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慧說道:“我知道他一定是來試探我的,他每一次來總是用我最關心的話題來引誘我,他說他知道我的兒子的下落,有好幾次我都差點衝動地開口了,是他的一雙眼睛讓我冷靜下來。”舒逸說道:“他告訴我,你的孩子四歲半時一場大病死掉了。”
容慧輕輕地說道:“確實是孩子四歲半的時候出的事,那天我從幼兒園接了孩子回到家,吃過晚飯,孩子便在院子外面玩耍,那時候沒有那麼多車子,也沒有那麼多壞人,路邊玩耍的都是周圍鄰居的孩子,我也沒有太在意,一直到九點多鐘,我見孩子還沒有回來,便覺得不對,出去尋找。”
“問了鄰居的孩子,他們說大約八點多鐘的時候,一個男人把我的孩子抱走了。我自然就急了,便在街口的小賣部給揚名打了個電話,他安慰我彆着急,他馬上就來。果然,不到半小時他就騎了一輛自行車來了,他說陪我去找,便用自行車把我載到了郊外,找了很久,一直沒有找到,他便把我送了回去,讓我好好休息,他會再去找的。”
容慧說到這裡的時候,眼睛裡有閃閃的淚花。
“回到家裡,我急火攻心,便暈了過去,醒來的時候,便已經到了這裡。”容慧一口氣把經過說完了。
舒逸說道:“你到這裡以後易揚名來過嗎?”容慧搖了搖頭:“沒有,從那以後我和易家就斷了一切的聯繫。除了那個韓榮,就沒有人再來找過我。”舒逸說道:“謝謝,等這個案子結束以後,我會親自來接你出去。”容慧說道:“出去不出去已經不重要了,我只希望你能夠找到我的兒子,讓我知道他過得很好就行了。”
舒逸說道:“對了,韓榮第一次來是什麼時候?”容慧說道:“一個月前。”舒逸楞了一下:“一個月前?”容慧點了點頭,“一個月裡他竟然來了四五趟。”舒逸點了點頭:“記住我的話,好好活着,案子結束了我來接你出去和你兒子團聚。”
出了醫院,舒逸長長地嘆了口氣。
釋情說道:“這事情又扯到蘇亦晴的身上去了,越來越複雜了。”舒逸笑道:“也越來越有趣了。”手機響了,舒逸看了一眼:“西門,怎麼樣?”西門無望說道:“舒處,那兩個遊客的身份我們都查了,兩人都不是攀巖愛好者。”舒逸說道:“哦,那你們先回雲都吧。”西門說道:“不過我們還是有發現的。”
舒逸眼睛一亮:“什麼發現?”西門說道:“其中一個死者家屬在整理死者遺物的時候發現一個MP3,裡面有一段錄音,我想你一定感興趣。”舒逸說道:“快說,別賣關子。”西門笑道:“舒處,你別急啊,我可說不好,回頭你聽聽說知道了,好象是和尚誦經的聲音,還蠻好聽的。”
舒逸說道:“趕緊去雲都,讓肖長天幫着做個技術分析,還有,你們回去以後還是住進椰海家,多留心一下巖領。”
上了車,舒逸說道:“六朝古都,可惜啊,我們沒有閒暇,不然倒可以好好遊遊,追古悼今。”釋情說道:“我們回去嗎?”舒逸搖了搖頭:“找個地方住下,等天黑。”小和尚不解地問道:“先生,你不會是真想在金陵遊山玩水吧?”舒逸說道:“偷得浮行半日閒,有什麼不好?”
鎮南方不屑地嗤笑:“虛僞。”舒逸瞪了他一眼,說道:“我說鎮南方,你能不能懂得尊重一下別人。”鎮南方扭頭望向了窗外。舒逸說道:“爲什麼說我虛僞?”鎮南方說道:“你別以爲我是傻瓜,雖然我對這個案子知之甚少,但多少也瞭解了一些皮毛,你想在金陵呆到深夜,一定是想去什麼地方搜查一番,只是你不想讓人知道,只能選擇晚上。”
舒逸微笑着說道:“那你猜猜我要去哪裡搜查?”鎮南方說道:“易新梅和範元彬的家。”舒逸心裡不由得又多加了一分對鎮南方的欣賞,囂張,輕狂,但他有資本。
鎮南方繼續說道:“這確實是個好機會,你讓警察忙着提審韓榮和易新梅,讓沈放根本沒時間安排人來對易新梅的家裡進行搜查,等明天他想到這件事情的時候,你早已經先一步找到了線索。”他扭過頭來望着舒逸:“你懷疑警察裡面有內奸?我明白了,你今天晚上去的應該不只一個地方,你還要去韓榮家。”
釋情望向舒逸,想從他的表情裡得到證實,舒逸點了點頭:“小鬼,你真的只有十五歲?”鎮南方說道:“十五歲零四個月。”舒逸嘆了口氣:“還好,我的對手不是你。”鎮南方冷笑一聲:“切,我纔不想有你這樣的對手,虛僞、老奸巨滑、毒眼、毒舌。”舒逸苦笑道:“我真有你說的那麼不堪嗎?”小和尚笑了。
小和尚說道:“哎,小鎮,你不是會算嗎?你算算今天晚上我們的行動會不會有意外的收穫?”應這時,釋情一個急剎車,車前,一條老狗攔在道上,低聲哀鳴,老狗的眼裡竟流着淚水。頭伏在兩條前腿上,長長拉伸。
小和尚正待說什麼,鎮南方卻開口了:“路有狗哀鳴,狗爲艮,艮爲上卦,狗鳴離方,離方爲下卦,艮七離三加午時七,師或輿尸,大凶之兆,或有血光之災。”小和尚臉色微微有變,舒逸淡淡地說道:“和尚,下車攆開它吧。”釋情下了車,舒逸望向鎮南方:“以艮七離三加午時七,總十七數,除十二,餘五爲動爻,‘賁於丘園,束帛戔戔,吝,終吉。’明明是大吉,你爲什麼要騙我們?”
鎮南方楞了一下,他沒想到舒逸竟然對梅花易數也很精通,他尷尬地說道:“我只是嚇唬一下和尚而已。”舒逸苦笑道:“不過你說得不錯,確實是大凶,有血光之災。”鎮南方說道:“你什麼意思?”他不知道舒逸爲什麼這麼說,因爲按卦象舒逸說的沒錯,是大吉兆,可爲什麼舒逸又說大凶呢?
舒逸說道:“至少韓榮家就不會太平,不過依這卦象,我們能逢凶化吉罷了。”
入夜,舒逸對鎮南方說道:“今晚我和和尚去就行了,你呆在酒店,如果三個小時以後我們還沒有回來,你就給沈警官打電話,告訴他我們的行蹤,剩下的事情他知道應該怎麼辦。”鎮南方說道:“不,我也要和你們一起去。”舒逸說道:“不行,今晚會有危險。”鎮南方說道:“我不管,這個案子和我父親的失蹤有關,我必須和你們在一起,我不會成爲你們的累贅。”
小和尚說道:“你會開車麼?”
鎮南方說道:“會,不過沒駕照。”釋情笑道:“會開車就行,到時候你就在車裡等着我們,幫我們望風,接應我們撤退。”鎮南方想了想點了點頭,總比被舒逸扔在酒店強。舒逸見小和尚既然這麼說了,也不好再說什麼:“好吧,既然小和尚幫你說話了,你就和我們一起去吧,不過有一點,你必須給我記住,你的任務和崗位你必須明白,否則以後我再也不會讓你跟着。”
鎮南方忙點了點頭:“嗯,我明白。”
舒逸的第一站選擇的是韓榮的偵探社,他感覺在那裡他能夠找到需要的東西。
舒逸和釋情上了樓,因爲是第二次來,舒逸很快就找到了偵探社的大門。小和尚站在舒逸的身後,舒逸從衣角取下一枚回型針,把它掰直了,插進了鎖眼,不到十秒鐘,“嗒”的一聲,門開了。小和尚鄙夷地看了舒逸一眼:“阿彌陀佛!”閃身便進了屋去。
舒逸重新把回型針彎曲,別回到衣角上,才慢慢走了進去,然後關上了門,打開了燈。兩人先在接待廳裡查看了一番,沒有找到什麼可疑,接着便向韓榮的辦公室和臥室走去,舒逸說道:“和尚,你去臥室,我到他的辦公室看看。”
釋情進了臥室,舒逸則在辦公室裡仔細地搜查着。窗子邊有一排書架,書架上的書很雜,大多都是各種職業的專業書籍,這倒符合韓榮的職業特別,一個偵探,原本就是一枚“萬精油”,可有本小冊子卻引起了舒逸的興趣,《雲都省交通地圖》,他翻到了西明縣那一頁,發現在大峽谷的位置竟然畫了個圈。
舒逸笑了,他把地圖放進了自己的包裡。
接着,舒逸走到了他的辦公桌前,坐到了老闆椅上,然後輕輕地翻動着抽屜,抽屜裡也很整齊,都是些不起眼的雜物。
最後一個抽屜裡,舒逸看到了幾張手機卡,他拿了起來,看了一下,全都是用過的。他順手把它們也裝進了包裡。接着他便準備離開書房,當他順手關上書房的燈時,他楞了一下,就兩三秒的時間,他馬上動了,突然蹲矮了身子,一個翻滾,出了書房。
“砰!”一聲悶響,舒逸聽到了子彈身進牆壁的聲音,而子彈射擊的位置,就是他剛纔站立着關燈的地方。命逸長長地鬆了口氣,幸好自己關了燈,不然他還真的不容易發現那個紅色的光點。
釋情聽到槍聲也趕緊趕了過來:“先生,你沒事吧?”舒逸搖了搖頭:“怎麼樣?有收穫嗎?”小和尚點了點頭,舒逸說道:“走!”二人關了燈,沒有坐電梯,而是從消防通道一路狂奔下樓,上了車,鎮南方踩了一腳油門,車子如箭般離去。鎮南方問道:“我剛纔聽到了槍聲,出了什麼事了?”
舒逸苦笑道:“血光之災,我差點就被槍手爆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