咬牙:“我還是做我自己,至於申強的事情,我自有辦法讓他消失,也不會讓你爲難,高寒的死你也可以推給我。”
“這樣一來,你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回到你的夥伴的身邊了,對於我來說,無異於是放虎歸山,真要這樣,當初我爲什麼要救你?”小娟問道。周憫農反問她:“那你還有更好的方法嗎?”小娟想了想,搖了搖頭:“好象還真的沒有。”
周憫農很正色地說道:“我們的合作關係還在,我會盡我的能力幫助你,前提條件是你也能夠爲我們抓住元兇出力。而且只要我們抓住了你的那個老師,你的所有麻煩就都解決了不是嗎?所以你最好告訴我們,他到底是誰?怎麼才能夠抓到他?”
小娟又一次笑了:“如果我說我都沒有見過他的廬山真面目你信嗎?”周憫農回答道:“不信!”小娟嘆了口氣:“我說的是實話,我們誰都沒有見過他的真面目,哪怕和他再親近的人。”周憫農說道:“怎麼可能,就算他在改頭換面也不可能是他自己就能夠完成的!”
小娟的笑容有些苦澀:“你還真說對了,他可以在無麻醉的情況下對着鏡子爲自己做整容,也可以在無麻醉的情況下爲自己的身體做整形,雖然我也是聽說,但我相信,他是個怪物!我們所有的人都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周憫農的心裡沒來由的有些恐懼,如果真象小娟說的這樣,那這個人還真是個怪物:“如果真是這樣,他又怎麼能夠控制這麼一個龐大的組織。”小娟說道:“他的身邊有死忠,你也知道,我們的客戶都是些什麼人,逃犯,很多都是亡命之徒,他給了他們新生,他是這些人的救世主,這些人很多都一無所有,可他能夠給他們想要的,前提條件就是他們必須奉獻出自己的忠誠!”
周憫農現在有些相信了,小娟或許真的並不知道那個所謂的老師是誰。
小娟閉上了眼睛,彷彿是在思考着什麼。
“你可以考慮一下我的提議。”周憫農輕聲說道。小娟睜開眼睛望着周憫農:“我能相信你麼?你能夠保證在你們抓住他以後不會追究我?”周憫農說道:“我不能保證,我只是個小人物,不過我會盡力爲你說話。”小娟望向他:“你很誠實,如果你拍了胸脯說一定保證我不會被追究的話,現在你已經是個死人了!”
周憫農相信小娟說的是真話,這個女人殺人的手段他是見識過的,讓人防不勝防。
小娟又說道:“我答應你,不過我也有一個條件,那就是我只和你接觸,我不會見你的那些同伴,我必須爲我自己的安全考慮,另外一點你得明白,現在的你是以贗品存在的,真正的那個你已經在井裡了!”
陸優沒想到會接到周憫農來的電話,他有些生氣地問道:“你跑哪去了?打電話給你爲什麼不接。”周憫農看了小娟一眼,然後說道:“發生了些事情,見面了再慢慢告訴你們,我沒事的,你們放心吧。”
陸優還想說什麼周憫農就把電話掛了,鄧琨問道:“是小周?”陸優點了點頭:“是的,他說他遇到了些事情,回來再慢慢告訴我們。”老萬說道:“這小子,他難道不知道現在警察正在到處找他嗎?還在外面亂蕩!”
夜幕降臨的時候,一輛黑色的商務車停在了朱毅入住的酒店門口。
門鈴響了,朱毅急忙打開了門:“我真沒想到你會親自跑這一趟,有什麼事情電話裡不能說的?”陸亦雷一個人進了房間,兩個隨從守在了房間門口。
陸亦雷笑道:“怎麼?你就那麼不想見到我?”朱毅瞪了他一眼。
陸亦雷把手中的一條煙扔在了桌子上:“老頭子讓帶給你的。”朱毅說道:“老爺子的身體好嗎?”陸亦雷回答道:“還不錯,一頓能吃一碗半!”朱毅點了點頭:“代我向他問好。”
“有個事情你心裡得有個底。”陸亦雷扔了支菸給他,輕聲說道。朱毅問道:“是不是專案組的事情有着落了?”
“嗯,因爲案子的特殊性,最後還是決定由國安那邊負責,不過組長卻不是國安的人,這是成員名單,你看看。”陸亦雷遞給朱毅一份名單。
朱毅皺起了眉頭:“這個單千秋是什麼人?”陸亦雷回答道:“生命科學院的副院長,專門從事基因方面的研究工作。”朱毅擡頭望向陸亦雷:“讓他做專案組的組長?”陸亦雷苦笑了一下:“是的,你應該明白是怎麼回事吧?”朱毅嘆了口氣:“他們是想拿到這項技術?”
陸亦雷點了點頭:“是的,我知道你一定會有看法,所以才特地飛過來和你談談,你以國安部高級顧問的身份加入專案組,鄧琨是你的助手,也在名單裡,不過我的人明天起就得撤出。”朱毅沒有說話,悶頭抽着煙。
陸亦雷輕聲說道:“其實我個人建議朱哥你最好從這個案子中撤出來,這是一個費力不討好的活。”朱毅望着手裡的名單:“單千秋辦案是肯定指望不上他的,真正負責案子的應該是副組長喻中國吧?”陸亦雷說道:“是的,不過單千秋這個人是個學究形的人,做事情很死板,他是組長,或許會對辦案有着一些影響!”陸亦雷說話很藝術,影響是什麼朱毅卻是知道的。
“可是沒有辦法,如果那些人真的有辦法改變人的基因結構,這會是醫學上的一個奇蹟,其意義也是深遠的。”陸亦雷想要說服朱毅。朱毅淡淡地說道:“這個道理我明白,我會配合專案組的工作,他們想拿到技術我也不反對,但不能夠因此而對元兇妥協,這是我的原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