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毅喝着沐七兒給他泡的香茶,輕輕說道:“舒逸,陸局給你佈置了任務,我包裡有個文件袋,你自己打開來看看吧!”舒逸從朱毅的包裡找出了文件袋,取出一沓資料,仔細地看了起來,朱毅沒有打擾他,站起身來走到了窗邊,抱着手,望着窗外的雲朵發呆。
沐七兒悄悄地離開了房間,輕輕地爲他們關上了門。
大約過了一個多小時,舒逸才放下手中的案卷,長長地出了口氣。朱毅早已經坐了回來,他揮動着拿着香菸的手指着桌子上的案卷:“怎麼樣,觸目驚心吧!”舒逸點了點頭:“陸局他們早在很多年前就開始關注這個案子了?”
朱毅點了點頭:“確切是說應該是五年前吧,軍事安全局接到線報,就在西北某山區有一夥武裝歹徒,陸局派人去調查了兩次,卻沒有發現這些人。原本以爲是線報出錯,又或者那夥人是境外的,早已經離開了,可最後一次是當地的一個警察誤打誤撞地竟然就走到了這夥人的地盤,經過九死一生才逃了出來。”
“於是他把這件事情向當時警察部門進行彙報,這件案子又轉到了軍安局,這一次陸局的人在這個警察的帶領下終於找到了那夥人的巢穴,雖然人去樓空,但軍安局的偵察員卻能肯定那是一個準軍事基地。陸局將此事向軍事委員會作了彙報,他們說那個地方根本沒有任何軍事單位,這就引起了陸局他們的高度重視。”
“經過分析,陸局他們認爲這幫人具有良好的軍事素質和極強的偵察與反偵察能力,他們因爲那個當地警察的闖入,而擔心駐地暴露,所以才匆忙撤離,以至於來不及把他們辛苦建立起來的基地給毀滅了!當然,還有另一方面原因,他們或許也存在了僥倖的心理,萬一那個警察沒有把基地的事情給說出去,基地不暴露的話,他們還能夠再回來。”
舒逸搖了搖頭,很明顯,朱毅說的第二種可能性並不大,舒逸淡淡地說道:“也有可能他們是故意不毀掉基地,那地方距離邊境並不算太遠,想造成一種境外組織進退自如的假象。”朱毅微笑着說道:“嗯,這也是很有可能的。”
朱毅扔給舒逸一支菸,然後繼續說道:“後來陸亦雷就下令假稱軍事演習,然後以那個基地爲圓點,對周圍半徑一百公里的區域進行拉網式的搜查,因爲我們覺得他們不可能逃得太遠,從基地的規模看,那夥人大概有近百人。只要仔細地搜查,就一定能夠找到他們。”
“終於,搜查的第三天,在基地以西八十多公里靠近國境線的地方,我們的偵察員發現了這夥人的蹤影,我們在不打草驚蛇的情況下集中了優勢兵力對他們進行了合圍,經過了一番激烈的交火,這夥人沒有一個漏網,除了幾個被當場打死的人外,一共抓獲了六十七人。”
舒逸吐了吐舌頭:“還好是在原始叢林,這場交戰如果是放在城市裡,真是驚世駭俗啊!”朱毅說道:“經過審訊,我們才知道這個武裝組織叫‘天行者’,遺憾的是他們的兩個首腦人物當時運氣好,並沒有在基地,讓他們逃脫了。被抓獲的這些人對組織的事情知之甚少,只有幾個領頭的說他們是爲一個什麼集團服務的,也是這個集團供給他們一切的費用。”
舒逸說道:“這個我知道,是‘新世家聯盟’。”朱毅笑了,他搖了搖頭:“不,他們甚至連‘新世家聯盟’都未曾聽說過,這個‘天行者’屬於下層組織,說白了就是一羣打手,根本就觸碰不到太多核心的事情。當然,他們的首腦就不一定了。”
舒逸點了點頭,控制這個“天行者”的人,應該會知道得多一些。朱毅說道:“在審訊中,我們知道這只是‘天行者’的其中一個基地,他們交代‘天行者’一共有五個基地,分屬於不同的區域負責人指揮,而他們便是西區的。”
舒逸聽了又微微點了點頭,五個區域,東西南北中,這與費遷提供的信息又是一致的。
朱毅說道:“我們還了解到一個重要的信息,就是這個基地裡有部分人是新加入的,他們連基地的首腦人物都沒有見過,因爲首腦很少在基地。”舒逸笑了:“這對陸局他們來說可是個好機會。”
朱毅也微笑着說道:“是啊,當時一聽到這個消息,陸亦雷馬上想到利用這個漏洞,讓我們的偵察員打入進去。於是陸亦雷便找了兩三個軍事素質十分過硬的人,經過技術手段,冒充基地的新人把他們放到那個集結點附近的叢林中去。當然,只有新人也不行,你想想,很多老油條都沒能夠倖免,他們三個新人怎麼可能逃脫,這有些說不過去。”
“所以我們又從那幫子被抓獲的人中挑出兩個老成員,其中一個還是個小頭目。做通了他們的工作,他們也願意戴罪立功,就由他們帶着這三個人躲進了叢林,讓他們裝做是躲過我們圍剿的倖存者。”
舒逸說道:“是我的話我也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不過必須要快,時間拖長一點,再把人放出去就很容易被懷疑了。”朱毅點頭說道:“你說的對,當時我們的速度不可謂不快,從行動開始到拿出方案,將幾人送回叢林一共就三四個小時的時間。不過這算是這樣,他們回去以後還是經過了嚴格的審查,還好他們夠機警,而那兩個也很配合,一個多月後,他們才獲得了信任。”
舒逸笑道:“只要取得信任就好了,西部基地被一鍋端掉,取得了信任,只要重新組建西部基地的話他們可就都是元老了,再則發生基地被端掉的事情,原來的兩個首腦多少又得承擔一些責任,他們就有上位的機會了。”
朱毅望向舒逸:“都讓你說對了,目前我們的偵察員中有一個就已經混成了基地的副首腦,而這一次便是由他在梭裡山負責對‘天行者’成員的訓練!”舒逸的眉頭舒展開來:“難怪我們的南方註定要撲個空了!”朱毅笑道:“我們也沒想到那小子會那麼能耐,輕易地就盯上了梭裡山。”
舒逸苦笑道:“也不怪南方,他的運氣好,抓到的那個天行者竟然挨不住他們的手段,只是嚇了嚇便把梭裡山的事情倒了出來。”
朱毅點了點頭:“對了,我聽說昨晚你這跑了個人?”舒逸說道:“嗯,費家的費遷!”朱毅說道:“對於這些世家的人,證據不充分的情況下,能不動就不動吧,別低估了這些世家的破壞力。”舒逸說道:“我知道,如果他們當時不是主動招惹我,我也不會動他們的。”接着舒逸便把和費遷之間的故事說了出來。
朱毅聽到費遷爲了和舒逸的合作,不惜冒着生命的危險演了這場苦肉計時,他皺起了眉頭:“難得,確實難得,只不過現在是特殊時期,他回去想要再獲得信任就很難了。這個組織能夠存在這麼長的時間,自然有一套他們自己的生存法則,僅僅是他們的這個龐大的計劃你就能看出來,沒有一定的智慧是不會有這麼大的手筆的。”
“雖然他捱了你一槍,那一槍也真的差點要了他的命,可他們也知道自己的對手是多麼的厲害,要完全讓他們相信這不是苦肉計還是需要些手段的,希望這個費遷能夠平安地度過這一關吧。陸局給你的任務心裡有底嗎?說說,想怎麼去做。”
陸亦雷讓朱毅到安西來,一來是讓他代自己把梭裡山的事情解釋清楚,二來也給舒逸帶來了一個任務。舒逸想了想對朱毅說道:“現在讓我再上漓山,和鍾離家接近的話,可能性太小,鍾離家的人恨不得殺了我。”原來陸亦雷是讓他重上漓山,和鍾離家建立新的關係,暗中找到鍾離家涉案的證據。
陸亦雷懷疑鍾離家在這個案子裡扮演的了很重要的角色。其實不僅僅是陸亦雷,就是舒逸也有這樣的感覺,派人上漓山調查肯定不現實,因爲漓山是鍾離家的勢力範圍,只要附近有一點風吹草動,鍾離家的人都會知道。所以陸亦雷便把主意打到了舒逸的身上,舒逸原本和鍾離家的人有些淵源,說不定這條線還能用用。
朱毅嘆了口氣:“僞鈔案、鍾離家幾個人被謀殺,特別是鍾離思遠的死,都說明了一個問題,鍾離家有鬼啊!我們也知道鍾離家的人很恨你,特別是你上漓山之後,緊接着傳出你殺了鍾離思遠的消息,再接着鍾離思遠竟真的死了,很明顯,鍾離家有人結你下了套!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鍾離家不會都是糊塗人吧?”
舒逸聽得出老師的意思,他們還是不想放棄讓自己去接觸鍾離家的打算。
舒逸靜靜地坐在那兒,他在想自己是不是應該接受這個任務,如果要接受的話,應該怎麼做?把鍾離家的哪一個人當做突破口。朱毅見他這個樣子,還以爲他不願意接受這個任務,朱毅說道:“沒事,如果爲難你可以不接受,陸局說了,這個任務對你來說難度很大,也很危險。”舒逸擡起頭來,望着朱毅淡淡地說道:“我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