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域彌屠
“啊!”一聲尖叫從方臨風身後傳來,他回過頭就看到一個光着身子的女孩站在後面,而他剛剛退的時候正好踩在她赤腳上。
女孩低着頭,一個勁的尖叫,聲音大得刺耳。烏黑的頭髮遮住了她的上身,反而最隱密的部位袒露在外面。方臨風沒敢看,完全是出於禮教的習慣,再說這裡處處透着陰森詭異,突然出現的女孩肯定不正常。
老者的身子還沒倒下,那雙掐掉他腦袋的手正探進他的身軀,還在掏着什麼,方臨風感到說不出的噁心。現在他被夾在中間,體內的能量依舊沒動靜,只能看着兩邊。
他想起在巫瞳製造的幻境,也是非常真實,而且還會讓那個人看到自己心中最害怕的場景。那這裡是不是也差不多,也是幻境。方臨風思索着在巫瞳的幻境中體會過的感覺,似乎這裡不僅僅是幻境,還有更加強大的存在。
女孩停止了尖叫,方臨風看到她的腳被自己踩成了成了肉餅,粘在地上,一擡腿傷口處就有血噴出來。這一刻方臨風感到噁心至極,胸中一口氣沒回上,差點就吐出來。實在是太過駭然,方臨風認爲最多就是踩了一腳,難不成還是豆腐做的。人就是這樣,越是難以理解的事越會好奇的想知道怎麼回事。他也忘了這個女孩是光着身子的,蹲到地上去仔細看。
果然是真的,方臨風真沒想到他真的將人的腳掌踩成了肉泥。
“你……你沒事吧!”方臨風試探着問。
女孩聽到他的詢問,慢慢擡起頭來,從她站在那裡的感覺,最多就十五六歲的小女孩。可當她擡起頭時,方臨風卻震驚的往退了幾步,她實在太美,美到讓人窒息,美到讓人很容易就產生罪惡感。女孩茫然的看着他,然後再次發出尖叫,抱着身子往後退。在這種時候,方臨風的心理防線放鬆了,快速脫下衣服,想去給女孩披上。但是他的動作反而加大了女孩的驚恐,尖叫聲在通道內成倍提高,方臨風只能捂住耳朵纔不至於被震聾。
尖叫聲也不知持續了多久,方臨風猛然想起,這就是鬼嘯。他在無間界,這裡是不可能有人存在的,只有靈魂,那些充滿罪惡的靈魂纔會進來的無間界。他站起來,感到心中一片空明,而是向着女孩走去,無視她的美麗和誘使人生出罪惡感的稚嫩,揮起拳頭向她砸去。這次他沒有打在空氣裡,而是有個實實在在的物體被他打到,尖叫聲停止,通道里又還原成本來的樣子。他已經站在通道口子上,大黑就趴在外面,懶散的神情看來一點也不擔心他。
方臨風走出通道,看着眼前的街道,他知道剛剛差點就走不出來。鬼嘯在通道中會被無限放大,而前面那些稀奇古怪的人和事都只是引開他的注意力,然後這個女孩出現準備用鬼嘯結束他的生命。如果他依然保持紳士精神,只會死得很慘。不過他也奇怪,這些通道里的靈魂道行實在不咋地。
“大黑,你小子爲什麼獨自跑出來了?”方臨風摸了摸大黑的腦袋。
大黑沒有回答,也不可能回答,舔了舔他的掌心。方臨風掄起拳頭,一下將大黑的腦袋砸進土裡。
通道里沒有大黑的身影,方臨風低頭看着地上慢慢變成枯骨的東西,暗罵起來。他發現在自己在這城市中無法使用火刃和火翼,但力量卻無形中增長得非常可怕,這有點像是蚩尤的傳承下來的力量。
城市很像羅馬鬥獸場,被巨石包圍在一個圓圈中,裡面沒有房屋。只有一口又一口的沸騰的巨鍋,每口鍋裡都有幾個人在裡面痛苦的想要爬出來,但這些鍋又大又滑,總是爬到一半時又滑入鍋底。放眼望過去,這個城市裡至少也有上千口鍋,滿滿的遍佈整個城市。
沒有看到大黑,方臨風沒心思去看其它,如果沒出現剛剛的假大黑,他還會想到其它可能,但現在他擔心大黑出事了。
有根石柱高高聳立在城市中心,上面有個平臺,遠遠看着上面有東西在動。方臨風在巨鍋間奔跑着,能感受到鍋中的高溫,還好鍋之間有半米寬的石臺間隔開,他就奔跑在石臺上。
每當他經過巨鍋時,都會看到下面那些人在向他招手希望他能救助。可是……方臨風也不知自己是不是該去救他們,這些都只是受苦的靈魂,如果他們沒有罪孽就不會落到這裡,這是常識。可作爲一個人,方臨風無法讓自己面對滿目的慘景還無動於衷。所以他只好選擇視而不見,一路狂奔着,很快就來到石柱下。
這是個圓形石柱,擡起頭來就能看到高高在上的平臺,怎麼上去?方臨風這時才發現問題,這是個直徑在五米以上的石柱,他根本就無法赤手空拳爬上去。飛,進入到這裡後他就不能飛了,火刃也使不出來。想來應該是這座城市中有禁制的緣故,他只有變大的力量,難道說要去抱起石柱,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方臨風狠狠一拳打在石柱上,他是不甘心。沒想到這一拳居然將石柱砸出個洞來,石柱是空心的,有一公分厚的殼,裡面能看到石階。方臨風在石柱旁找了找,沒發現有暗門。然後他又走到石柱旁,又是一拳砸過去,手上的皮破了,鮮血飛濺到碎裂的石頭上。但他顧不得許多,雖然他到現在了沒看到大黑,可如果不上去看一眼,他就不能放心去其它地方找。
其實他跑來的過程中,也在擔心大黑會不會與在巨鍋裡,可想想就能明白,大黑是不會主動離開他,那一定是被人控制,這個控制它的人不會沒有目的,有目的就更沒理由任意殺死大黑。這是個邏輯推衍題,只能說明對方希望他在看到大黑失蹤後瘋狂起來,很可能他此行的對手已經出招。
拳頭已經砸不動了,方臨風改用腳在踢,洞口一點一點的變大。終於能容他鑽進去,但方臨風穿的鞋子已經破爛不堪,他脫下來赤着腳往柱子頂端爬,柱子也就二三十米高,方臨風雙手都有傷,爬起來有些慢,如果不是有找到大黑的信念,他早就爬不動。現在他纔不管什麼手受傷,幾下就爬到頂端,上面是塊能翻開的蓋子,他將蓋子掀開,就看到平臺上的東西。
平臺上立着四根小的石柱,上面分別捆綁着四個人,有團黑色的物體在平臺上移動,不時會有長長的帶子飛出來抽打在這四個人身子,然後這些人的肉就會被抽飛。
方臨風跳上去,環顧四周沒有看到大黑的身影,就在他想問時,突然感覺到體內的熱量一下升騰起來。
他看了一眼那個在懲戒四人的東西,然後走到平臺邊向四周察看,每口鍋都盡收眼底,就是沒有大黑的影子。要說大黑還是很好找的,因爲這些鍋裡都是紅的白的。難道說大黑根本就沒進來?方臨風這纔想起,走入通道時就沒看過大黑,因爲在他心中大黑肯定會隨着他一起進來纔對。現在再仔細想想,纔想通,也許大黑一開始就沒進得來。他不再多想,展開雙翼,向進來的方向飛去,他先讓火翼展開到能飛上高度的寬度,然後儘量控制着心神,不讓暴戾的情緒出現,很快就飛過城市的石壁,來到他進入的通道前。果然,大黑還在拼命想辦法,可它不管是爬還是鑽,也無法接近通道一步,看到方臨風時大黑連連喵叫着撲向他。大黑這還是第一表現出如此的親熱,方臨風差點感動得流下眼淚來。
這次在城中他經歷了很多,有低谷,也有悸動,更有很多感慨,但什麼也比不上大黑沒事。他讓火翼伸展成二米,帶着大黑一起向冥冥中的目標前進,飛出上百米後,他又回頭看了一眼這座城市,想着刻在平臺的上的那幾個字,那還是他飛走時發現的,神罰之城。
這次他再沒停下來休息,身上的傷莫名的全好了,也許因爲他並不是神要懲罰的人吧!
向着一個方向,他們又飛行了很遠,然後又看到一個又一個神罰之城。這次方臨風再沒好奇之心,他不是來旅遊的,有過一次好奇後就足以讓他後怕,如果不小心受到鬼嘯的傷害,他將連累幾十萬的生命,代價不是他一個人能付得起的。
飛過上百座神罰之城後,前方出現連綿的山脈,山頂上還有黑漆漆的雲盤旋。方臨風知道他的目標就快到了,這次他不敢大意,開始小心的接近。到目前他也不知道目的地是個什麼地方,只是從魘的世界出來後,他腦中就有這個目標,每走動一下都如磁石在吸引他前去。
現在這種吸引力大到無以復加,就如宿命般,他知道自己終將面對最強大的對手,而他自己,卻還是沒有完全覺醒。他記得來之前,黑袍人說過,出現在無間界中的他將是靈犀官本尊,可他只在魘的世界裡纔是,現在也利益於魘無意間的行爲。他需要的是全面覺醒,梵離的強大無需多言,而且這裡本就是他的巢穴,說不定還有蝦兵蟹將助陣。他知道自己必須有絕對把握才行,這不是賭博,而是必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