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增知道,一定是出狀況了,否則他不會主動攻擊,可是糟糕的是自己根本就看不見,幫不上忙不說,反而還會拖累了他。可是這個時候自己若是退出去,豈不是又棄他於不顧?但增的心亂了,他望着好象發瘋一般對着空氣亂殺亂砍的張道長,竟然不知所措。
“噗”的一聲,張道長似乎是被什麼擊中,整個人向着但增撞來,但增沒有躲閃,微微側了側身,卸去了張道長的力道,伸手扶住了他,右手五指翻動,迅速地打了一個“白虎華蓋”印,壓向張道長的額頭:“般若波羅密,隱!”但增對張道長施了隱身咒,他也不知道此時此刻這辦法是不是管用,他不希望張道長有什麼危險,如今先保住張道和的性命纔是第一位的。
張道長噴了一口鮮血,他看了但增一眼,眼裡露出一絲迷茫,但增苦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張道長扭頭望向別墅方向:“快走,她現在好象真的看不見我!”但增心裡有些驚喜,看來自己對張道長施的法術還是管用的。
但增扶着張道長快速退向院門,終於他們出來了。
兩人不敢大意,雖然離開了那個院子,可保不準那女羅剎不會追來,無論是張道長還是但增都知道如果真是羅剎,就算那宅子有禁制也是攔不住她的,張道長一個人根本就對付不了她,她無比張道長最初的預計要強上許多,偏偏但增又什麼都看不見。
兩人沒命地跑了半個多鐘頭,樣子相當的狼狽,張道長那身行頭此刻已經是衣歪帽斜,拂塵也不知道掉到什麼地方去了,只有那寶劍還握在手上。但增看上去要好得多,只是臉上那副表情很滑稽。
“應該不會追來了吧?”張道長一面急促地喘息着一面問道,畢竟他已經是六十多歲的人了,這樣的劇烈運動對於他來說還真是有些不堪重負,但增看了看後面,倒是沒有發現一點異樣,不過他可不敢肯定自己看到的就是真的。
“你還是自己看看吧!”但增長長地出了口氣。
張道長扭頭看了看,說道:“走,先離開這兒。”但增說道:“去我那兒吧。”
張道長沒說什麼,他也想弄明白但增這到底是怎麼了。
兩人這副樣子進了維多利亞酒店,服務生看得楞了,不過他們也知道但增是這裡的住客,據說還是警察署長的貴賓,他們也沒有說什麼。
回到房間,但增找了一套自己的衣服扔給張老道:“湊合着換一下吧,你這身打扮未免有些驚世駭俗了!”張道長看了一眼,竟然是一件大紅色的襯衫,黑色牛仔褲。不過就象但增說的那樣,他總不能一直穿着道袍招搖過市吧,他拿起衣服就往衛生間走去,但增說道:“大家都是男人,用得着那麼避諱嗎?”
張道長也不理他,關上了衛生間的門。
張道長再次走出來的時候但增忍不住笑了,大紅色的立領襯衫配上張道長那一臉的鬍子,還有就是不知道捲了幾圈的褲腿看上去着實有趣。
張道長皺起了眉頭:“有剪刀嗎?”
但增瞪大了眼睛:“你想幹嘛?”張道長坐了下來:“你沒覺得這褲腿太長了嗎?這樣卷着很難受,還不好把它剪了。”但增不滿地說道:“我說,這可是我的褲子,lee,名牌,你知道要多少錢嗎?說剪就剪。”
張道長笑了:“反正現在是穿在我身上的,到底有沒有剪刀?”但增還是從包裡摸出了一把剪刀丟給了他。
張道長把長餘的褲腿剪了下來:“舒服多了!”
已經是凌晨一點多了,兩人卻沒有一點睡意。
“活佛,剛纔你到底是怎麼了?”端起但增給他泡的酒店裡的袋裝茶喝了一口,張道長一臉嚴肅的望着但增。
但增則是滿心的苦澀:“我也不知道,其實在我們剛進院子,你說煞氣好重的時候我就發現不太妙了,雖然我也覺得晚上的陰氣比白天要重些,可卻沒感覺到太大的煞氣。”煞氣和陰氣不一樣,陰氣最多給人一種陰森恐怖的感覺,而煞氣則是蕭煞之氣,讓人能夠感覺到一種危險的意味。
張道長點了點頭,但增繼續說道:“之後你的種種表現說明你一定看到了什麼,直到你說你看到了那個黑身、紅髮,綠眼的女人時,我想你看到的可能就是那個傳說中的羅剎,可我卻什麼都看不見,我早就開了天眼,所以這讓我很是迷惑,情急之餘我不得不施法想試試是不是我的天眼出了問題,可是還是不行,我依舊什麼都看不到。”
張道長嘆了口氣:“說了不怕你多心,最初我差點就懷疑你是不是故意的,又或者你根本就是沽名釣譽,沒有任何的本事,可是後來我又細想,你若沒有本事根本就不敢逞這樣的能,至於你會故意這樣做就更不可能了,誰會沒事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除非你和那厲鬼是一夥的!”
“不過在你爲我施了隱身法以後我發現一個更讓我莫名的事情,那就是那厲鬼羅剎竟然對你也視若不見,在你扶住我的時候她的臉上也露出了迷惘。”
聽張道長說到這兒,但增皺起了眉頭:“你說有沒有可能我和她根本不是存在於一個空間?”張道長苦笑了一下:“如果真是那樣,爲什麼你們都能夠看得見我,一個能夠和我交流,另一個卻能夠和我打鬥,要不是你,我估計真要死在她的手上。”
但增也很是納悶,無論怎麼解釋都不通。
張道長長長地嘆了口氣:“看來事情無比我想的要複雜得多,現在大師你根本就幫不上忙,而我一個人也不是她的對手,可悲啊,我竟然連別墅的大門都進不了。看來想要查明真相難啊!”
但增沒有說話,他掏出一包煙來點上一支。
他覺得現在最緊要的事情就是搞清楚爲什麼會這樣,假如一直都象現在這樣,雖然自己不會有性命之憂,可是也同樣不會有任何的作爲。什麼都做不了,他來香江就失去了意義。
“我想自己去闖闖!”半天,但增才輕聲說了這麼一句。
張道長用力的搖頭:“不行,絕對不行,你一個人去太危險,雖然剛纔確實象是你們都看不見,可萬一並不是這樣呢?”但增苦笑道:“要弄清這到底是什麼回事,只有這樣纔是最好的辦法。”張道長眯起了眼睛,但增說得沒錯,在這兒想破頭他們也不一定能夠想到一個合理的解釋,只要到了那個環境裡,纔有可能搞明白。
可是自己肯定是不能陪他一塊去的了,如果還是和剛纔一樣,自己去了除了添亂根本就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這樣吧,我也去,不過我在距離別墅遠一點的地方等你,我們倆隨時保持着通話,至少我能夠及時知道你的情況,如果真的有什麼事我也能夠及時趕到。”張道長能夠想到的最好的辦法。
但增想想也有道理,他點了點頭:“那好吧,不過我倒是覺得如果我真有什麼事情你也不要進去,不然也只是多個人送死。”張道長白了他一眼:“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但增尷尬地笑了笑。
兩人竟然又去了,張道長在距離別墅一百多米的地方停了下來,但增一個人往前走去。望着但增的背影,張道長的心裡很是忐忑,他在爲但增擔心。
但增推開了院門,走了進去,他覺得又有了那種感覺,那就是黑暗中的某處有一雙眼睛在緊緊地盯着自己。但增的臉上露出冷笑,看來並不是對方真的看不見自己,否則他們又怎麼會這麼做。
但增的目光四下裡打量,可是他還是什麼都沒有看見。
但增安危地走到了別墅的門口,那兩扇木門是虛掩着的。他的心裡有些疑惑,他記得下午他離開這兒的時候並沒有把門關上或掩上,而是洞開着的,是誰把門關上的?
但他也來不及細想,推開了門。
在暗夜裡那門軸的聲音更是讓人的心裡覺得有些陰森恐怖,但增走了進去,屋子裡黑漆漆的,很安靜,靜得哪怕掉一根針恐怕都會發出很大的聲音。但增伸手在門面摸了摸,他摸到了燈的開關,燈亮了。
當但增看清了屋裡的一切時他整個人都呆在了那兒,這哪裡還是白天時他看到的那個屋子,白天的這屋子裡的這些傢俱都蒙上了一層灰,可現在卻是打理得很乾淨,甚至可以用窗明几淨來形容。
藍牙耳機裡傳來了張道長的聲音:“大師,進去了嗎?”但增“嗯”了一聲:“可是我感覺好象並不是白天我進的那個屋子。”張道長“哦”了一聲:“什麼意思?”但增苦笑道:“白天我進的屋子積了一層灰,可是這個屋子卻乾淨得幾乎一塵不染。”
張道長也覺得古怪,這段日子根本不可能有人去打理那個宅子,一塵不染,那不是太懸乎了嗎?他說道:“你小心一點,再看看吧。”但增站在客廳的中央,四下裡環視了一圈,接着他開始檢查各個房間,下午他來過,各個房間的佈置大概還有些印象,他想看看屋子裡的陳設是不是和下午的時候是一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