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逸和鎮南方去了醫院,巖領的情緒早已經平靜了下來。
他看到舒逸,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舒先生,給你添麻煩了。”舒逸搖了搖頭,輕輕地說道:“是我沒照顧好椰海。”巖領說道:“你不用自責,這件事怪不得你們。”舒逸說道:“醫生說她要不了多久就能醒過來。”巖領說道:“嗯,我相信她一定能醒過來。”
沐七兒只是和舒逸點了點頭,就算是打了招呼,舒逸走到椰海的牀前,椰海還是一副熟睡的樣子,那神態很是安詳,恬靜。舒逸在牀邊的椅子上坐下,靜靜地看着椰海。巖領走到舒逸的身邊:“舒先生,我想留下來照顧椰海可以嗎?”舒逸微笑着回答道:“當然,你是椰海的父親,要留下來照看自己的女兒用不着跟任何人商量。”
巖領咬了咬嘴脣,輕輕說道:“舒先生,我有事情想和你說。”舒逸說道:“嗯,那我們到外面走走吧。”舒逸站了起來,對沐七兒說道:“你和南方在這裡等我,我們一會就回來。”舒逸和巖領離開了病房,下了電梯,走在醫院的花園裡。
巖領說道:“舒先生,我有罪。”舒逸說道:“一個男人爲了自己的家庭、妻兒默默地付出,何罪之有。”巖領嘆了口氣,語氣有些悲傷:“可最後我還是沒能夠保護好她們。”舒逸說道:“你已經盡力了,不過你如果早一點把事情告訴我們,或許不會象現在這樣糟糕。”巖領說道:“希望我現在說出來還不算晚。”
舒逸點了點頭,掏出煙來,遞給巖領一支。
“事情還得從椰海發病說起,其實椰海並沒有生什麼病,而是她在神山的大峽谷中看到了不應該看到的,也就是山魈。她太好奇,想追上去看個究竟,但卻被人打暈了,那些人把她送了回來。”舒逸淡淡地說道:“嗯,她告訴過我山魈的事情,他懷疑是人,但我想不明白,他們既然已經把她打暈了,又爲什麼不殺了她,那樣豈不簡單?”
巖領說道:“我也不知道,當時他們把椰海送回來的時候對我說,要想我的妻女平安無事,必須得跟他們走一趟。我問他們爲什麼,他們說他們自然有他們的打算,不該我問。”舒逸說道:“那時候你知道他們的身份嗎?”巖領說道:“不知道,但我相信一定跟山魈的傳說有關。”
舒逸說道:“山魈的傳說?”巖領說道:“是的,老輩人都說大峽谷裡有山魈出沒,它們都很兇猛,有如厲鬼。誰要是碰到,就會被殺死,剜其心肺,棄屍懸崖。”舒逸問道:“你見過嗎?”巖領點了點頭:“那時候我還年輕,經常到大峽谷裡去打些野味,有一次遠遠的我看到一個渾身長滿了毛的人,它好象也發現了我,一翻身便向峽谷的深處跑去,我沒敢追。”
“從那以後,我就不敢再一個人進峽谷,就算是非得進谷,我也不會走得太遠,太深入。”巖領說到這裡,吸了一大口煙。舒逸說道:“你既然都跟他們走了,可他們爲什麼又會放了你?”巖領說道:“我也不知道,等我回到家以後才聽說椰海的母親已經死了,我的心裡很難過,我知道一定是他們乾的,但我沒有辦法,只能忍着,他們既然能夠這樣對待我老婆,他們一定也能夠這樣對付椰海。”
舒逸問道:“他們把你帶去了哪裡?”巖領說道:“大峽谷的深處,那是另外的一個世界。”舒逸皺起了眉頭:“另外一個世界?”巖領點了點頭:“是的,那兒象是一個小鎮子,有很多人,甚至還有商店、酒館。”舒逸說道:“‘新月會’的秘密所在。”巖領說道:“對,他們告訴我那裡叫新月鎮。”
舒逸的心裡已經瞭然了,他一直就懷疑大峽谷裡一定有一個地方,一個不小的地方,可以容納幾十年前消失的“新月會”成員的地方。而大家所見到的所謂的“山魈”一定就是“新月會”的那些人,或者他們的傳人。僞裝成“山魈”不過是掩人耳目而已。
所以當巖領說出這一切的時候舒逸並不覺得奇怪,他只是對他們爲什麼不殺了椰海和放巖領回來感到不解。他問道:“如果我沒有猜錯,他們放你回來一定還有什麼交代吧?”巖領點了點頭:“是的,我沒有照做。”舒逸問道:“他們讓你做什麼?”巖領回答道:“毒死你們!一來我不會爲他們做傷天害理的事情,二來你們其實早就對我產生了懷疑,要毒倒你們哪有那麼容易。”
舒逸說道:“你就不怕他們對你或者椰海進行報復嗎?”巖領說道:“怕,但是我發現那時起你們已經開始重視了椰海的安全,特別是專門派了人暗中保護,我就放心了,至於我自己,我倒不怎麼在乎。”
巖領說到這裡,舒逸漸漸明白了他們爲什麼會把椰海放回來了,目的就是留一後手,必要的時候除掉自己這些人。他們也算用心良苦了,兩個假巖領從一出現就引起了舒逸他們的警覺,不然的話恐怕早就向舒逸他們下毒了。舒逸長長地出了口氣,原來他們一直都處於危險之中。
舒逸又遞給他一支菸,然後問道:“他們那些人你以前見過嗎?”巖領搖了搖頭:“不認識。”舒逸說道:“你還能夠找到那個地方嗎?”巖領又搖了搖頭:“找不到,不瞞你們說,前幾天聽說椰海出事了,我頭腦一熱便想去報仇,可當我憑着記憶找去的時候,竟然沒能夠找到入口。”
舒逸並不覺得奇怪,這樣的一個與世隔絕的所在肯定是經過精心佈置的,光是佈局都不知道要用多少的時間,他說道:“巖領大叔,謝謝你,你說的這些都很重要。”巖領說道:“我現在才說出來,你們不會怪我吧?”舒逸說道:“不會,而且現在說出來也不算晚。”
二人回到了病房,舒逸看了看錶,已經是中午一點多鐘了,他說道:“都還沒吃飯吧?”沐七兒淡淡地說道:“你準備請客?”舒逸說道:“我剛纔來的時候看到醫院邊上有家‘過橋米線’,人蠻多的,味道一定不錯,我請客,走吧。”
沐七兒說道:“你請客就是吃米線啊?”舒逸說道:“下午還有很多的事情,湊合一下吧。”巖領說道:“你們去吧,我就吃醫院的食堂,我在這陪着椰海,沐姑娘、舒先生,還有這位小兄弟,你們忙就不用一直守在這了,我能照顧好她。”舒逸笑道:“好的,那就辛苦大叔了。”說完便領着鎮南方和沐七兒走了。
吃東西的時候鎮南方突然問道:“老舒,你們都談了些什麼?”舒逸這才又把內容給二人說了一遍。沐七兒聽了沒有什麼反應,倒是鎮南方說道:“老舒,我覺得他說的並不完全是真的。”舒逸問道:“你懷疑什麼?”鎮南方說道:“不知道,我只是一種感覺。”
舒逸說道:“其實我也有這樣的感覺,後來我慢慢回憶他和我說話時的神情,最後我想到了至少有一點他是說謊了,就是我問他那些人他以前是否認識的時候,他回答得很堅決,也很果斷,說不認識。”
沐七兒問道:“那又說明什麼?”舒逸望了她一眼:“他既然進了‘新月鎮’見過的人肯定不少,正常情況下我問出這個問題他應該會想一想再回答的。還有就是當你突然見到很多的人,總會有相貌,或者神態與你的某位親人或者朋友相似的,就算是恍惚你也可能會認錯,哪能夠那麼輕易就能夠簡單地做出是與否的判斷?”
沐七兒想了想,覺得舒逸的話也很有道理。
鎮南方此刻也吃完了,他擦了擦嘴說道:“他一定是認識那些人的,至少是認識其中的一部分。老舒,你說他本身會不會也是‘新月會’的人?”沐七兒道:“怎麼可能?我們可是仔細地調查過的。”舒逸說道:“你們打入‘新月會’的人難道不也是經過了他們的調查的嗎?南方說得對,巖領很可能就是他們的人,而且地位在你們沐家的那些臥底之上。”
沐七兒問道:“你怎麼知道?”鎮南方說道:“至少你的那些人還沒能夠進入那個所謂的‘新月鎮’吧?”沐七兒說道:“如果真是那樣爲什麼他們連他的妻子、女兒都不放過?”舒逸回答道:“這個原因我不知道,但我卻知道,巖領把這些透露給我也是因爲他的妻子女兒。”
鎮南方道:“老舒,你準備怎麼辦?”舒逸說道:“你說,要讓這麼大一處所在不足爲外人知道,需要用什麼辦法?”鎮南方說道:“奇門,也就是佈一個什麼陣應該能夠做到。”舒逸說道:“如果告訴你大概位置,你能夠找到入口嗎?”鎮南方說道:“應該可以吧。”舒逸又問道:“你父親可以嗎?”鎮南方想也沒想脫口就來:“他自然也可以。”
不過鎮南方突然反應了過來:“不是,老舒,你這是什麼意思?”舒逸說道:“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綁架你的人或許根本就不是‘新月會’的人,而是另有其人,他們的目的就是想進入‘新月鎮’,想奪取‘新月會’手中的財寶。可是,要進入‘新月鎮’並不容易,必須找到能夠破掉法陣的人相助,正好,他們從某個渠道知道了你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