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磯,易家。
沐遠方看到舒逸和沐七兒、一起到來,他的表情竟然沒有絲毫的改變,平靜如水。舒逸微笑着和他打招呼:“沐先生,又來打擾了。”沐遠方露出一個微笑:“舒先生,裡面請。”把舒逸他們帶到了客廳,他對舒逸說道:“舒先生,你們稍等,我去向易老通報一聲。”
舒逸欠了欠身:“那就有勞沐先生了。”沐遠方看了看沐七兒,沒有說什麼,往內堂走去。
舒逸說道:“這個沐遠方是個人物,淡定,波瀾不驚。”沐七兒的臉微微發紅,白了舒逸一眼。不知道爲什麼,沐七兒對舒逸有一種畏懼,甚至就連言語都很是顧慮,她總覺得舒逸的每一句話彷彿都有針對性。
大約幾分鐘後,沐遠方出來了:“舒先生,易老請你到書房去。”舒逸望着沐遠方:“就我一個人嗎?”沐遠方點了點頭,舒逸淡淡地笑了笑:“沐小姐,那我就失陪了。”說完便跟着沐遠方去了書房。
雖然舒逸對易家熟悉得不能現熟悉了,但沐遠方還是很認真地在前面帶路,和以往一樣,一言不發,就象一個忠誠的管家履行着自己的職責。把舒逸帶到書房門口,沐遠方說道:“舒先生請,我就不進去了。”舒逸點了點頭:“謝謝沐先生。”說完推門進了書房。
舒逸相信沐遠方此刻的心裡一定也很着急,急着要去見沐七兒,哪怕他表面上看着那麼的鎮定,但他的心裡一定充滿了疑問。
易老正在泡茶,很專注,很認真,就是他的手微微有些顫抖,他聽到舒逸關門的時間,並沒有回頭,輕輕地說道:“快坐下,嚐嚐這茶。”舒逸望着那茶碗,輕輕說道:“湯色碧綠清澈,茶葉嫩勻明亮,芽芽直立,上下浮沉,宛若翡翠,這是金陵的雨花茶。”易老笑了:“舒處了得,這確實是金陵的雨花茶,這是新品茶,舒處居然知曉,看來也是愛茶之人啊。”
舒逸說道:“這茶細枝嫩葉,不愧爲雨花茶中的上品。”易老倒了一杯遞給舒逸,舒逸品了品,閉上眼睛默默地回味着。
易老說道:“聽說舒先生是和七兒一起來的?”舒逸說道:“嗯。”易老說道:“七兒是個好孩子,就是脾氣差了一點,別看她總是板着個臉,卻面冷心熱。”舒逸點了點頭,自己續上了茶。
易老又說道:“她的父親便是現在沐氏企業的董事長沐遠志,我想沐家的底細她應該已經告訴你了吧?”舒逸說道:“她告訴了我很多的事情。”易老點了點頭:“想從她身上打探消息,你有的是辦法。這丫頭雖然看似精明,其實卻很是單純。”
兩人就象是在閒聊,半天也沒有提到案情。
易老說道:“不知道舒先生成家沒有?”舒逸笑道:“易先生這是想給我說媒?”易老說道:“舒先生誤會了,我在想,象舒先生這樣的人中龍鳳,不知道要什麼樣的女人才能夠配得上你。”舒逸說道:“易老言重了,舒逸哪裡配得上人中龍鳳之說,我也是一個普通人,如果真要說特殊,特殊的不過是我目前的身份罷了。”
易老嘆了口氣:“舒先生,我知道你有很多的疑問,問吧,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如實回答。”舒逸掏出煙來:“可以嗎?”易老說道:“給我也來一支吧。”舒逸笑了,遞給易老一支,他給易老點上,易老吸了一口,嗆得直咳嗽,眼淚花都咳出來了。
易老把煙在菸灰缸裡杵熄,然後笑着說道:“戒了差不多二十年了,不適應了,你自便吧。”舒逸心裡有些感激,易老其實並不是真想抽菸,而是讓自己別太拘束。
這一來,二人之間的關係彷彿又近了許多。
舒逸說道:“易老,我第一次到易家的時候,你的昏迷是真的還是假的?”易老說道:“真的,因爲他們不希望你見到我。”舒逸嘆了口氣:“看來我差點要了老先生的命。”易老說道:“可以這麼說,我已經被易揚名軟禁了很多年了,他根本不讓我接觸外界。”舒逸說道:“可他卻不知道沐遠方的存在。”
易老說道:“是的,他沒想到遠方會是沐家的人,而遠方也是他親自找來負責我的生活的,同時也是用來監視我的。”舒逸說道:“看來沐家爲了易老下了很多的功夫,首先要替沐遠方僞造一個不會被懷疑的身份,其次要讓他取得易揚名的信任。”易老說道:“是啊,也難爲遠方了。”
舒逸說道:“他很不錯,要在易揚名眼皮底下玩無間道並不容易,對他的心理素質的要求也是極高的。”易老給舒逸添了茶,然後說道:“我昏迷的時候,遠方曾經想過找你們把事情給說出來,但他也有顧慮,因爲至少那個時候我們彼此之間還沒有任何的信任可言。”舒逸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就連我醒來之後,乍與你見面,我也不敢信任你們。”
易老說道:“舒先生大概也知道,與‘新月會’較量了這麼多年,對於他們的能量我們很清楚,不得不謹慎。”舒逸說道:“我明白,而且我還知道,在我問你制弦的事情時,你對我撒了謊,對吧?”
易老搖了搖頭:“撒謊談不上,只是略有隱瞞,我還是告訴你們了,除了我師兄,還有一個人可以製作冰弦,我之所以隱瞞,是因爲那個人就是我的曾孫,我不想把他給捲進來。”舒逸嘆了口氣:“可他還是捲進來了。”易老說道:“沒辦法,誰讓他是易家的子孫呢。”
舒逸說道:“易老,易揚名死後,我又來到易家,而也是那一次,你們謀殺了範元彬,我覺得那個時候通過椰海,你們應該能夠了解我們究竟是什麼立場了,爲什麼不選擇和我合作呢?”易老苦笑道:“其實在得知你們要返回的時候,我們已經決定要和你合作了,只是易平的失蹤打亂了我們的計劃。”
舒逸說道:“有人用易平來威脅你?”易老說道:“不僅僅是易平,還有易停。”舒逸說道:“芥川雄一?”易老說道:“應該叫他祁帆,或者易儒。我想你也知道,他就是揚名的私生子。”舒逸說道:“易停和易平在他的手上?”易老點了點頭:“是的。”舒逸說道:“一個是他同父異母的親哥哥,一個是他的親侄子,我想他應該不會真的下得了手吧?”
易老說道:“如果他能做主,我也就不擔心了。”舒逸想到了一個人:“諸葛鳳雛!”易老冷哼一聲:“他倒會給自己臉上貼金,什麼諸葛鳳雛,他的原名叫松本健,松本家在華夏的代言人,你一定不知道吧?‘新月會’首任會長就叫松本無智。當時我們都叫他松本弱智,也正是這樣,刺激到了他的自尊,松本俊爲自己起名叫諸葛鳳雛,或許也是因爲這個原因吧。”
“殊不知,越是這樣,越讓人覺得淺薄。”易老一臉的不屑。
舒逸卻說道:“不過不得不說,這個諸葛鳳雛還真算是一個對手。”
易老說道:“嗯,至少‘新月會’能夠這麼猖獗多半是他的功勞。”舒逸說道:“易老,還有一個問題我一直都沒想通,範元彬有問題,但他爲什麼要主動向我提蘇亦晴的事情,引我查到容慧,繼而挖出芥川雄一?”易老說道:“如果易揚名出了什麼事,範元彬便能夠成爲‘新月會’的會長,就這麼簡單。”
舒逸吃了一驚:“易揚名竟然是會長?”易老苦笑:“誘惑與威脅不夠大他怎麼會背叛易沐聯盟?”舒逸說道:“威脅指的是他們奪走易揚名與容慧的私生子,對吧?”易老點了點頭。舒逸說道:“那如今兩人都死了,‘新月會’又是誰在主持?”易老說道:“一個你想不到的人。”舒逸擡起了手,阻止了易老說出那個名字。
舒逸閉上了眼睛,在一片漆黑之中他好象看到了一道閃光。
這個人他一定是接觸過了,但也一定是他覺得最不可能的。舒逸睜開眼睛,輕輕地說道:“我知道了是誰了!”他這話讓易老都吃了一驚,舒逸淡淡地說道:“空正大師,也就是祁帆養母的兄弟,祁海洋。”
易老驚愕地張大了嘴:“你,你是怎麼知道的?”舒逸說道:“猜的,看來我是猜對了。而且我還理順了一條線,易揚名是現在‘新月會’的一號,範元彬是二號,空正便是三號。三個人的職司也不同,易揚名是負責全盤的統籌,大方向的策劃,範元彬負責資金的籌措,而空正則是守護着藏於西明的,他們還在想盡辦法想運走的那筆寶藏。”
易老楞住了,半晌他才長長嘆了口氣道:“我一直以爲七兒那丫頭愚鈍,看來我看錯了,她選擇與你合作是沐家之幸,易家之幸啊。和你爲敵,是討不了好的。”舒逸說道:“也多虧易老給我的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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