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紀啊?來,坐吧。”柳平川沒有站起來,只是擡手指了指自己對面的沙發。
小紀沒有坐,而是恭敬地站立着:“柳副司令面前哪有我的坐的道理。”柳平川的心裡很受用,這小子看來蠻懂規矩的,柳平川又說道:“讓你坐你就坐吧,哪來那麼多的廢話。”小紀這才坐了下來,端端正正,雙手放在膝蓋上,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地望着柳平川。
柳平川說道:“小紀到情報處有多長時間了?”
小紀回答道:“一年零九個月。”柳平川其實是故意問他的,小紀的簡歷他已經看過了。他說道:“不得了啊,年紀輕輕的,到情報處不到兩年的時間就立了兩次二等功,五次三等功,看來小紀的工作能力不錯嘛。”
小紀忙說道:“都是組織的培養與領導的支持。”柳平川擺了擺手:“行了,小小年紀別學得那麼世故,再說了,我們是在軍隊,別把地方官場那一套帶出來。”小紀不說話了,靜靜地坐着。
柳平川問道:“小紀啊,淳于處長的事情你怎麼看?”
小紀想了想說道:“我覺得是有人想故意殺害淳于處長來栽贓陷害九處的人,想挑起軍安與情報處的矛盾。”柳平川皺起了眉頭:“你真是這麼想的?”小紀點了點頭:“是的,包括這次濟州的事情我還是這麼認爲。”
柳平川問道:“爲什麼?”小紀回答道:“副司令,你想想,舒逸當時已經和我在一起了,而且我也答應把人交給他了,他用得着再這樣做嗎?舒逸這個人我也聽說過,做事情很是光明磊落,他如果真的早預備了這一手,根本不用在我的面前出現。”
柳平川淡淡地笑了笑:“我怎麼聽起來那麼象替舒逸他們開脫?”小紀搖了搖頭:“我不會爲他們開脫的,我是海軍情報處的人,從個人感情來說,無論是對淳于處長還是犧牲的幾名戰友,我們之間的情感都很真摯,他們出了事我的心裡一樣也很難過,甚至可以說比任何人都難過,可是我還是覺得這一切是有人在搗鬼。”
“舒逸現在的處境很危險,也很微妙,他應該不會主動挑起事端。說他救人我相信,說他殺人,或者安排人殺我們情報處的人,我不信。”紀小紀說到這兒便閉上了嘴。
柳平川嘆了口氣:“說得好啊,不過法律講求的是證據而不是想當然。”
紀小紀沒有發表看法,他是個聰明人,什麼時候該說話,說些什麼,他很掌握得好分寸。柳平川說道:“如果我讓你從現在起暫代情報處長的職務你將會做些什麼?”
紀小紀說道:“內部審查,我總覺得濟州的案子一定有我們自己人摻雜其中,沒有家賊引不來外鬼。”柳平川說道:“還有呢?”紀小紀回答道:“配合聯合調查組的調查,然後從濟州案開始慢慢查。”
柳平川說道:“嗯,那你放手去做吧,一定要把濟州案給我查個水落石出,至於淳于處長的案子,我倒是建議就讓聯合調查組去查去,既然你覺得這兩起案子與舒逸和他的人都沒太大的關係,最好能夠先和他們修復關係,大家可以聯手是最好,不行可以互通些信息,也有利於案件的調查。”
紀小紀點了點頭:“好的,我記住了。”
柳平川說道:“好了,你去吧,隨後我會把任命行文發到情報處。”
鎮南方接到柳雪的電話,說是有要事和自己商量。他以爲是柳雪那邊有了舒逸的消息,急忙就驅車趕到了柳雪的別墅。
譚媽給鎮南方泡了杯茶,悄悄地退下。
柳雪的臉色很不好看,鎮南方坐了近五分鐘,她一句話都沒有說。鎮南方的心裡暗暗奇怪,柳雪今天是怎麼了,看這樣子並不是有了舒逸的消息,而是對自己有什麼不滿。他嘻嘻一笑:“小雪姐,怎麼一進門你就給我臉色看啊?我可沒找你借錢啊!”
柳雪淡淡地說道:“小月懷孕了!”鎮南方楞了一下:“啊?怎麼回事?”鎮南方心裡也是一驚,和柳月接觸最親密的人就是釋情,而釋情自從和柳月脫困從酒店回來後整個人的性情都變了很多,莫非……
柳雪冷笑道:“怎麼回事?我也想知道,我問小月,可她不願意說,我聽說那天她和你們那個小和尚曾經一起呆在酒店的房間裡?”鎮南方說道:“你不會認爲是小和尚做的吧?”柳雪說道:“你的反應爲什麼這麼強烈?你心虛?”鎮南方訕訕地笑道:“我心虛什麼啊?又不是我做的。”
柳雪瞪了他一眼:“諒你也沒這本事。”鎮南方臉一下子紅了:“怎麼說話的?不再這麼傷人的。”柳雪讓他一句話給逗笑了:“好了,其實就算是釋情做的也沒什麼,只是他必須要承擔責任。”
鎮南方說道:“小雪姐,我看是不是別急着下結論,畢竟釋情是佛門中人,而且還是有名望有身份的高僧,如果我們弄錯了,傳出去對他的影響會很大的。”柳雪說道:“除了他還能是誰?小月被綁架之後就一直和他在一起。”
鎮南方苦笑了一下,看來這件事情釋情的麻煩大了。
他說道:“小雪姐,我還是希望能夠慎重一些。”柳雪嘆了口氣:“我也知道事關重大,所以我纔會第一時間把你給叫來,不然的話我早就將這件事情告訴我父親或者我二叔,三叔了。”鎮南方點了點頭,他承柳雪的情,他說道:“這樣吧,我回去找釋情好好談談,如果確實是他,我們再坐下來好好商量一下就事情應該怎麼善後。”
柳雪說道:“商量什麼?沒什麼好商量的,如果真是他的話,他必須對小月負責,要麼娶小月,要麼我們就把這件事情給暴光!”
鎮南方說道:“何必呢,大家都是朋友。”柳雪說道:“南方,這件事情上我是不會讓步的。正因爲我們是朋友,我才提前給你打個預防針,別到時候搞得大家都尷尬。好了,你去吧!”鎮南方站了起來:“小雪姐,這兩天你去看過柳司令嗎?”
柳雪楞了一下:“怎麼了?”鎮南方把海軍情報站濟州的事情和她說了一下,柳雪搖了搖頭:“這兩天我都在陪着小月,外面發生了什麼我不太清楚,這樣吧,我抽個時間去幫你打聽一下。不過你得告訴我,到底是不是你們做的?”
鎮南方搖了搖頭:“不是!”柳雪笑了笑:“看來這個釋情還蠻搶手的,在萊市他已經被綁了兩次了,小月的眼光不錯!”她的一句玩笑話讓鎮南方落荒而逃。
鎮南方回到賓館急忙把釋情叫到了自己的房間。
釋情這兩天的情緒很差,一來是因爲小月的事情,二來是因爲擔心舒逸。聽到鎮南方找自己,他還以爲是舒逸那邊有什麼消息了:“南方,是不是有先生的消息了?”鎮南方關上門,反鎖上,然後搖了搖頭。
釋情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那你找我有什麼事?”鎮南方一雙眼睛緊緊地盯着釋情的臉:“你告訴我,你和小月姑娘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釋情心裡一驚,從沙發上跳了起來,臉上潮紅:“你什麼意思?”釋情的反應讓鎮南方更加確信了柳雪的話並不是亂說的,他嘆了口氣:“和尚,坐下吧,我問你是爲你好,你最好老老實實地告訴我,這樣我才能幫你!”
釋情知道一定是柳月把事情說出去了,他有些緊張:“你是不是聽到什麼了?”
鎮南方淡淡地回答道:“柳月懷孕了!”
“啊!”釋情整個人都呆住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會出這樣的事情,其實他也夠冤枉的,他根本就什麼都不知道。
鎮南方又重複了一遍:“柳月懷孕了,柳家現在懷疑那個孩子是你的。”釋情跌坐在沙發上,他象是一下子被人抽掉了精氣神一般,虛脫無力。他喃喃自語:“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鎮南方皺起了眉頭:“我說小和尚,你還象不象個男人,一點小事你怕成這樣,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和柳月之間到底有沒有那,那啥關係。”
釋情慢慢地平靜下來了,他想了想,還是原原本本地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出來,鎮南方聽了心裡也隱隱覺得奇怪,這一切還真是戲劇,釋情說完,鎮南方的一雙眼睛還停留在他的臉上,鎮南方心裡也在替釋情喊冤:“小和尚,你確實冤枉,真是豬八戒吃人參果,味都沒品出來就鬧出這一出了,唉!”
釋情聽出鎮南方語氣中的玩笑成份,他瞪了鎮南方一眼:“現在事情都已經亂成一團麻了,你還在幸災樂禍!”鎮南方說道:“也就是說你也不能確實到底有沒有這麼一回事?”釋情點了點頭:“嗯。”鎮南方說道:“這就麻煩了,小和尚,我問你,如果這孩子真是你的,你打算怎麼辦?”
釋情楞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鎮南方說道:“如果孩子真是你的,我想柳家是不會放過你的,除非你答應爲柳月負責。”釋情想了很久,他擡起頭:“如果真是我的,我一定會負責,大不了還俗。”鎮南方笑了,看來小和尚也蠻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