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就要問,張青峰滿臉驚訝:“哥們,你這紋身不錯啊?跟二維碼似的,能掃一下不?”
邊說邊拿出手機,倒不是想掃碼,而是想拍下來仔細研究研究。
阿濤看了他一眼,袖子一拉遮住手背,沒說話。
張青峰接着找話茬兒:“那美女是你們領導?那你們可得小心點那胖子,壞着呢……哥們你哪兒人?”
阿濤僵硬的回了一句:“本地人。對不起,我不喜歡聊天。”
說話確實帶着本地口音,張青峰沒龐大海臉皮那麼厚,人家說了不想聊,他也就不再搭茬兒。
不到一個小時,火車到站,這是列過路車,張青峰本以爲只有他們會下車,沒想到周敏和她三個同伴也下車了,龐大海還在一旁獻殷勤:“小敏啊,你們去哪兒?要不我送你?”
對於龐大海這做派,周敏的同伴多少都流露出了一絲厭惡,不過周敏似乎沒什麼感覺,禮貌的道:“不用了,龐先生,我們有車在外面等。”
走出出站,站門口的禁停帶停着三輛車,一輛雷克薩斯和兩輛紅杉,幾個戴着墨鏡、掛着耳麥的黑衣保鏢排成一排站在車前,車站的工作人員對違規停車視而不見。
見到人出來,爲首的一戴眼鏡的中年斯文男趕忙拉開後車門,周敏對龐大海禮貌頜首:“龐先生,再見。”說罷上車,她的幾個同伴,或是說隨從、保鏢也登上後面的紅杉,三輛車轟鳴而去。
張青峰說:“嚯,排場這麼大,不是富二代就是富二奶啊!你這泡妞計劃明擺着還沒開始就結束了,我勸你啊,還不如勤聯繫點兒你那敘利亞妹子呢,雖說打過胎,但配你綽綽有餘!”
龐大海不屑:“你懂什麼,富家女就喜歡江湖莽漢,小三更喜歡偷腥,西餐早吃膩了,野味兒纔是人家的最愛!有錢人的圈子你不懂,亂着呢!”說着一晃手機:“電話和微信都給我留下了,說不定今晚就能搞定!”
王大師呸了一口:“老夫最看不慣的就是有倆破錢就瞎顯擺,尤其是坐小鬼子豪車的,要不是時間不夠,非擺個陣咒它爆胎不可!”
龐大海打趣道:“沒想到老王你還是個老憤青啊!改天我請你去日本旅遊,你去靖國神社畫個圈兒咋樣?”
張青峰突然想到個事兒:“你沒跟那周敏說不該說的吧?”阿濤手背上那紋身始終讓他有些異樣的感覺。
龐大海說:“我能說啥?說咱們聖母院底下挖過坑,太平洋裡抓過魚?人家還不拿我當精神病啊?”
雷克薩斯上,眼睛斯文男畢恭畢敬的對着周敏一低頭:“卡卡,要不要先去酒店休息一下,馬先生已經全部安排好了……”
周敏皺了下眉頭,說:“不用,直接去明月山。工具都準備好了吧?”
“哈伊!”
“這裡是中國,回答是或不是。”
“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全部準備好了,下一步需要的搜索船隻也已準備就緒!”
周敏面無表情的點頭,低頭繼續看書,書名《入地眼全書》。
另一邊,張青峰三人打車直奔仰山,一路無事,一個多小時後,三人抵達目的地,那座重修的仰山棲隱禪寺。
臨近年關,前來燒香拜佛的人不少,仰山棲隱禪寺歷史悠久,最早興起於公元九世紀的唐朝末期,據說原來規模挺大,而且是佛教某宗的起源地。
現在這座寺廟是重修的,修了也就剛十來年,不論是規模也好、韻味也好,都已不復昔日輝煌,說白了就是地方不大,看點不多,就仗着個名頭撐着。
不過相比某些商業化的寺廟,這兒還算是比較有節操的,最起碼沒賣門票,當然,香火錢、功德簿之類的是少不了的,但全憑自願,寺內還有僧人修行,後院就是他們居住的地方,不對遊人開放。
三人溜達了一圈,王大師搖頭晃腦,卻沒說有沒發現,龐大海性子急:“我說老王,咋樣啊?找到陣眼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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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師說:“莫急,莫急,待我細細看來……”
“看個屁啊,你不會尋龍點穴嗎?把你那指南針拿出來一轉不就知道了?”
王大師眼珠子一瞪:“無知!什麼指南針,那叫羅盤!你以爲是GPS定位啊?都過了一千多年了,附近的地貌、磁場都與從前大不相同了,想找到哪兒那麼容易?”
龐大海疑道:“那你東瞅西看的看啥呢?”
王大師說:“找特點啊!據我推算,此地如有陣眼的話,當屬艮位,按照那二把刀之前佈陣的手法,不外乎找山或找狗,這裡是明月山景區,光跟仰山差不多高的山峰就有數座,所以只能找與狗有關的了。”
他這話意思是問問附近有沒有什麼與狗有關的古代傳說,龐大海腦筋直,眼睛一掃麼,正好見一隻哈巴狗從後院跑出來,他一把抓住,遞到王大師面前:“喏,狗找到了,陣眼呢?”
王大師氣的吹鬍子瞪眼:“你怎麼不把自己戳井裡當陣眼?”
龐大海想了一下,恍然大悟:“老頭,你罵我是豬?”
王大師氣哼哼的扭頭不搭理他。
龐大海摩挲着狗頭:“小狗長的挺精神,就是瘦了點……吃素吃的吧?瘋子,咱午飯吃狗肉咋樣?”邊說邊滿懷惡意的盯着小狗。
小狗對他“汪汪”兩聲,扭動身軀就想跑,不過龐大海惡趣味心起,揪着狗後頸不放手。
這時一名小僧人從後院裡跑出來,看龐大海凶神惡煞的樣子被嚇了一跳,一聽龐大海的話更是扭頭就跑。
三人邊說邊往另一側走,走了沒幾步,身後一聲佛號:“阿彌陀佛,這位施主請留步!”
張青峰迴頭,發現說話的是一中年和尚,身邊還跟着一個氣鼓鼓的小和尚,張青峰看了看周圍,問:“你叫我們?”
龐大海一扒拉他:“甭搭理這些假和尚,一個個就死認錢,估計看咱們不捐錢不燒香,想忽悠咱們呢。”
張青峰點頭,他也懶得搭理和尚,相比道教和基督教,他覺得佛教更加虛僞,勸人向善之類的就不說了,所有能發展起來的宗教都有這一條,沒有的都是邪教,早被滅了。
讓他反感的是現在很多佛教徒、甚至一些花和尚的做派,嘴裡喊着“四大皆空、六根清淨、無慾無求……”但卻賣着八千塊錢的一炷香,出入開着寶馬、提着名牌包,肥頭大耳一看就不是吃素的,這種人也特麼叫四大皆空、無慾無求?
還有現在是個寺廟就講功德,不擺功德箱的都不好意思叫廟了!功德是什麼?不就是錢嗎?
你要真無慾無求的話,自己剃個禿頭該修行修行去得了唄,餓了種點菜,渴了挖口井,說句不好聽的,乞丐本來就是要飯的,你要要錢的還能叫乞丐麼?整天搞這沒用的勞什子跟立牌坊的**有啥區別?
純粹扯淡……
所以他直接扭頭就走。
“這位施主……哎,等一下!”和尚聲音有點兒急,反而讓張青峰更反感了,尋思真要被強捐了自己要不要揍人呢?對方怎麼說也是地頭蛇,揍了肯定有麻煩,不過自己似乎忍不住啊……
正想着,就感覺衣襟被人抓住了,一個脆生生的聲音響起:“這位施主,大法師叫你呢!”
張青峰無奈,回頭說:“我們就是旅遊的,不信佛,轉一圈就走……大法師有啥事?”這話意思就是我們不缺德,所以就甭想着忽悠我們捐功德了。
和尚一笑:“施主誤會了,我是想說……能不能把鄙徒的狗還給我們?”
張青峰一看,龐大海還拎着那條小狗呢,而那條狗好像也認命了,縮着脖子不吵不鬧的。
張青峰頓時有些不好意思,訓斥龐大海:“你丫抓人狗幹嘛?趕緊給大法師放了!”說完才感覺這話有點歧義。
中年和尚依舊微笑,似乎沒聽出來。
龐大海也有些不好意思,他其實就是鬧着玩,留着狗沒放就是想不時的逗逗王大師呢,結果被人狗主人追上來了。
他趕忙放下,順帶還把自己準備的火腿腸剝了一根塞狗嘴裡:“呦,不好意思,我這就是看狗好玩,逗逗它……”
小和尚大叫:“別喂!永信是吃齋的!”
無疑,“永信”就是這條狗的名字,這名字不形象,因爲這狗太瘦了,不過很顯然小和尚沒說謊,哈巴狗不知多久沒見葷腥了,一口咬住火腿腸狼吞虎嚥,不到兩秒就吃了個乾淨,然後又眼巴巴的看着龐大海。
張青峰趕忙把龐大海推開,然後拎起小狗遞到小和尚懷裡,訓斥龐大海道:“你能不能少惹點亂子?廟裡的狗都吃齋你不知道麼?”
中年和尚嘴角抽了抽:“……施主積口德,我真的不勸捐!”
和尚態度挺好,張青峰反而不好意思了,說:“那個,我不是想罵人啊,就是口誤……嗨,得了,大海,去前面功德香扔五百塊錢去。”
龐大海捨不得:“有必要嗎?”
“讓你去你就去!”
龐大海嘟囔着,不過卻沒反對,轉身去不遠處的大殿捐錢去了。
張青峰捐錢當然不單是爲了表示歉意,再說也沒啥歉意可表示的,他問中年和尚:“大法師啊,跟你打聽個事兒。”
不知是不是五百塊錢起了作用,和尚好像比剛纔更熱情了些:“施主請說。”
“這附近有沒有跟狗有關的傳說啊?比如說古代有什麼貴族擺過百狗筵之類的……”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沒有!”和尚回答的挺痛快。
“那與狗有關的呢?比如說地名,傳說,什麼都行。”王大師也看出張青峰的意思來了,趕忙上來幫着問。
中年和尚依舊搖頭:“從來沒聽說過。”
王大師說:“您仔細想想,真沒有?能提供線索的話我們再捐一千……不,兩千塊!”
中年和尚仔細想了想,卻依舊搖頭,旁邊的小和尚突然說了一句:“藏狗山啊,就在那邊,算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