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終於醒了,守在她身邊的是夏子衍和吳娟,吳娟很是激動,一把握住了夏雪的手:“小雪,你終於醒過來了!”夏雪望着自己的父母親,半天她才輕輕地叫了一聲:“爸,媽!”
夏子衍雖然是個男人,可此刻他的眼睛裡也滿是淚花:“小雪,醫生說你的身子還很虛弱,要多休息!”吳娟象是想起了什麼:“我回去給你熬雞湯去!”
病房的門被推開了,是東方曉,他和許大軍一起守在外面,聽到屋裡的動靜他知道一定是夏雪醒過來了,雖然他知道這個時候不應該影響夏雪的休息,可是他也沒有辦法,這個案子一直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好容易看到了一絲曙光,他等不急了。
“東方警官!”夏子衍知道東方曉一定有很多問題要問夏雪,他也希望東方曉他們能夠抓到兇手,不想夏雪再受到任何的傷害。東方曉尷尬地笑了笑:“夏先生,我想問夏雪幾個問題,你看?”夏子衍扭頭望了望夏雪:“小雪,你能行嗎?”夏雪點了點頭,夏子衍拉過吳娟:“我們先出去吧,讓他們談談。”
夏子衍和吳娟離開了病房,東方曉和許大軍則坐在了病牀邊的椅子上,許大軍拿出了本子,東方曉問話,他在一邊做記錄。
“夏雪,到底是誰劫持了你?”東方曉也是開門見山,他也怕夏雪的精神狀態支持不了多久,他得把重要的問題問完。許大軍也望着夏雪,期待着她的答案。
夏雪眯起了眼睛,想了想,剛剛清醒,她的腦子裡還是一片混亂。不過她還是想起了什麼:“那天我發現樑瑛往同學的書包裡塞東西,我就趁她不留意的時候偷偷把那東西取了出來,竟然是《自殺手冊》!當時我的心裡很是憤怒,原來這一切都是她搗的鬼,可是我又想了想,她哪裡就有這本事了?我決定把這事情查個水落石出,於是放學了以後我就偷偷跟蹤樑瑛,我相信她一定還有同夥。”
“你是不是跟着她到了她父親的工地,之後你躲在對面的小超市裡盯着,直到她從工地裡出來以後你才離開超市繼續跟蹤?”東方曉問道,夏雪楞了一下:“你們是怎麼知道的?”東方曉微微一笑:“那後來呢?”
後來自然就是夏雪跟蹤樑瑛,可是卻被人從背後給打暈了,這點也早在東方曉的猜測之中,只是之後的事情他就猜不到了。
“我醒來以後發現自己是被關在一個小房間裡,房間很暗,只有一盞微黃的燈光,氣味也很難聞,是一種黴爛的味道。我的手腳被捆着,嘴上還貼着膠布。”聽夏雪說到這兒,東方曉輕聲問道:“你被關在房間裡多長的時間你有印象嗎?那房間裡就沒有窗戶?”
東方曉這樣問自然有他的深意,如果夏雪被關在這個房間的時間並不短,那麼一定會經歷白天,那樣如果有窗戶的話他能夠大概判斷出房間的朝向。
夏雪苦笑着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估計時間並不短,但房間應該是沒有窗戶的,因爲光線好象從頭到尾都沒有發生過任何的變化。”
許大軍皺起了眉頭:“那你在房間裡有沒有見過什麼人?”夏雪回答道:“沒有,我誰也沒有看到,雖然房間門是開着的,不過我曾經聽到外面有人說話的聲音。”
東方曉和許大軍都異口同聲地問道:“他們說的什麼?”夏雪眯起了眼睛:“他們是用英語交流的,是一男一女,那男的好象在勸那女的收手,別再做了,可是那女人卻說已經回不了頭了,誰都回不了頭了。大致好象是這麼個意思,不過我聽不出那兩個人的聲音。”
東方曉點了點頭:“嗯,就算是再熟悉的人,一旦他換了一種語言,在看不到人的情況下第一次聽見也是很難識別的!不過你覺得會不會是樑瑛?”夏雪咬着嘴脣:“這個我不敢肯定,不過樑瑛的口語確實不錯,我們外教還說她的口語再有地道的美國味,只是她說英語我是聽過的,那聲音應該不是她的。”
許大軍卻問了另外一個問題:“他們並沒有讓你看到,那你這幾天的吃喝怎麼辦?”夏雪輕聲說道:“我這幾天根本就沒有吃喝。”東方曉也說道:“我忘記告訴你了,她確實這幾天水米未進,所以導致嚴重的虛脫。”許大軍這才點了點頭:“也就是說你因爲虛脫昏迷以後才被轉移到倉庫去的?”
夏雪“嗯”了一聲:“應該是這樣吧!”東方曉補充了一句:“還好他們給她的身體補充過液體,否則以她的體質還真不一定能夠挺過來。”
門推開了,醫生走了進來:“警察同志,病人還很虛弱,儘量讓她少動腦子少說話。”東方曉當然也知道這個道理,他站了起來:“夏雪,假如你還想到什麼就給我打電話,今天就這樣吧,你好好休息,別想太多,我們一定會抓住兇手的。”
東方曉他們走出了病房,夏子衍的臉上有些不好意思:“對不起,我沒能攔住醫生!”吳娟已經不在了,估計是回去給夏雪熬雞湯去了。東方曉笑道:“沒事,夏先生,我們已經問完了,她確實也很需要休息,我們就不打擾了,有什麼情況我們隨時聯繫!”
離開醫院,東方曉面色一沉:“老許,立刻把樑華林和樑瑛帶回局裡問話。”
說完便和許大軍分手了,他趕回專案組,而許大軍則打電話叫人一起去帶樑家父女。
朱毅他們聽完東方曉通報了夏雪的問詢結果,於倩先開口了:“我覺得夏雪的話有疑點!”東方曉問道:“於醫生覺得她在說謊?”於倩淡淡地說道:“雖然我不能肯定她是不是全都在說謊,但有一點她說了謊,那就是從頭到尾她都沒有看到一個人!”
朱毅饒有興趣地問道:“哦?你爲什麼這麼認爲?”於倩回答道:“東方隊長剛纔提到她聽到了外面兩個人在用英語對話,而她在說這事情的時候先聲明瞭一點,那就是當時房間門是開着的,或許東方隊長他們覺得沒問題,可先生你應該會覺得有些不對勁吧?”
朱毅點了點頭:“是的,當時她敘述的重點應該是她聽到門口一男一女用英語對話,這纔是關鍵點,可偏偏她先強調了門是開着的,東方,你知道這說明什麼?”東方曉還是一頭的霧水:“說實話,我還真不知道!”
鎮南方笑道:“她是在用旁證來證明她說的話的可信程度,加上這一句,就是想讓我們深信不疑她說的這件事情是真實的。這樣一來反而說明了她在說謊,東方大哥,你想想,以夏雪現在的狀態,她在描述這些事情的時候應該是說出她最重要的,她印象最深刻的粗的東西,怎麼可能去注重這樣的細節?”
舒逸也贊同地說道:“是的,從心理學來看這個時候她應該不可能有這麼強的邏輯去思考因爲所以的問題,她的這句話帶有明顯的因果,因爲房門是開着的,所以她才聽到了那兩個人的對話,於醫生的推斷沒有錯,她至少在某些地方說了謊。”
東方曉不得不承認自己在這一點上忽略了,不過這也不怪他,對於心理學來說他是個門外漢,雖然也曾經學過犯罪心理學,可是根本就沒把它當一回事。他尷尬地笑了笑,看來以後還得惡補一下這方面的知識。
“她爲什麼要說謊?另外她到底想隱瞞什麼呢?”朱毅提出了問題。朱毅總是在提出問題,而他的提問卻往往是直指事件的本質。
東方曉試探着回答道:“她是不是見到了劫持她的人,可是因爲某些原因,她不能說?”
朱毅沒有說話,埋着頭抽菸,他也在思考這個問題。舒逸卻說道:“還有一個問題,杜小君是怎麼知道夏雪在鐵路倉庫的,夏雪說自己是被關在一個小房間裡面,怎麼去的倉庫她不知道,杜小君又怎麼會知道?”
鎮南方淡淡地說道:“找到胡良是在夏雪被劫持之後,接着杜小君便打電話說了夏雪的下落,這兩者之間又有沒有什麼關聯。”
一下子提出了這許多的問題,大家都陷入了沉思,這些問題都是夏雪劫持案的關鍵,而且也直接關乎到了專案組正在調查的案子。
朱毅把菸頭摁滅:“小盛他們那邊已經一切都搞妥了,到目前爲止沒有收到任何相關於冊子的信號,如果他們的技術沒有問題,說明我們的對手這段時間已經停止了他們的活動,那麼夏雪發現的那本冊子應該就是最後出現的一本冊子。這一點又和夏雪扯上了關係。”
東方曉苦笑道:“他們停止一切的行動對我們來說真不是一件好事,對了,這和夏雪說的聽到那兩人爭執中說的收手會不會也有什麼聯繫呢?如果有,那麼那兩人很可能就是我們這個案子的兇手,這樣的話,我們至少可以判定兇手有一男一女。”說到這兒,他的神色又是一滯,他想到於倩說的,夏雪說了謊,那麼自己的這個着判斷也就不成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