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逸這一番話中,有一個詞讓周憫農象觸電一般心裡流過一絲暖流,那就是信任!他知道舒逸說的是肺腑之言,這個案子的特殊性註定了信任上會產生極大的危機。就是單千秋這樣一個辦案的門外漢也知道拒絕滬市局多派人到專案組來,人員越多,構成越複雜,那麼泄密的可能性就越大。
所以就算是鄧琨在粵州完全可以向國安粵州局尋求幫助,可是粵州局的人又能夠完全的信任嗎?答應當然是否定的。周憫農也知道鄧琨他們去粵州的事情根本就沒有幾個人知道,人家竟然找上門來威脅他,看來他們的行蹤已然暴露了,在這樣的情況下,鄧琨他們的處境確實很不妙。
周憫農的內心很是掙扎,如果讓他對小娟的事情不管不顧,他真心做不出來:“你可以去粵州的!”他望着舒逸,目光中還帶着一絲堅毅。舒逸淡淡地說道:“假如你能夠保證老師的安全,那麼我願意去粵州!”周憫農一下子呆住了,他竟然把朱毅給忘記了,他此刻纔想到,舒逸的存在是爲了朱毅。
周憫農不說話了,他是不敢拍着胸說朱毅絕對不會有事。
舒逸嘆了口氣:“小周,我能夠理解你的心情,相信我,我一定找到小娟,一定!”周憫農苦笑了一下:“我怕你們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舒逸笑了:“你也太小看她了,說句毫不誇張的話,她的生存與自我保護能力遠遠在你之上,你和她相處的時間最長,這一點你應該比我們任何人都清楚,否則她也活不到今天。”
周憫農的心活泛了:“你保證她不會有事?”舒逸認真地點了下頭:“我保證!”周憫農閉上了眼睛:“好吧,明天我如期趕往粵州!”舒逸聽了才鬆了口氣:“記住,你的任務只有一個,就是必須保證鄧琨的安全!”周憫農點了點頭。
舒逸準備去找小宋,周憫農說他想一個人靜一靜,舒逸能夠體會他現在的心情,舒逸還隱隱地感覺到,周憫農對小娟的感情已經不象是普通的朋友或者戰友間的感情,周憫農應該對她動了心!舒逸離開屋子,輕嘆了一聲。
小宋見舒逸進來忙站了起來,舒逸示意坐下:“小宋,晚飯的時候小娟有沒有什麼異常?”小宋想了想,搖了搖頭:“沒覺得有什麼異常,晚飯的時候她還和小周有說有笑,說的都是明天要去粵州的事情,怎麼,你沒問小周嗎?”舒逸搖頭道:“我沒問他,他和小娟的感情很深,我不希望因爲他帶着情緒給出的答案讓我做出錯誤的判斷!”
小宋替周憫農鳴不平:“不會啊,我覺得小周說話還是蠻客觀的!”舒逸苦笑道:“那是沒有根本涉及到小娟,就比如如果我告訴他,說我懷疑小娟是自己逃跑的,又或者小娟甚至還謀害了周明珠,他一定不會答應!”
小宋算是聽出了些名堂:“你是說小娟導演了這出失蹤案?而宋明珠也可能遇害了?”
舒逸淡淡地說道:“除此之外,我想不出第二種可能,宋明珠你們只是熟悉她的資料,可是這個人我卻可以說非常的熟悉,我們一起共過事,她的那個二等功就是我們一起聯手偵破一件大案之後獲得的。再說了,宋明珠的本事我也清楚,無論是身手還是智慧,她都不可能是小娟的對手!”
小宋皺起了眉頭:“剛纔小周和你聊些什麼,他是不是不想去粵州?”舒逸笑了:“你怎麼知道?”小宋嘆了口氣:“自從發現小娟不見了,他出去找了一圈回來後就一直呆在小娟的房間裡,情緒也很低落,當時我就在想,搞不好明天去粵州的那兩張機票都得退掉了!”舒逸說道:“他最後還是答應去粵州了,總的來說,他還是很識大體,顧大局的。”
小宋也露出了微笑:“其實你勸他離開,多半也是因爲這個原因,是吧?”舒逸看了他一眼,點上支菸:“是的,萬一我的推斷是對的,我不希望他最後會和小娟對上,因爲我不知道那個時候他會怎麼做!”
舒逸此刻又想起了朱毅,如果朱毅在就好了,他應該能夠對自己的推斷給出一個評價。
“小宋,既然小娟失蹤的事情滬市局已經知道了,我建議尋找小娟下落的事情就讓他們去辦!”舒逸瞬間做出了決定,小宋有些爲難:“可單工那邊……”舒逸說道:“單工那邊我去說,另外,這件事情你也盯緊一點,因爲我還得看着老師那邊,分不出這麼多的時間和精力。”
小宋苦笑了一下:“好的,這事就交給我,你放心吧!對了,鄧先生那邊沒事吧,我聽說竟然有人找上門去威脅他?”舒逸說道:“沒事,只是嚇嚇他們,不會有事的。”小宋想了想:“如果人手不夠的話乾脆讓喻局和部裡說一聲,再調集些人手過去。”舒逸搖了搖頭:“不用,他們傷害不了鄧叔的!”
小實雖然覺得舒逸有些過於自信了,但他不好說什麼,不管怎麼說,舒逸可是朱毅的代言人,他的話就代表了朱毅的意思。他卻不知道,舒逸能夠這麼自信也是有原因的,因爲鄧琨那邊暗中還有個沈冤,想在沈冤的眼皮子底下動鄧琨,除非是頂尖的高手,否則根本就做不到。
天剛剛亮,左環就敲開了鄧琨的房門:“鄧先生,對不起,那個人我們跟丟了!”左環一臉的愧疚,鄧琨微微一笑:“丟了就丟了,幹嘛哭喪着臉?”
“我們都沒有想到,他竟然是個練家子!”左環解釋道。鄧琨聽了望向左環:“他不是個醫生麼?竟然還有這樣的身手?”左環尷尬地笑了笑:“聽宏樺說,他的身手不在我之下。我現在開始懷疑他的真實身份了,宏樺一會就去徹底地調查他的身份!”
鄧琨“嗯”了一聲:“那你們就多費心了,對了,今天你再把我列出的那幾家醫院跑了,我和小羅去海關!”左環有些擔心地說:“要不讓小羅去醫院那邊吧,我陪你去海關!”鄧琨笑道:“沒事,讓你去醫院你就去吧,大白天的,你怕什麼,再說了,我是去海關,你以爲是哪裡?海關都不安全的話,那真的我們哪都不敢走了!”
左環也覺得自己有些緊張過頭了,他笑了笑:“那好吧,現在去吃點早餐,然後我們分頭行動!”鄧琨點了下頭:“對了,下午四點,我們去趟機場,接小周和小娟!”
吃過早餐,鄧琨就領着小羅去粵州海關,路上他接到了舒逸的電話,當知道小娟失蹤的事情,他也覺得舒逸說的有道理,不過這樣一來另一層擔憂就出來了,小娟有問題,那麼她找朱毅設的這個局自然也就很有問題,朱毅的處境就很令人擔憂了!
“小舒,現在看來你老師很危險,既然你們已經知道他在什麼地方,也知道那兒的情況,乾脆把他給救出來吧!”鄧琨有些沉不住氣了,小娟有問題,又是她誆走了朱毅,那麼之前朱毅的很多判斷就是錯誤的,他以身涉險的意義也就不大了!
舒逸有些猶豫,雖然他也有知道鄧琨說的沒錯,可是他想得更多,他擔心的是小娟賺走朱毅只是第一步,而之後他們會不會利用朱毅造出另一個陷阱,他不相信小娟會不知道朱毅一定是想好了對策的,雖然她知道朱毅的對策是什麼,可是卻一定有着相應的應對,如果小娟真有問題,如果自己是小娟,那麼自己會怎麼辦?
“小舒,你在聽嗎?”鄧琨見舒逸半天沒出聲,他問道,舒逸回答道:“我在聽的,鄧叔,這事不能着急,得有周密的計劃,老師在他們的手裡,俗話說,投鼠忌器,我們不得不顧忌老師的安全!沒有百分百的把握,我們不能行動!”
舒逸的話說得沒錯,鄧琨苦笑了一下:“我是急糊塗了,這事兒你看着辦吧,我想管也鞭長莫及,不過你一定要把握住一個原則,就是你的老師不能夠有事,否則我饒不了你!”鄧琨彷彿覺得用自己來威懾舒逸份量不太夠,他又補上一句:“陸亦雷也饒不了你!”
舒逸哪裡會不明白他的心思,舒逸苦笑道:“鄧叔,真要讓老師有個三長兩短,我自己都饒不了我自己,您老就放心吧!”鄧琨這才滿意地掛了電話。
就在鄧琨掛斷電話的時候,車子停了下來,鄧琨望了一眼小羅:“怎麼停下了?”他看了看窗外,距離海關還有一段路,而車子停下的地方很是荒涼,幾乎看不到什麼人影。小羅苦着臉說道:“車拋錨了,我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小羅下了車,去車頭打開了引擎蓋。
鄧琨也下了車,湊了上去。小羅說道:“小毛病,鄧先生,你等等,要不了幾分鐘就好!”可就在這個時候,一部白色的轎車從遠處開了過來,小羅警惕地把鄧琨推向一旁:“鄧先生,你自己小心一點!”鄧琨哂笑一聲:“你太緊張過度了吧,不就是一輛車嗎?應該是路過的。”
可馬上鄧琨的臉色就變了,白色轎車在他們的車旁停了下來,從車上下來三個年輕男子,中間一個面帶微笑:“車壞了?需要幫忙嗎?”小羅突然掏出槍來對着三人:“站住,不許再靠近!”三人的臉色都微微一變,中間一個還是微笑着:“喲,我們只不過是想幫幫忙,不用這樣吧?”小羅也開始覺得自己不是不有些神經質了,可就在他分神的剎那,那人伸手扣住了他握槍的手腕,用力把槍口擡向了天空,“啪”,一聲清脆的槍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