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域彌屠
無間界是個奇怪的空間,沒有黑夜,也沒有白天。方臨風感覺自己都快失去時間的概念,他不知道自己已來了多長時間,會不會等他回去,世界已經變成另外的樣子。
還記得來之前,舒承曾阻止他,因爲古老相傳中,有過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的故事。也許當他回去時,人間早就過去不知多少年,到時就算他成功帶着幾十萬的靈魂回到人間,也於事無補的,反而讓他們在與兇手對戰前失去一個幫手。
可方臨風還是來了,爲了幾十萬的生靈,毅然決然的來到這裡。一路上他受盡非人的遭遇,卻還是信心滿滿的朝着心中的目標前進。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會有成功的機會,每當他朝前一步,就會遇到更加強大的怪物,再接下來他將遇上梵離,還有與他同級的三個守衛。他不知道梵離強大到什麼地步,也許眼前這些冥丁無常就能取他的小命,可退縮已無意義,他唯有走下去。
休息了好一陣子,方臨風睜開眼,冥丁無常依然恭順的站在原地,他們分別穿着黑白的衣袍,手裡還拿着玉圭,完全一副古代權臣的打扮,如果不是他們那被拉得不成比例的身體,還是容易被人接受。現在看過去,他們不管多麼恭順的站着,都顯露出陰森。最形象的比喻就是活像一個個吊死鬼,還全是那種吊在樹上,風一吹來衣袍晃來晃去,裡面估計就是個樹幹。
這時蓋在大黑藏身洞上的狍鴞屍體動了動,大黑的腦袋從裡面擠出來,先是發現冥丁無常,立馬將頭縮回去,然後整個身子一下撞開狍鴞,衝了出來。
“大黑!”方臨風顧不得冥丁無常在此,一把將它抱住。
大黑伸出溼滑的舌頭,舔了舔方臨風的臉,看得出它也很開心。也就那個瞬間,它以爲自己會和媽媽一樣再也醒不來,可接下來它就感受到額頭上無窮無盡的力量,如果不是方臨風幫它解開力量上的枷鎖,它也許抵抗不了狍鴞的毒素侵蝕。
“原來黑靈也在此,恭喜大人,黑靈能更進一步實在可喜可賀。”冥丁無常適時的走出說上一句。
方臨風覺得這句話很熟悉,他想了想,記起來,花影還有夢中都管大黑爲黑靈,難道說他與大黑還是前世就有緣不成。這時候也不急於一時,他就把疑問問出來。
“嗯,大人問的事小人也只知道一點,不如大人現在就隨小的去聖域,自會清楚一二的。”冥丁無常果然狡猾,話雖說得好聽,卻不但沒透露任何消息,反而誘導隨他一起去。
“好,你在前面領路吧!”方臨風考慮過,對方要滅他在下面可以,就算他能飛又如何,還不是一樣得在這個世界裡轉悠。現在有機會,而且大黑也已醒來,自然可以冒險一試。
“那就好,大人請。”冥丁無常們分開兩排,讓出道來,遠方不知何時亮起一盞小燈。
方臨風不想讓他們看輕自己,大大方方的走過去,朝着這盞燈方向。
其實這種畫面還很陰森的,前面一盞燈懸在空中,後面幾個影影綽綽的鬼影跟着。方臨風沒有回頭看,他知道至少現在他們是不會害他,反到是進入聖域後就難說。
走了幾百米,眼前出現一條直通天空的之上懸浮山的通道,發着微微的光芒。方臨風走上去,也不管身後的冥丁無常,這條斜坡看上去很陡峭,人踩在上面卻很穩。他和大黑一起慢慢向上走,能感覺到這通道和人間的自動扶梯有異曲同工之處,那就是走一步實際卻向上走了很遠,中途他悄悄往後看了一眼,還真把他嚇到,身後哪裡還有一個鬼影,空蕩蕩的顯得更爲陰森。他在心中大罵,這班龜孫子,看來還真讓他猜到了,不會這扶梯升到一半就將他們扔下去吧!不過他也就是想想,別人也不可能弱智到如此地步。
花了幾分鐘,他們終於來到懸浮山上。這裡很大,也許能趕上C市的規模。宮殿修建得詭異莫名,與人間沒有任何相似之處,倒很像某種海底生物。在方臨風心中其實是很期望能看到中國古代的亭臺樓閣,可惜這裡真沒有。一眼看過去,除了陌生,剩下的就只有讓人膽寒的詭異。
現在讓方臨風感覺這裡的主人實在小氣,既已請他上來,又何必再搞出怪事。
他們兩朝着宮殿的大門走去,不時會有風颳過來,很冷。大黑此時走在前面,快到大門時它停下來,擺出戰鬥的樣子,方臨風知道它肯定是感覺到隱藏在這裡的威脅,自然而然的伸出火刃來,不過他暫時沒有展開火翼。
“大人,大人,小人來遲了,裡面請。”冥丁無常突然從宮門裡走出來。
方臨風強忍着不劈他一刀,不過大黑卻管不了這麼多,朝着無常呲牙咧嘴。
“哼哼。”方臨風冷冷的笑了笑,也不廢話跟着走進大門。
“大人,您剛剛走的就是還魂道,鬼走上一遍就可成活人,這已經不知有多少年沒降下去過了。”這傢伙看來也是個察言觀色的奴才,看似捧人的話,其實也解釋了爲何他們沒跟着一起上來。
陀摩宮看來就是整個懸浮山上的建築,方臨風一路走過去,竟沒遇上任何人或鬼,這實在是讓他驚訝,不是說有四大守衛,還有四百冥丁。怎麼看上去卻是空城?
不過大黑時不是擺出緊張的樣子,還是讓方臨風警惕着,在此地他可是天時、地利、人和一樣也不佔,讓人給滅掉就如吹熄燭火樣容易。
這裡也有街道,兩旁盡是一砣砣如牛屎樣的建築,黑黑的醜到極致。還有剛剛進來的大門,也只是概念上的門,因爲兩旁樹着高大的歪脖樹幹樣的東西。方臨風真是對這裡的環境搖頭不已,也許請一個人間的普通建築師也能設計出更具美觀的建築。
走了有上千米,冥丁無常停下來,跪在地上。方臨風就站在他身後,感到有些莫名其妙,這前面什麼也沒有,他跪誰啊!
“靈犀官,你又來了!”一個聲音如在風中飄蕩着過來的,讓人聽到只牙酸。
方臨風暗想果然如他猜測的,靈犀官看來對這很熟,還是常客。
“請問你是?”他也不客氣,站在原地大大方方的問到。
“我,你最好不要問,你也不能看到我的真面目,不然這個世界就真沒人能救得了你了。”
方臨風這次真嚇到,他已經能猜出一星半點的原因,看來他們還是將無間界想得過於簡單。
“嗯,你很聰明,上次那個靈犀官差點就魂飛魄散,這也是他爲何會在落魂荒原留下記憶碎片的原因。有些事不是你們所能想到的,力量也不是你們所能理解的,如果可以,我想我能算你們所理解的神,真正的神。我的力量相對你們而言太過強大,我們相遇將會災難的開始,一切的世界也將崩塌。”
方臨風第一次震驚了,神,在普通人的腦袋中都有一個準確或臆想的概念,可今天,這個飄渺的存在卻向方臨風簡單的描述出一個恐怖的理念。
“哈哈哈,不要再想了,這不是你能理解的。也許人類再進化幾萬年就能明白,神究竟是什麼。”
“你讓我上來就是爲了羞辱我嗎?”方臨風不想在自己無法理解的問題上糾纏,他來這裡不是爲了明白人是什麼,神又是什麼。他只有一簡單的問題,那就是帶着本不應該來此的靈魂回到人間,僅此而已。
“嗯,你很有趣,比起上次來要有趣很多。我可以回答你三個問題,然後指明你要去的路。”
方臨風正想隨口就問,他突然想起一路過來,最讓他掛牽的就是夢中的世界真的存在過嗎?
“好,我知道你的問題。那是一個並行的世界,要說存在,確實存在過。但對你來說還是一個夢。”這個聲音的主人狡猾得很,迅速回答了方臨風大腦中剛剛想到的問題,而且答得也模棱兩可。
方臨風差點吐血,看來這傢伙也是無賴級的。其實他還真猜對了,如果有種生命可以不死,那他的歲月裡將是無聊加無趣的,好不容易能來個不怕他的人,不玩白不玩。
方臨風這時不得不謹慎,就算在腦中想到什麼問題也會很快否決掉,不讓這傢伙鑽空子。
想了很久,他纔想出問題,梵離帶走的靈魂要怎樣才能平安的帶回去。他沒去想問梵離在哪裡,也沒去想問靈魂在哪裡,更沒想問要如何打贏梵離之類這些弱智問題,因爲這會將問題切成若干個小問題,他直接問結果,逼着這位自認爲‘神’的存在說出更多信息。
“嗯,你比我想象的聰明,你這個問題我得想想,不要衝動,我答應的事就一定做到。”對於方臨風擺出戰鬥的樣子,聲音只是心平氣和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