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和平並沒有象其他人一樣住進鎮招待所,魯和平掙了錢後把自己家的老宅擴建了一番,他就住在自己家的宅子裡。魯和平的父母前幾年便去世了,家裡只有一個一直都沒有出嫁的二姨,平時替他看守和打理宅子,魯和平對他二姨也還算不錯,好聽好穿的供着,畢竟在他而言,這是他唯一的親人了。
其實魯和平如果不改名換姓的話,在漭鎮他的親戚還是滿多的,王家是漭鎮的望族,本家的那些親戚大都沒出五服,按老理說還是很親的。可是自從魯和平拋妻棄子,當了魯家的上門女婿以後,王家就把他劃出了族譜,用他自己的話說,反正他以後歸天也不能進祠堂的,既然王家不仁,他也不必和王家講什麼義,這年頭有錢比什麼都強。
魯和平已經很少回到漭鎮了,這次如果不是因爲想開發漭鎮的旅遊項目,他也是不會回來的。因爲不受王家人的待見,所以就算他現在有錢了,風光了,但回到漭鎮還是找不到那種衣錦還鄉的感覺。
雖然鎮裡的頭頭腦腦們對他很是客氣,他卻很清楚,人家尊重的並不是他這個人,而是他口袋裡的錢。他常常想,他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富有?現在他已經有了幾乎用不完的錢,一顆心卻總是空蕩蕩的,他感覺自己更多的時候就象是浮萍,怎麼也找不到自己的根。
坐在自家的院子裡,二姨給他泡了一杯茶,然後輕輕地說道:“去給你父母上柱香吧!”魯和平點了點頭,然後站了起來,來到堂屋裡父母的靈牌前,恭敬地上了三柱香。
二姨輕聲說道:“好了,去吧,那茶是解酒的,姨知道你喝了酒會很不舒服,喝了會舒服些。”魯和平有些感動地說道:“謝謝姨!”二姨嘆了口氣:“謝什麼,姨現在也就你一個親人了,姨只希望你能夠好好的。對了,有沒有想過重新找一個過日子。”
說話間兩人回到了院子裡坐下。
魯和平苦笑了一下說道:“找?我現在已經搞不懂那些女人了,我不知道她們到底是爲了我來的還是爲了我的錢來的。”二姨說道:“其實就算衝着錢來的那又如何,至少你知道她想要的是什麼,時間長了,她自然會看淡金錢,而看重情義。”魯和平很喜歡和二姨聊天,在他的心裡,二姨是個睿智的人,和智者說話是一種享受。
魯和平沒有說話,二姨又說道:“兩個孩子現在對你怎麼樣?”魯和平搖了搖頭:“唉,還是不開口叫我,對着我就象對着仇人一樣,就算是找我要錢,那態度也跟債主沒太多的區別,姨,這兩孩子就象是來討債的一樣。我真擔心我自己照顧不好他們,萬一他們學壞了,我真會後悔一輩子。”
二姨輕輕嘆了口氣:“要不送回來吧,我來帶他們。”
魯和平說道:“我覺得還是留在省城要好得多,能夠讓他們有更好的受教育的機會。二姨,這次我來還有個事情和你商量。”二姨說道:“你是想讓二姨也到省城去吧?”魯和平點了點頭:“嗯,姨,我想你幫我去照看着兩個孩子。”二姨說道:“如果你覺得真需要二姨去,那二姨就去吧。”
魯和平露出感激的目光:“謝謝!二姨,謝謝你!”二姨輕輕說道:“一家人,說什麼謝,二姨知道,你的心裡很苦,這麼些年來,這些苦你自己一個人扛着,和平,其實很多話你都可以說出來,說出來你會輕鬆很多。”魯和平淡淡地說道:“算了,過去的事情,別再提了,二姨,你泡的茶還是那麼的香!”
二姨笑了:“那就多喝點了,好了,夜深了,早點上樓休息吧,入秋了,一早一晚會很涼。”魯和平點了點頭:“你也早點休息吧。”
鎮南方他們此刻也在堂屋裡坐着,鎮南方的臉上滿是焦急的神色。小惠問道:“到底出了什麼事?你倒是快說啊。”鎮南方淡淡地說道:“老舒和沐姐姐都已經到了大理,可他卻突然不辭而別了。”小惠楞了一下:“不辭而別?”鎮南方說道:“葉大哥是這樣說的,他們已經連夜趕往大理了。”
和尚也擔心地說道:“先生不會出什麼事吧?”鎮南方說道:“放心吧,他在這上面吃過虧,不會再犯相同的錯誤。”謝意說道:“等葉大哥和盛哥他們過去看看再說吧。”小惠說道:“沐姐姐一定傷心死了。”
鎮南方看了小惠一眼:“沐姐姐遠比你想象的要堅強得多。”
鎮南方繼續說道:“沐姐姐懷疑會不會是跟老舒曾經提起過的藍色火焰有關係。”謝意說道:“你是說還是滬海市那檔子事情還沒了結?”鎮南方微微地點了點頭:“好象是的。”和尚說道:“希望先生能夠逢凶化吉。”
鎮南方說道:“我剛纔打過老舒的電話,電話通了就轉到了留言信箱。”
小惠說道:“能打通就是好事,可能他現在不太方便接電話吧,晚一點再打打試試。”鎮南方說道:“對了,和尚,你們說王一民和譚芸已經訂好了日子?就是五天後嗎?”和尚點了點頭:“竟然和昨晚他的鬼話說的一模一樣。”鎮南方閉上了眼睛,想了想說道:“這會不會是王一民和潭芸合夥演的一場戲?”
謝意說道:“這倒是很有可能,我覺得可以好好查查。”鎮南方說道:“嗯,謝哥,你好好查查鎮上這些人的人際關係!”謝意說道:“好,這事交給我。”鎮南方對和尚說道:“明天起你給我盯一個人,就是今天回到漭鎮的那個魯總!”和尚問道:“你懷疑他?”鎮南方搖了搖頭:“我不是懷疑他會害人,而是懷疑他會被害。”
和尚不解地說道:“爲什麼?”鎮南方搖了搖頭:“說不清楚,因爲這只是我的一種感覺。我發現漭鎮的人對他好象都充滿了敵意,如果他真的是衝着祠堂那塊地來的,我還真擔心王家的人會不會對他下黑手。”
小惠笑道:“怎麼可能?他原名王河平,也是王家的根,王家人再怎麼樣也不會對他下這樣的黑手吧。”鎮南方說道:“這你就不懂了,在大家族裡,最痛恨的就是這樣的男人,拋妻棄子,改名換姓!他們叫做什麼你知道嗎?數典忘祖,恨不得噬血割肉。”
小惠吐了下舌頭:“這麼厲害!”鎮南方笑道:“你以爲呢?好了,時間不早了,都去睡吧!”
魯和平躺在牀上,翻來覆去地睡不着,他擰開了檯燈,隨手拿起牀邊的一本書翻了起來。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才睡去。
朦朧之中,他似乎聽到房間裡有響動,他睜開了眼睛,一個黑影佇立在窗前,魯和平覺得這個身影很是熟悉,但他竟然一時想不起來了,他坐了起來,伸手想到打開牀前的檯燈,但他摁了半天,燈都沒亮。
黑影慢慢地向牀邊走來,魯和平不停地在腦海中回想這個身影到底是誰,可他總是想不起來,只是覺得很熟悉,非常的熟悉。
窗外有淡淡的月光,射進了屋裡。
藉着昏暗的月光,魯和平終於看清了那黑影的臉,不,他根本沒有看到臉,因爲他看到的只是一頭長長的黑髮,黑影的頭是低頭的,一雙手放在身前,慢慢的,慢慢的飄了過來,在牀前站住了。
“河平,你回來了!”一個冰冷,沒有任何感情的聲音飄進了魯和平的耳中。
魯和平嚇呆了:“函玉,你是函玉?”黑影緩緩地擡起了頭,魯和平慢慢地看清了,那是一張白得如紙一般,沒有一絲血色的臉,不是函玉是誰?“河平,我好冷!”函玉的一雙眼睛空洞無神,卻死死地盯在魯和平的臉上。
魯和平的心跳加速,他艱難地吞嚥了一口口水:“你不是函玉!不是函玉!”“河平,我好寂寞,來陪我吧!”魯和平說道:“你到底是誰?”黑影說道:“我是函玉啊,你忘記了,你怎麼能夠忘記我,你不能夠忘記我的,河平,來,來啊!”
魯和平大聲叫道:“沈函玉,你到底想怎麼樣,當初我就已經原諒你,放過你了,你爲什麼還要糾纏着我,你到底想幹什麼!”魯和平歇斯底里地大聲叫了起來!
“和平,和平,你醒醒!”魯和平突然睜開眼睛,他看到屋裡亮着燈,二姨正站在他的牀頭,一臉關切地望着他。魯和平感覺到自己一身的冷汗,二姨坐了下來,輕輕問道:“怎麼了?做惡夢了吧?我聽到你在叫沈函玉。”魯和平長長地吐了口氣,原來自己竟然是做了個惡夢。
魯和平苦笑了一下:“我可能是太累了,做了個惡夢。”二姨輕輕地嘆了口氣:“唉,你並沒有對不起她,你更不用爲她死負起任何的責任。”魯和平說道:“如果當初我對她再寬容一點,或許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二姨說道:“你已經做得很好了,至少那兩個孩子你還幫她照看着的。你到現在一定也沒有告訴他們事情的真相吧?”
魯和平嘆了口氣:“我永遠都不會告訴他們的,就讓函玉在他們的心裡永遠保持着美麗的形象吧。”二姨搖了搖頭:“你呀,何苦呢?替人家養着孩子,還背了半輩子的罵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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