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強望着“春來旅館”門口停着的兩輛警車,他忙踩下剎車。
出事了,一定是周憫農出事了!申強的心裡很是苦澀,如果不是周憫農最後說服了自己,那麼此刻掉進陷阱的人不是周憫農,而是他申強了。也不知道周憫農是不是能夠順利逃脫,他相信要不了幾分鐘自己的電話一定就會響了。
怎麼辦?申強的腦子在高速地運轉着,他希望周憫農沒有被警察找到,他決定冒險賭一賭,現在他就過去,希望能夠幫助周憫農脫困!
申強發動了車子,到了旅館的門口停了下來,他看到這警車是轄區派出所的,他下了車,走進了院子,一個警察看到他先是一楞,然後笑道:“申隊,你們刑警隊的人來得倒是蠻快的嘛!”他又看了看申強的身後:“咦,怎麼就你一個人啊?”
申強已經鎮定了下來,他微笑着說道:“哦,我來找傅春來,想向他了解些情況,你們這是?”那警察臉上露出驚愕:“啊?敢情你們還沒接到通知啊?傅春來出事了,被人殺死了,我們是接到報警中心的電話就趕來了,我還以爲你們也是接到了通知過來接手案子的呢!”
警察的話印證了申強的疑惑,果然是出事了,傅春來死得還真是時候,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周憫農來找他,他就死了,這筆賬毫無懸念的又會被記在周憫農的身上。
就在申強分神的時候,申強的電話響了,是隊裡打來的,就是爲了傅春來的事兒。申強淡淡地說道:“你們馬上趕過來,我已經到了現場。”申強掛了電話,然後對那警察說道:“我先進去看看。”
此刻警察已經開始對樓上樓下各個房間進行搜查了,領頭的是城關鎮派出所的姜所長。
“老申啊,你動作倒是很快嘛!”姜所長見到申強,笑着說道。申強苦笑了一下:“我也是碰巧到這兒來的,原本是想和傅春來聊聊的,現在看來……”姜所長說道:“通過我們的初步勘察,兇手應該還沒有走遠,我們對整個旅館進行了搜索,應該是逃掉了。”
申強聽到他這話才鬆了口氣,他現在最擔心的事情就是周憫農還在這兒,被警察堵住了就麻煩了。不過申強的心裡也充滿了疑惑,如果周憫農真的離開了,遇到這樣的事情他怎麼可能不和自己聯繫?他應該在第一時間打電話給自己告訴自己這件事情纔對,想到這兒,申強下意識地四下裡看了看,他有種預感,周憫農應該還在這兒。
申強說道:“嗯,隊上的人馬上就到了,我先上樓去看看!”姜所長覺得有些奇怪,按理說申強應該更關心傅春來是怎麼死的纔對,怎麼一來就說要上樓去看看,他轉念一想,或許申強以爲兇手還會呆在這兒,藏在樓上吧!
姜所長笑了笑:“去吧!”他的心裡卻很是窩火,樓上明明自己的人已經搜查過了,申強這擺明是對他們不信任。不過這也沒辦法,誰讓人家是刑警隊長呢?
申強上了二樓,派出所的警察已經都下去了。他的心裡非常緊張,掏出電話,找到了和周憫農約好通話的號碼,他不知道現在是不是應該和周憫農聯繫,他又擔心萬一周憫農還在這兒,自己的電話打過去,反而會讓他暴露了。
申強在二樓走了一圈,沒有發現周憫農的影子,他這才真正鬆了口氣,他下了樓,剛好刑警隊的人也來了。
周憫農已經離開了旅館,趁着警察進入傅春來的房間時離開的,他沒有走前門,而是直接從二樓攀上了屋頂,然後跳到鄰院屋頂,從鄰院的後牆翻出離開的。他的運氣不可謂不好,這一切並沒有驚動鄰家的人,而且時間上也剛剛好,就在他剛剛離開沒多久,警察就開始了對樓上的搜查。
申強想得沒錯,出了這樣的事情周憫農是應該在第一時間和他聯繫,可是他漏算了一點,那就是周憫農爲了安全起見,這次行動之前根本就沒有帶電話。所以在申強接到周憫農的電話時,已經是申強到了現場半小時以後的事情了。
派出所的人已經撤了,這是一起兇殺案,理所當然是歸刑警隊負責。
電話響了,申強看了一眼號碼,然後跟手下人交待了一下就閃到一旁接聽了電話。
“傅春來死了!”周憫農沒有廢話,申強苦笑了一聲:“我知道了,正在現場呢,你沒事就好,沒時間多說,我這正忙着,見面再詳談!”申強很快就掛斷了電話,他現在正在工作,不能夠讓別人起疑心。
喻中國接到了外勤人員打來的電話,告訴他周憫農回到了住處。沒多久,市局也打來了電話,向他通報了傅春來被謀殺的事情。掛了電話,喻中國習慣性地伸手在茶几上拿起了香菸,他能夠確定傅春來出事的時間應該就是周憫農外出的這段時間,可是他卻不相信周憫農會殺了傅春來。這是一個局,可是明明知道這是一個局你卻無法破解。
喻中國拿起電話給鄧琨打了過去:“傅春來的事情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吧?”鄧琨回答道:“嗯,我剛纔接到了通報。”喻中國嘆了口氣:“我還接到一個消息,那就是周憫農也纔回到申強給他提供的那個住處。”
鄧琨哪裡會不明白喻中國在暗示什麼:“你懷疑是周憫農殺了傅春來?”喻中國淡淡地說道:“我並不懷疑他殺人,我只是懷疑有人正盯着他的一舉一動!”
“申強?”鄧琨問道。
“不知道,現在還不好說,申強好容易才重新和小周建立了信任,我想他不應該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喻中國還是很理智地做出了判斷,鄧琨問道:“那現在我們怎麼辦?”喻中國嘆了口氣:“我覺得我應該馬上和周憫農見上一面,只是我現在很擔心如果真有人在盯着他,我們的接觸會被人做文章!”
鄧琨想了想:“我倒是有個主意,你剛纔不是說了,他應該已經是和申強建立了某種信任,既然現在你有顧忌不能直接和小周聯繫,那麼我們可以找申強了,再怎麼說申強也是專案組的成員,你是副組長,你找他談工作,瞭解情況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好容易忙完了,申強從隊裡出來,看看錶竟然是半夜兩點多鐘了。開着車子他就往周憫農的住處去,整個晚上他都在擔心周憫農,只是擔心歸擔心,他也只能夠等結束了工作才能夠去見周憫農。
但沒想到才離開局裡沒多遠電話就響了。
“喂,你好,我是申強,請問你哪位!”是個陌生的號碼,電話裡一個男子的聲音:“你好,我是專案組的小吳,申隊,喻副組長想見你。”申強微微楞了一下,這個時候喻中國想要見自己,這是個什麼情況?
申強來不及多想,他忙說道:“現在嗎?”小吳回答道:“對,就是現在,你能到縣招來一趟嗎?”申強自然是不好拒絕的:“哦,我知道了,請轉告喻副組長,我大約十分鐘後到。”掛了電話申強給周憫農打了過去,他告訴周憫農,從現在起最好別出門,出了傅春來的事情,風聲就更加的緊了,他還把喻中國約見自己的事情也告訴了周憫農。
周憫農雖然也覺得有些奇怪,不過還是對他說道:“朱毅臨離開的時候領他來和我見過面,朱毅倒是說他是個可以信賴的人,當然,能不能信賴你自己判斷。”
小吳早就等在縣招的門口了,見申強從車上下來,他微笑着迎上前來,申強和他握了握手:“都這麼晚了領導還沒休息呢?”小吳輕聲說道:“不是聽說出了新狀況嗎?喻局就沒有睡,說是等你們完了聽聽你對案子的看法,快進去吧,喻局在等着呢!”
小吳把申強領進了喻中國的房間裡,送上了茶水就退下了。申強坐在沙發上,有些侷促,小吳讓他等着,喻中國正在裡間通電話,馬上就出來。
大約等了差不多十分鐘喻中國纔出來,他笑着說道:“真是抱歉,和部領導通話,讓你留等了。”申強心裡雖然有些不是滋味,可是卻只能賠着笑道:“沒事,領導的事情更重要。”喻中國坐下來指着茶几上的茶杯說道:“別拘束,先喝口茶吧。”說着他掏出煙扔了一支給申強:“今晚辛苦你們了。”
申強不相信喻中國大晚上把自己找來只是爲了傅春來的案子,他笑了笑:“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喻中國點了下頭,他看了一眼申強手中沒有點着的香菸:“有火嗎?”申強說道:“我有,謝謝!”
喻中國點上了煙:“其實這麼晚把你叫來是想向你瞭解些情況,你和周憫農是不是有聯繫?”雖然申強知道喻中國找自己來應該和周憫農有些關係,可他沒想到喻中國會這麼直接地問出來。申強一下子竟然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了,只是楞楞地望着喻中國,喻中國接着又問出了另一個問題:“周憫農今晚是不是去找過傅春來,傅春來的死和他有沒有關係?”
申強在想應該怎麼應對,此刻他更希望知道的是喻中國對周憫農的態度,不過他覺得這應該也是自己的一個機會,如果喻中國真象朱毅說的那樣值得信任,那麼自己能夠搭上喻中國這條船,那麼對於未來的發展應該很有幫助。申強是個機會主義者,他不願意放棄任何一個機會,當然,他也有着自己的良知,他在爲自己創造條件的同時也會把握住自己的底線。
“我相信不是周憫農乾的!”申強輕輕地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