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攝魄
一般來說,兇手在命案現場留下特寫標識或文字,都是帶有炫耀和宣泄的心態。景秧現在對這起命案有了重新的認識,這絕不是一個普通人會在做案後留下的畫面,他殺人的目的也絕不單純只是復仇或搶劫。
落地窗上是一幅由各種線條還有一些似是而非的文字組成的畫,看上去景秧感覺有些熟悉,只是他現在的心情很亂,一時無法靜下來想明白究竟在那裡見過。
“有沒有事,要不先送你去醫院。”左月跑過來,早就嚇得不知說什麼纔好。景秧上次在山洞中傷到腿部肌肉,後來還出了很多血,在醫院裡躺在了十來天才恢復過來。當時醫生都在說他命大,首先是隻有輕微感染,然後在流失了近千毫升的血液後還能開槍,最後還能活下來,只能說他是個奇蹟。
景秧在從醫院回來,只休息了三天就回警隊報到,其實他現在的身體並不是最佳狀態。左月這時充滿自責,剛剛只顧着搶救人,沒想到景秧會帶着人又進去找線索。
“我沒事,你看我這不是好好……”景秧話還沒說完,就往旁邊一倒,跟在他身後的那位專家也一同倒在地上。
左月嚇得差點大叫起來,現場的所有人本來還鬆了口氣,這下真的是慌了手腳。趕緊組織人員去擡着景秧和專家就想下去,剩下的人員也在聯繫醫院裡的人。但擡人的警員們發現電梯正在下行,而邢廳長已經不見了蹤影。
醫生來的時候景秧他們才被擡下去,唯一沒讓左月精神崩潰的是景秧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可醫生們也不知要怎麼救醒他。反而是那位專家卻在一小時後醒來了,但他也說不清是怎麼中的毒,只知道景秧在衣帽間有過怪異的舉動。
左月這時和普通女孩沒什麼區別,她知道景秧一定是遇到怪事,這時她唯一想到能幫她的人就是方臨風。
“什麼,景秧中毒了!”方臨風接到電話時不敢相信,這時他還在和風琳壓馬路。
“你快來,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辦,他們沒有一點辦法,還說只能等,我想他可能遇到那些東西了!”左月已經沒有往日的鎮定,要知道景秧在她心中就是天地。
“好,你別急,我馬上就過來。”
還好風琳也在景秧入住的醫院上班,他們逛街時就是往這個方向走,再過幾小時風琳也要上班了。
趕到醫院時,方臨風並沒有看到景秧,因爲他還在ICU裡面二十四小時看護。左月一個人在醫院的走廊上偷偷的哭,雙眼都哭成紅包子。她這時的心境和山洞中是不一樣的,當時她一再告訴自己要堅強,這樣才能讓景秧有多一分的救治機會。但是現在不同,不是她堅強起來就能有用的,所以她又還原成一個普通女孩,哭成了她發泄的方式。
“左月,你不能這樣,現在你要做的事還很多,首先你要想辦法讓我進去,然後你要了解清楚事發的經過。”方臨風知道左月是什麼樣的人,他必須讓她動起來。
“嗯,方大哥,我聽你的。”
方臨風看到景秧的第一眼,真是嚇到了,他雙脣烏黑,心律也很亂,彷彿就是一個掙扎在死亡邊緣的弱者。在景秧旁邊的病牀上,還躺着一名老者,情況比景秧的還嚴重。
他聽左月說過,景秧開始時還比現在要好些,但現在醫院已經下達了病危通知書。
方臨風想起兩人的出生入死,忍不住拉起景秧的手,他的手滾燙。‘這會是什麼毒!’方臨風也沒見過,但他要做的只是轉述病況。
左月早就給龍叔打了電話,但龍叔也沒聽過這種毒,他肯定的告訴左月,這絕不會是蠱毒。
方臨風現在唯一能找的只有高老頭,他見多識廣也許會有辦法。
“不會吧,我看過小秧的面相,他應該是仕途坦蕩,長命百歲的福祿命啊!”高老頭其實不懂面相,道教也有分類,有以符?爲主,也有以丹修爲主,都是各有側重。而高老頭以修神霄派雷法爲主,雷法又分爲三個步驟,即:五雷邪法、五雷正法、五雷道法、統稱爲";五雷正法";。修雷法之初,先從邪法起修,因法本無正邪之分,關鍵在於掌握法的人如何運用。這裡所說的雷法包括一些邪派的雷法及一些民間巫術中的雷法內容,修此法時,修者的性格脾氣變得古怪異常,邪法修好後,開始修五雷正法,修此法時,人的脾氣變得異常爆烈,正法修好後,修習";五雷道法";,此時,人的性格變得平淡而祥和。這個過程,即是";以邪入正,以正修道,以道合真";的修真過程。
也就是說高老頭其實只是隨口一說,但他的話還是給方臨風不少信心,因爲凌楚真人曾給過他同樣的感覺,他自然不會想到高老頭只是在寬他的心而已。
“那現在景秧的情況是怎麼回事啊!您有沒有辦法?他可不能拖……”方臨風說這話的時候是躲着左月說的,只是他自己明白景秧現在的情況真的很危險,稍有閃失就可能報銷了。
“你說他脣黑、手熱、心律不齊,這表面看確實是中毒的跡象,但聽你說中毒的過程,我覺得有可能與其它事情有關,這樣,我教你一個法子。你今晚子時帶上真人給你的定魂珠去發案的大廈走一趟,記得在子時三刻大叫三聲小秧的名字,如果發覺定魂珠有異樣你就趕快往回趕,記得一定要在一小時內趕到,中途不得有遲疑,不管發生什麼事也不要理會。回來後你就把定魂珠放在小秧的胸前揉上三圈,邊揉邊說景秧你回來了、景秧你回來了,要說三遍。這顆定魂珠可不是凡物,如果這樣還不行的話……”
“啊,這顆珠子還有這樣的用處啊,那我多叫一個人的名字行不行啊!”
“呃……,還有多少人啊!我的大少爺。”
“不多,總共兩個人。但症狀一樣,而且另外一個境況還要嚴重些。”
“好吧,你就叫兩個人的名字,記住要按兩人出事的順序叫,一定要快,還要中氣十足。叫完後就往回衝,那裡死了很多人,我估計煞氣會很重,還有可能對方留下了什麼陰招,你可要小心,最好帶上大黑,它對付一般的陰物還是沒問題的,還有不要帶女人去,尤其是左月那個小丫頭,她陰盛去這種地方於你不利。”
方臨風聽到後面一句,差點沒摔着,什麼叫左月陰盛嘛……沒辦法,他現在只想着怎麼救景秧,高老頭說什麼他就得照辦。真怕什麼沒聽他的出了問題,到時再後悔就晚了。
現在還有一個難題,景宏大廈的樓頂已經封鎖,他別說是一個普通人,就是警局內部的人員也很難在深夜進去。看來還是得和左月說,但又要怎麼才能讓左月不跟着去!
方臨風想了很久,才編了一個完美的理由,高老頭算過今日運勢,左月正在衰運中,如果她去會增加此行的失敗機率。反正高老頭以前也是個神棍,現在用他來擋,應該也不會被罵。
左月聽了方臨風的說辭,知道景秧有救,自然是大力配合。知道必須要深夜進入大廈,她也想了不少辦法,最後還請動了她的舅舅,現任市局局長張政標。由他出面安排了今夜負責警戒的親信人員,這樣方臨風在進入大廈的問題上就解決了。
但是張政標也不敢太過輕率,說好了到時只能是方臨風一個人進去,必須在一個小時裡把事情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