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雲水符
現在已經是夜裡九點多,C市已經和往日有所不同,平常還行人如織的街道上此時卻僅有幾人在走動。
就算是這很少的人,也是行色匆匆,他們似乎也感受到周圍的異常,有的人會不時往後看看。
周凱剛剛下飛機,這次回國他可算是載譽而回,在剛剛結束的世界最佳品酒師選拔賽中,他得到冠軍名次。只是他這人習慣低調,所以只是在圈內有幾個知道的。本來他所在的公司還想爲他搞個歡迎儀式,然後再找幾家電視臺報導,可他只想回家。
所以在這天他就坐上回家的飛機,而沒有停留在那片熱鬧中。現在他總算是回到熟悉的城市,但問題是他沒找到應有的感覺,反而很陌生。
“師傅,這幾天沒出什麼事吧?”看着外面的冷清,周凱不放心的問開車的的士司機。
“沒有啊,和平時一樣。”司機冷冷的說。
“有嗎?”周凱聽對方也是本地人,更讓他懷疑。
“到了。”司機看來沒多話的習慣。
付完錢,周凱走下車,他家所在的小區算是高檔的。老婆還沒回家嗎?周凱疑惑看着家的樓層。
他今天已經打了十幾個電話,還是沒人接。這種感覺讓他越來越擔心,小惠會去哪裡?
小區裡開着燈的樓層不多,他記得出國前這個小區還是很熱鬧的,爲何才一個月時間就變成這樣?周凱懷疑自己是在夢裡,周圍的環境沒變,但氛圍卻完全不同。
遲疑着他還是打開房間門,裡面很冷,不是冷清,而是真的冷。摸着開頭打開燈,家裡還是和他走時沒兩樣。
“小惠、小惠。”周凱期待着老婆的回答。
不安更加重,門也沒關,他就跑向臥室。臥室的門虛掩着,一推就能推開。小惠就躺在牀上,只是眼睛瞪得大大的,死亡的氣息瀰漫在房間中。
周凱想大聲喊出來,可喉嚨間卻如有着什麼堵住,他只能無聲的哭着,撲過去,想抓住老婆的手。但就在他撲到牀邊的時候,一個黑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他身後。
“老公,這是誰啊?”一個女人的聲音出現在他身後。
周凱嚇得往後看,卻看到老婆出現在試衣鏡裡,還是一樣的笑容。
C市公墓,陰涼如常,也冷清依舊。
兩天前的那場人與鬼的鬥法並沒有對這裡造成太大的影響,差點就長出來的棺木也已經被工作人員放下去,墳塋上還有新補的水泥。
只是公墓門口的值班室空着,值班人早晨時請了個長假,說是家裡有事,要回去幾天。這裡一時還沒請到人,所以今晚就空着。所幸公墓也沒什麼特別值錢的,一兩晚沒人值守問題也不大。
子夜時分,公墓的上方開始聚集起濃密的雲層,因爲是黑夜,只能通過城市的夜景燈的反光分辨出雲層很厚,但看不出顏色。
沒有雷,也沒有電,只是這雲不斷加厚,漸漸的向下累積。
不多時,一個如漏斗樣的雲形成,下部的口子足有兩個足球場般大。這雲卻怪異的沒有涌動一下,始終保持着形狀。
過了幾分鐘,時間如同靜止,有個初時大如球場的黑色物體在漏斗雲中慢慢降下來。但越是到下方,這物體就會小上幾分,等快到地面時,黑色物體已經只有兩三米大小球體。最後這黑色物體又一次收縮,如實質樣的黑色收縮成一個人形,大小也只有正常人一樣。
在原地保持了有幾分鐘,黑色人影睜開明亮如白光的眼睛。
“人間,我梵離終於來了!”
厚重的雲層開始匯聚起來,如尖錐般鑽入離絕的頭頂。不消幾分鐘,籠罩在公墓上空的雲就不剩一點。
梵離的身子也向四周震顫,不時會在周圍留下殘影,誰也想不到他會任何動作,只能感受到公墓中本已安穩下來的靈體正不安的想逃逸,但從雲層出現,他們就被壓得不能動彈。
“跟我去吧!”梵離單手一揮,公墓中那些倒黴的靈體如煙霧般投向他的身體,很快就不見蹤影。
“哈哈,人間,這都是你們自找的災難。”梵離這一次終於撲向高空,化成一道黑色的殘影衝向城市。
正在道觀中不安的朱老,剛剛推演完卦象,然後他快速的撥通了方臨風的手機,可沒人接。他又打舒承的電話,還是沒人接,剛剛的卦象表明,一種前所未有的災難正在上演。但現在他身處百里之外,而且他也沒什麼能力,也許正是這樣他師傅纔會讓他不要出道觀。
可他無法原諒自己眼看着災難的發生,而不做一點事。他再一次拿起銅錢,雙腳跪在地上,咬開左手食指,將血滴在銅錢上。
他要推一次血卦,卦象將能直指結果,兩樣的推卦之人也要付代價,那就他會因此而折壽,可這時的朱老也顧不得這麼多,剛剛推的卦表明將會有很多人死去,而這個很多人是沒有具體數據,因爲卦推到後來沒有變卦,表明這件事是不可逆轉,所以也就沒有任何變數。
現在朱老用血卦再次對結果推演,他急切的想知道結果。
銅錢掉在地上,朱老開始推演,卦象慢慢在他眼前展開。
震下坎上,水雷之象,朱老顫抖着雙手,他這次推出的水雷屯,下下卦。
朱老不安中也隱着一絲欣慰,這水雷屯雖說是下下卦,但也在卦中透出一次希望。因爲卦中帶有春木再生的意向,也就是說在混亂中,也孕育着希望。
朱老攤開雙手,眼中含有淚水,嘴裡低嚀着:“蒼天有眼!蒼天有眼!”
本來今晚方臨風和景秧是想出去各守一個地方,但高老不放心,讓爲就算大家都在一個地方也不一定能對付得了兇手。所以他們還是集中在一起,臨走時又在方臨風家中設置了幾道符,就是爲了防止被人端了老窩。
風琳、俞悅、舒承三人都在家中待着,這是方臨風一再強調的,雖然風琳眼中的關切曾讓他心軟,但現在的情況是不能心軟的。他們出去的時候都不知道能不能回來,自然不希望有添亂的。
又經過幾輪論證,他們覺得最有可能的地方還是花店之類的地方,而全市有家最大的花店就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所以他們選擇去這家蹲守。
差不多快到十一點的時候,高老突然感覺到危險,因爲周圍的空氣都快凝固。而明宇哲也發現生物磁場變得不穩定,整個C市都被一道強有力的屏障所籠罩。
“高老,會不會這個人已經在我們不知道的地方完成了佈陣?”
方臨風擔心的問到,因爲這次要防守的目標實在太空洞,根本就不是他們幾個能守得住的。
高老頭也在掐着指頭算。
“糟了,我們都錯了,現在不知哪個地方正有一場災禍,而且是對全市的。”高老吃驚的說。
“您沒算錯?”景秧已經緊張得不行,如果真出現大面積死亡,他真會要去一頭撞死。
“不知道,趕緊給朱老打電話,讓他算算。我現在想辦法找到危險來自哪裡?”
方臨風撥了半天,也沒人接電話,而且他往家裡撥也沒人接。
四個人有抓瞎的感覺,濃郁的不安讓方臨風急得不知該如何是好,而高老頭還在找,最後他擡起頭望向公墓的方向。高老所指的公墓就是前幾天肖文靜他們出事的地方,在C市的河西,離他們所在位置有十幾公里的距離。
“就是那裡,現在時間還有,應該還得及。”
景秧看高老說得肯定,趕緊開着車就往公墓方向跑,一路閃着警燈。這時馬路上已經沒有任何車輛,景秧將車開到一百碼,雖然他不知公墓出了什麼事,但看高老嚴肅表情,問也不敢問,只是將車速一點點提高。
就在上橋的時候,突然車子震顫了一下,還不等他反應,警車突然向一旁側過去,躍上臺階,衝破橋欄,飛向橋下的河中。
景秧瞬間就只反應到雙手護住面門,畢竟他不神人,在最危險的時候還是隻能做出正常人的反應。而方臨風坐在身後座,危險發生時他也只是緊張到抓緊車椅。
高老頭坐在副駕駛位置,就在車子衝破欄杆時,他抽出一張符,這還是凌楚真人交給他的,並一再交待必須每天帶在身上。
這是一張雲水符,符咒很簡單,簡單到只有一個字。
“臨!”
這個字是在警車飛向河中的半路上被高老用盡力氣喊出來的,警車就在快要撞到水面時突然就停下來。
這時的警車裡,另外三個男人都已經嚇得半死,他們可不是金剛不壞之身,真要摔下去不死也會殘的。因爲他們飛落的地方並不是河中間,而是靠近岸邊的所在,河水最多就一米左右,從橋上到地面有二十幾米高,估計摔下來警車應該是直接變成廢鐵,而他們也不會比廢鐵好多少。
現在車子還保持着車頭向下的姿勢,但車上幾人沒有因爲慣性出任何事,只是還保持着驚恐的表情,當然除了高老頭,只是他現在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去,幾乎是蒼白的。
‘凌楚你個老王八,早就算好了是吧!’高老現在還腹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