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娟說道:“事情並沒有搞複雜,其實他也需要自己的死忠的,你和窮兇極惡的罪犯打過交道,你覺得他們真的只要改頭換面就一定會安於新的生活嗎?不,你錯了,他們的骨子裡都有着那種不安份的因素,平平淡淡不是他們想要的。這樣的人,一旦收復了,那麼他們便會死心塌地地爲你做一切的事情,而且他們不用擔心會被抓住,對於他們來說,一旦暴露,不過是再換個身份而已!”
周憫農眯起了眼睛:“如果我是他,既然能夠有這樣的死忠,就不可能讓你成爲代言人,因爲你對他們根本沒有任何的忠誠度可言!”小娟笑了:“這是你的看法,我是不是有忠誠度那得看我是如何出演我的角色,不過有一點你倒是說得沒錯,他雖然表面上給了我一些光環,讓我看上去挺光鮮,但他卻並不信任我。”
“至少組織裡的核心的事情我和你一樣一無所知。”小娟說到這兒神情有些黯淡。周憫農輕聲說道:“你選擇和我合作應該也是無奈之舉吧,他們是不是已經開始懷疑上你了?他們懷疑你我想應該並不只是因爲方仲興的那件事情,因爲方仲興的事情已經過去兩年了,這兩年裡他們並沒有對你怎麼樣。”
小娟也擡頭望向周憫農,兩人的距離此刻很近,她的脣就差點擦在了周憫農的腮邊:“你還真是一個聰明人,這次他讓我來閩西就是一個信號。”周憫農說道:“或許是你太敏感了,又或許是你心裡有鬼,也許他並不是這個意思。”
“或許我說得對,我是有些敏感了,不過我得爲自己的安危考慮,萬一不是我敏感,那麼現在死的就不是高寒而是我了!我不能死,至少現在我還不能死。”小娟的目光變得凌厲起來,就連周憫農也被這目光刺得感覺森森的寒意。
閩西長流縣,申強來到了縣招見到了喻中國,當喻中國聽說找到了路晚晴的時候還有些欣喜,可知道周憫農竟然失蹤了,他的一顆心又沉了下去,他可是給朱毅過保票的,保證周憫農不會出事,可是現在人竟然不見了。
他有些後悔,原本他是派了人去盯住周憫農的,可是後來想到周憫農重新聯繫上了申強,又換了新的住處,而自己又對申強說過,周憫農新的住處別告訴任何人,包括他自己,如果再派人去監視,讓周憫農發現了很可能會激起他的反感,但他沒想到周憫農竟然又玩起了失蹤。
更要命的是周憫農連陸優給他的那個小手機都留下了,這樣一來,他們想要找到周憫農是不可能的了。喻中國望着申強:“你昨晚去見過他?”申強點了點頭:“嗯,昨晚我們見過面,不過我覺得昨晚他的情緒就有些不太對勁。”
“不對勁?怎麼不對勁?”喻中國沉着臉,如果說申強昨晚就發現了周憫農的情緒不對勁卻沒有及時向自己彙報,這一點他有些不滿。
申強一臉的苦澀:“其實說不對勁只是一種感覺,他也沒有什麼具體的表現,只是我們昨晚聊了很多,他對於案子也提出了一些見解,原本我是想今天早上過來向喻局彙報的,可卻收到了他的短信,讓我馬上趕到住處去,有急事找,然後我們就找到了路晚晴。”
喻中國嘆了口氣,這樣的話確實也怪不得申強,他仔細詢問了昨晚申強和周憫農的談話內容,然後他閉上了眼睛,從申強的敘述來看,他也覺得周憫農有什麼不太對勁的地方,可他又說不出來。
電話響了,喻中國接聽了電話,是朱毅打來的。
申強靜靜地望着正在打電話的喻中國,他看到喻中國臉上的表情很是豐富,不停地變化着。喻中國聽了半天才開口:“老朱,這樣做是不是太冒險了,現在我們對事態的發展根本就無法控制,你難道就不怕到時候他會出什麼事嗎?再說了,你能保證這不是他們的圈套?”
朱毅說道:“我也想過,所以我並沒有勉強他接受這個任務,是他自己決定的,而且我也是今天早上接到他的電話,告訴我行動提前了,我這邊根本就來不及安排。”喻中國說道:“可是你應該馬上把這事兒告訴我,我來安排也是一樣。”朱毅苦笑了一下:“行了,你就別再埋怨了,就算我給你電話,你也不會有更好的辦法,因爲他給我打電話的時候就已經準備要行動了!”
喻中國沒好氣地問道:“那現在你是怎麼打算的?”朱毅想了想回答道:“沒有什麼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吧,等,等他主動和我聯繫。”喻中國也滿心的無奈:“路晚晴怎麼辦?”朱毅說道:“送她回去吧,對於他們來說,她的利用價值已經結束了,他們不會再對她怎麼樣的。”
見喻中國掛了電話,申強小聲地問道:“喻局,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喻中國淡淡地說道:“周憫農的事情至此爲止,你不用再管了。”申強的心裡有些遺憾,喻中國又說道:“這些天你就不用到局裡去了,跟着我,雖然小周不在了,可是案子我們還得繼續查下去,對了,你剛纔說你已經安排人照着小周的思路去展開調查了?剛纔我沒聽明白,你們到底是怎麼個思路,你再說說!”
申強的臉上露出了喜悅,不管怎麼說,能夠跟在喻中國的身邊工作也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做得好,得到喻中國的認可,一樣有上升的機會。
朱毅、雷霆和釋情吃過午飯以後就離開了林城,他們要到大石縣去,大石縣刑警隊的胡剛查到了一條線索,和朱毅之前的推測很接近,那就是在大石縣果真有符合條件的逃犯,這人曾經在縣化工廠擔任檢驗員的工作,三年前因爲女朋友移情別戀,他一怒之下就把女朋友和那個男人殺了,之後他逃之夭夭,警方通緝了三年,卻沒有結果。
胡剛把那人的資料遞給雷霆:“他的年紀和裴曉剛相仿,身材也差不多,而且兩人平時的關係也不差,對裴曉剛,他比廠裡很多人都要熟悉得多,如果你們說的那種可能性存在,那麼他的條件是再適合不過了。”
雷霆看得很仔細,看完之後他遞給了朱毅。
蔣朝陽散了一圈煙:“不過老朱啊,這畢竟只是你的假設,想要證實可不容易,你們也知道,兩個裴曉剛從生理特徵來說根本就沒有太大的區別,無論是外表還是dna的檢測,都確定他們是同一個人,雖然這說不通,可是你想要認定其中一個是這人的話,就更難了!”
朱毅當然知道蔣朝陽說的是實話:“嗯,這一點我也明白,不過辦法總比問題多,不是嗎?況且現在能夠找到符合這個條件的人說明我們已經邁出了很樂觀的一步,假如其他的幾個案子也有類似的符合條件的人存在的話,我們就不用一一去證實也能夠說明問題,不是嗎?”
蔣朝陽楞了一下,笑了:“對,這也是一個辦法,找到適合條件的人,而且只要能夠證實那個人已經不存在了,那麼你的假設自然也就成立了。就算是被追逃的人,也總不會永遠的銷聲匿跡,除非他是變成了另一個人。”
胡剛繼續說道:“我讓人又和他的家人進行了接觸,發現一個很有趣的事情,好象他的家人對他的生死好象有些漠不關心。”雷霆說道:“你的意思是他的家人很可能也知道他換了一個身份?”朱毅搖了搖頭:“不應該,如果真是這樣,在出現兩具裴曉剛的屍體之後,他的家人應該有所表現纔對,至少會有悲傷,傷心,然後以他們的方式來進行追悼。”
雷霆望向朱毅:“那他們的淡漠說明什麼?”
朱毅微微一笑:“麻木,三年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他們已經麻木了!相反,如果他們真的知道了他換了個身份,確實會有所動作的,畢竟這對於他們來說無異於死水生波瀾,有生機萌發就必然會有老雷說的那種反應。所以他們漠不關心反倒說明他們對於他的近況是一無所知的。”
蔣朝陽說道:“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你的推測或許是錯的。否則這麼大的事情,可以說這可是他的重生,他爲什麼不把這事情告訴他的親人?”朱毅笑而不語,雷霆卻說道:“我說老蔣,你不會真是老糊塗了吧,假如一個你認識的人,或者很熟悉,或者不是太熟悉,他突然跑來告訴你說他是兒子,你信嗎?”
蔣朝陽先是一楞,然後大笑起來:“我還真不會信,確實,我忽略了這點,已經超出了正常人能夠理解和接受的度。”釋情一直沉默,這時他說了一句:“有時候眼睛看到的,耳朵聽到的或許都是虛妄!”
朱毅看了他一眼笑道:“這是佛家的名言,不過呢,也不全都是虛妄,只要發生過的,就會留下痕跡,人或許會說假話,可是這些痕跡卻記錄着一個個的事實,當然,得靠我們細緻地去分辨它們,不管怎麼說,這是個好的開始,我們至少已經邁出了證實推測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