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馬飛是食不甘味,他的內心一直都是忐忑不安的,兩個警官這是請的鴻門宴啊!他們這是想從自己的身上挖出點什麼,警方在懷疑自己。
馬飛是個聰明人,平時又喜歡看偵探小說,哪裡會想不到這些。
他的後背一直在冒出冷汗,甚至如坐鍼氈。
一頓時飯下來,馬飛整個人的精神幾欲崩潰,送走錢必多和鍾南山的時候,馬飛整個人都還是暈乎乎的。
“老錢啊,這個馬飛應該不是兇手!”鍾南山一邊開車一邊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錢必多點了點頭,他也有同樣的感覺,馬飛給他的感覺是個誠實,膽子小,同時心思不夠細膩,而且他很害怕失去自己在城裡所得到的一切,他很珍惜自己現在的生活。
這樣一個人應該是不可能做出殺人的蠢事的。
況且馬飛很喜歡偵探小說,交流之中他對國家的法律也充滿了敬畏,假如他真的發現了鄧強殺人的事情,他更多的可能是收集了證據報警,而不是自己胡來。
成勇、馬飛都被暫時排除了嫌疑,錢必多說道:“明天一下趙瑞和,看看他怎麼說!”
華燈初上,盧興就來到了“詩語茶吧”。
這是一家小茶館,不過裝修卻很是奢華,充滿了古典氣息。
盧興剛走進去就看到不遠處一張桌子旁坐着的胡越正向他招手。
“對不起,路上有些塞車。”盧興歉意地說道。
胡越微微一笑:“我也剛到,機場路那邊也是交通擁擠,一路緩行!”
坐下來,盧興點了一杯烏龍茶:“要見胡總一面還真是不容易啊,聯繫了好幾次,胡總都是在外地。”
胡越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沒辦法,大唐最近的業務正在往西北拓展,我這大半個月就跑了西北的很多地方。盧隊還不知道吧,原本業務拓展這一塊一直是公司的副總肖進南在負責,他是業務上的一把好手,唉,可惜他的心術不正,不然公司現在也不會這麼被動了。”
盧興把玩着茶杯,象是隨意地說道:“肖進南的業務能力很強,大唐的大多業務都是他經手的吧?”胡越點了下頭:“對,大唐能夠有今天,他功不可沒,很多大單都是他拉回來的。”
盧興“嗯”了一聲:“那他接觸大筆款項的機會也就很多了?”
胡越眯起了眼睛望着盧興,好象是想知道盧興爲什麼會問出這個問題一般。
盧興說道:“如果我說得沒錯,他過手的業務款,很多都要比他吞掉的孫凱的那些印刷費要多得多吧?對了,胡總,當時在‘大唐案’上庭的時候好象大唐公司說肖進南私吞了孫凱的印刷費一共是七十三萬六千多元對吧?”
胡越沒有說話,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而大唐財產糾紛案的標的是一百二十萬,這是肖進南的股份折價,對吧?”胡越越聽越糊塗:“盧隊,你到底想說什麼?大唐案結束後,我們也把剩下的四十多萬退還給肖進南了,大唐不欠他的。他的自殺,跟大唐沒有一分錢的關係。”
胡越的情緒有些激動。
盧興笑了笑:“胡總說得是,我只是覺得奇怪,以肖進南的爲人,如果他真的理虧,拿到這四十幾萬應該就老實了,該幹嘛幹嘛去了,可偏偏他選擇了自殺,這不符合他的個性。”
胡越淡淡地說道:“那不關我的事!再說了,大唐案已經了結了,法院也已經判決了,有了定論,盧隊,你不會是想給大唐案翻案吧?”
盧興忙解釋道:“這倒不是,不過現在我們查孫凱案卻又多多少少涉及到了大唐案,所以我想問個明白。”接着,盧興把“十誡”案大概對胡越說了一遍,當然,他是有選擇性的,該說的說,不該說的自然不會說。
他仔細地觀察着胡越的臉,他發現胡越在聽他說話的時候臉色幾度變化,特別是自己提到孫凱的死因如果按“十誡”案來看,應該是在大唐案中給出了僞證時,胡越的臉色更加的難看:“怎麼可能,你們警方的想像力也太豐富了,自己破不了案,就牽強附會地說什麼‘十誡’案,照你們這麼說,是有人在自認是裁決者,對觸犯‘十誡’的人進行裁決?他憑什麼,犯了罪自然是有法律裁判的。你們不去想怎麼抓住這個瘋子,卻跟着瘋子一起瘋?”
胡越彷彿真的生氣了:“孫凱是我的表弟,他人已經死了,你們卻這樣的抵毀他!我會象媒體公佈,讓他的書迷知道你們警方是怎麼辦案的,是怎麼讓一個受害者的名譽受到傷害的!”
盧興沒想到胡越會這樣的不忿,他也沉下了臉:“胡總,我們警方得出這樣的證據也是有證可循的,而且此刻是在請你協助辦案,你所知道的,聽到的都是警方偵查階段必須嚴格保密的,你要真想把水攪渾,把事情鬧大,我們會告你妨礙司法公正。我問你,孫凱的書你看過嗎?”
胡越咬緊了嘴脣沒有說話。
“現在警方至少已經掌握了三個與‘十誡’完全吻合的案子,作案手段,目的都是驚人的相似,你口口聲聲說要維護孫凱的尊嚴與名譽,你覺得把警方推到懸崖邊就是在維護孫凱的名譽麼?你錯了,我們警方一樣可以把‘十誡’案公諸於衆,你覺得那個時候孫凱的書迷還會把他看成偶像麼?”
盧興的話讓胡越漸漸地平靜了下來,盧興說得沒錯,如果警方把“十誡”案向媒體進行公佈,那麼孫凱案就會與大唐案上孫凱的做證給聯繫起來,那樣一來孫凱或許真會身敗名裂,死了都得不到安生的。
胡越冷冷地對盧興說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盧興笑了笑:“不是我們想幹什麼,既然有了疑點,那麼我們就會介入調查,孫凱是你的表弟,七十多萬的印刷費差不多是一年多的時間內陸續產生的,你們姐弟倆在這段時間裡就沒有過溝通?至少如果我是肖進南,要對公司的款項下手的話,絕對不會選擇你胡總的親戚,因爲你們之間說不定什麼時候一碰,他就會被發現了。”
“我們是遠親,平時根本就沒有多少的聯繫。”胡越的神情有些不煩。
盧興搖了搖頭:“據我所知不是這樣的。”
盧興掏出一個本子:“我們在對孫凱的社會關係及社交圈子進行了一個初步的調查,你每個月至少有一到兩次和這個遠房的表弟有接觸,請注意,我們所說的接觸是面對面,而不是通通電話,你們的通話頻率更是頻繁,特別是在大唐案的前後!你們見面的地點有咖啡廳、飯館,甚至還有酒店……”
“夠了!”胡越惱羞成怒了:“你們有什麼資格這樣調查我?”
盧興收起了本子:“胡總,你不必生氣,如果你覺得我們的工作有什麼問題,或者是觸犯了什麼法律法規,你可以通過法律的途徑提出申訴,不過估計那樣是徒勞的,因爲我們的所有調查取證都是走的合法途徑。其實原本我們是可以請胡總到局裡問話的,但考慮到那樣可能會對胡總產生負面的影響,所以我纔會把你約到這兒來,所以胡總,希望你能夠體諒我的苦心!”
胡越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此刻盧興手中的東西確實能夠讓她的心裡有所畏懼,原本自己和遠房的表弟經常接觸並不算什麼事兒,可是警方竟然連兩人酒店開房都查到了,胡越原本就是有夫之婦,又是社會上有頭有臉的人,真要傳揚出來她就會名譽掃地了。
胡越從坤包裡掏出一盒女士香菸,點上一支。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我承認,我和孫凱之間的關係不一般,可是我並沒有讓他做僞證!”盧興眯起了眼睛,他感覺到了胡越的緊張。
“你說你並沒有讓他做僞證,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爲他確實是在大唐案上做了僞證,只是那並不是你的授意?”盧興這話一出口,胡越的煙掉到了地上:“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大唐案根本就沒有任何問題,確實是肖進南乾的,只是雖然這事孫凱早就告訴了我,不過我卻一直沒有把它放在心上,肖進南是個聰明的,怎麼可能爲了區區幾十萬而把自己給葬送了呢!”
胡越說這話讓盧興感覺不象是假話,胡越對肖進南應該是很瞭解的,而且她的說法也正是盧興的看法。
“不可否認,我同時也有私心,肖進南雖然業務能力很強,可是野心也很大,因爲大唐的很多業務都是他拉來的,他覺得自己得到的太少,他曾經幾次希望公司能夠給他增加配股,而且一開口就是要把他的股份由原來的百分之八拉到百分之二十,那百分之八其實他自己的出資也就二十萬,另外那一百萬根本就是公司獎勵給他的,但人心不足蛇吞象,他這一下就等於是讓公司再白送給他一百八十萬,我告訴他這是不可能的,最多最多再給他四個點,那也是六十萬了。”
盧興在心裡盤算着,肖進南吃掉的孫凱的印刷費是七十三萬,而且還有着這麼大的風險,而公司給他的配股是六十萬,他沒有理由因爲多出的十三萬而鋌而走險吧?
這樣看來,肖進南的案子疑點就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