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隱的,我覺得自己似乎被那狐狸的臉吸引了,尤其是那狐狸的眼睛,半睜半閉好像一直在盯着我,跟真的一樣,我鬼使神差的把臉湊了過去,總想拿起那鏡子出來照照,這時候秦淮一把拉住我,斥責道:“你幹什麼?這東西不是你能碰的,一邊呆着去。”
我悻悻的哦了一聲,卻在背後狠狠的瞪了一眼秦淮,直到現在回憶起來,我仍然覺得當時毛骨悚然,秦淮在我心中的地位幾乎除了我爸無人可以取代,而我當時只因爲他攔住我,不讓我碰那面就鏡子,竟然在心裡生出怨恨,一腳踢開被凌熠辰捅的稀巴爛的錄音帶,心裡開始各種埋怨秦淮自以爲是。
秦淮將那盒子一起放入揹包內,我們幾個便走出了竹屋,外面仍然是漆黑一片,周圍靜悄悄的,秦淮撇了回頭瞥了一眼說道:“我要回老付家看看再走。”
凌熠辰立馬皺起眉頭,“如果正如你所說,他們一家都是奢比屍,我們回去豈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小曦的眼睛等不了,咱們還是走吧。”
秦淮淡淡的看了我一眼,道:“隨你們吧。”說完,徑自走了,凌熠辰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拉着我跟在秦淮後面,我當時心裡一直在咒罵秦淮,雖然嘴上不敢說,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只覺得心裡的怨念特別的大,就好像有人將我所有的快樂都偷走了,腦子裡不停浮現最近的恐怖經歷,心裡亂糟糟的,我低着頭不想跟任何人說話。
凌熠辰似察覺出我的情緒有些不對,輕聲問了一句,我白了他一眼懶得理他,下了禿頭山,我們又回到了老付家,老付家敞着門,裡面傳出一陣血腥味,我立馬意識到,一定出事了。
秦淮已經第一時間衝了進去,連屋裡的門都是開着的,血腥味越來越濃,我們進去一看,老付和付嫂躺在地上,兩個人都睜大了雙眼,長着大嘴,臉上皮已經沒有了,整張臉都是血肉模糊,地上血已經凝固了,他們兩個人一早已經沒了體溫,老付和付嫂兩個人的手緊緊的握在一起,我心裡難過至極,秦淮深吸一口氣,我估計他現在比誰都自責,只是沒表現出來,這也不是他的錯,若不是因爲我,他也不會中了灰仙的降頭,到現在還沒恢復,看到老付和付嫂的表情,估計他們到死都無法相信殺死他們的是自己的親生兒子,雖然我們知道兇手並不是,有時候我們親眼見到的也未必是真實的。
秦淮給總局打了個電話,讓他們派人處理一下,又叫了司機來接我們,準備回那個遊樂場交差,轉身要走的時候,我突然聽到裡屋出來一陣金屬碰撞的聲音,這聲音有點熟悉,霎時,一個龍頭朝着秦淮飛了過來,秦淮速度極快,嗖的一下便躲開了。
我還沒清楚怎麼回事,傻呆呆的站在原地,秦淮躲開以後,龍頭直愣愣朝着而我飛過來,秦淮本來已經準備進內室,見我有危險,立馬一個跟頭翻回來,一把將我推到旁邊去,而他自己卻失去了最好
的躲閃時間,那龍頭瞬間纏在他脖子上一圈,我隱隱的看到一根細細的絲線繞在了他的脖子上,頓時慌了神。
這東西就是龍頭戒,那人應該就是剛剛在竹屋裡面跟我們顫抖的人,秦淮說了那龍頭後面纏繞的是金剛絲,雖然極細卻堅韌無比,這一拉腦袋和脖子就會分家,秦淮豈不是有危險?
那人瞬間拉緊絲線,我趕緊說:“你要盒子可以給你,別傷害我師父!”
我本來想拖一下,用緩兵之計,誰知那人已經起了殺心,生死攸關的一瞬間,秦淮和凌熠辰對視了一下,秦淮用天譴擋住喉嚨,凌熠辰嘴裡發出一陣嘶嘶的聲音,一條蛇纏在那絲線之上,快速的朝着絲線那頭的人影爬去。
而這所有的變故,都幾乎是在幾秒鐘之內發生的,我似乎只眨了幾下眼睛,凌熠辰的傷應該還沒好,我有點驚訝,那人應該知道這是騰蛇降,嚇的連連後退,內室就那麼大點地方,他能後退到哪去,眼看着蛇就要咬到他了,他當機立斷將戒指摘下仍在了地上,順着內室的窗戶跳了出去,不見蹤影。
我立即要翻窗出去追,,凌熠辰大喊一聲,“小曦,趕緊回來,窮寇莫追。”我愣了一下,還是回來了。
秦淮正在把纏在他脖子上的金剛絲拿下來,他跟那黑影纏鬥的時候,隨身帶的包掉在了地上,裡面的盒子也翻了出來,他正在專注的弄那個金剛絲根本沒往這邊看,我撇了一眼,輕輕的將盒子拿了過來。
悄悄的打開,看到那狐狸的眼睛,我頓時什麼都忘了,我把那銅鏡拿了出來,翻了過來想照照自己,這時候凌熠辰在我身後大喊:“周曦,你幹什麼呢?”
我當時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知道他倆馬上就要過來阻止了,鬼使神差的還是翻了過來,當我看到鏡面那一刻,嚇的大叫一聲,將鏡子摔在了地上。
我在鏡子裡看到的是一個男人的背影,這背影不是別人正是高柏銘,他緩緩的轉過身來,我漸漸的看清了他的臉,那張臉不是別人,正是我弟弟周瑞,自從那天起,我再也沒見過他,老吳頭說他被冥昱教抓走了,應該跟我爸在一起,秦淮也曾多次打聽依然下落不明,隱調局跟冥昱教顫抖多年,隱調局在冥昱教之中也有心腹,卻沒有傳來任何消息,難道那個高柏銘就是我弟弟?
我不相信,我弟弟從來不會吹壎,他天生心思單純,更不會設計這一環一環的陰謀來陷害他人,我當時只覺得整個人都崩潰了,我搖着頭大喊:“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這時候,我感覺誰在劇烈的搖晃着我,我慢慢的緩過神來,秦淮一臉擔憂的問我:“你怎麼樣?在鏡子裡看到了什麼?你不要相信這面鏡子,這是上古塗山族的鏡子,塗山族最擅巫術,你看到的未必是真實的。”
我當時本來已經懵了,卻因爲秦淮那句,你看見的未必就是真實的,立馬覺得精神一振,
意識到這鏡子一定是要我思想崩潰,我趕緊閉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氣,唸了幾遍凝神決,漸漸的心情平復了許多,也不知道怎麼了,剛剛衝動異常,這鏡子似乎能影響人的心境,總感覺心頭壓了一塊大石頭。
秦淮趕緊從地上把鏡子撿了起來,放進那盒子中,凌熠辰上來彈了我一下,“讓你別看你偏看,這東西本來就是迷惑人的。”我低着頭,也不好再說什麼,畢竟我有錯在先。我這時候才注意到,凌熠辰的臉色有點蒼白,全身都被冷汗溼透了,也不知道是被我剛剛的舉動嚇到了,還是被因爲傷勢並未痊癒而用了騰蛇降,耗費了大量的精力,只不過剛纔他們倆人配合的卻相當默契,雖然表面不合,在生死攸關的時候仍然會相助一臂之力。
司機已經到了村口,我們上了車便往之前那個遊樂場走了,村子裡的詛咒已經破了,不知道高柏銘要這詛咒源幹什麼,更不明白一直攻擊我們的人是誰,在車上的時候,我累的有些昏昏欲睡,秦淮坐在我旁邊,一直緊緊的握着隨身的包,好像怕我搶走一樣。
秦淮從兜裡掏出那枚戒指,遞給我道:“你帶上吧,有什麼危險也可以防身。”
我驚訝的接過那戒指,秦淮已經將那戒指的套調到了適應我手指的寬度,我帶在了食指之上,居然大小正好,我有點詫異,他怎麼知道我手指的寬度的,這戒指的確做工精良,在戒託的後面有一個小小的機關按鈕,一按那龍頭便會彈出,我將龍頭朝向了凌熠辰,他嚇的連連跟我求饒,我笑嘻嘻的擺弄着這個東西,頓時覺得自己有一種行走江湖除暴安良的女俠風範。
回去路開的比較順,司機停在了遊樂場門口,或許是爲了等我們,大半夜仍然開着門,周圍安靜的很,這時候差不多凌晨三點多了,遠處的天空已經開始矇矇亮了,我們繞過小路,直奔那個鬼屋。
這一次沒有長隊,鬼屋也是開着門的,我們剛剛走進去,裡面的等全亮了,高柏銘一早就等在了那裡,聽到我們進來聲音,他輕笑了一聲道:“回來了,才兩天不到的時間就完成了任務,秦七爺果然名不虛傳,相當有效率。”
秦淮表情冷冷的,“少廢話,你要的不就是塗山鏡嗎?紅禪呢?”
這時候高柏銘輕咳了一聲,從內室裡走出來一個帶鬼面具的人遞給我們一個盒子,我趕緊打開,嗖的一道紅光從裡面飛了出來,“阿彌陀佛,看來貧尼不在,施主你自己還是不行啊——”說完紅禪在我眼睛周圍繞了幾圈,似乎撒了某種粉末,我頓時覺得沒有之前那樣痠疼了。
那帶鬼面具的人接過了秦淮的盒子,拿給了高柏銘,他打開看了看,大笑了一聲,“二十年後,你終於又回來了——”
我本來沉浸在紅禪回來的喜悅中,聽到這話,我微微一愣,心裡泛着嘀咕,二十年後,難道我們之前看到錄影帶中那個小孩,就是高柏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