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半空中看到藍魔的樣子,心中十分訝然,折返回來落在地上,只見他雙目一直流出藍色的眼淚,甚至不敢深處雙手碰觸那朵彼岸花,這是什麼情況?
“藍魔,你怎麼了。”
我走過去想扶他,他卻忽然尖聲大喊:“別過來!”
他怎麼反應那麼大,着彼岸花到底有什麼魔力,鬼看到之後居然會有這麼大的反應,這就是能殺死北冥流觴的方法嗎。
可是,他並非沒有見過彼岸花,還不止見過一次,從來也不曾失控過。
“藍魔,你到底在搞什麼鬼。”我大聲呵斥,但是他好像沒有聽到,繼續對着彼岸花流淚。
那種哀慟的感覺瀰漫開來,連我都想流淚了,卻不知道在悲傷什麼,這時,我終於忍不住走過去,一把按在他的肩上,眼前忽然出現兩個藍色皮膚的鬼,他們不斷的抽打着藍魔,地上也躺着一對藍色皮膚的鬼,是一男一女。
“你,小賤種,把你的力量交出來,否則你的父母就永遠都不會醒,永遠的消失。”那兩個藍色鬼兇狠的抽打着藍魔,他卻咬緊了牙,一聲不吭,只是惡狠狠的瞪着他們。
“小賤種,你再瞪信不信我把你眼睛挖出來?”那兩個藍色的鬼更加用力的鞭打着藍魔。
“嗷……”藍魔忽然大吼一聲,他的身體裡散發出一股黑色的力量,那力量直接將兩個藍色的鬼撕成碎片,只是一瞬間,然而,他眼前的父母,也被這股力量撕成碎片,他似乎無法完全控制這股力量,釋放出來,所有的一切都被撕裂了。
“不,不要……我不要再想起這些……”藍魔忽然撕心裂肺的大吼着,一把掙開我,轉身就跑,地上的彼岸花,對他來說就像惡魔一樣。
只是爲什麼會看到這些畫面,我也不清楚。
花開彼岸,人在黃泉。
這兩句話,似乎暗示了什麼,但我一時卻又想不通,我猶豫了一會,這才伸手去撿地上那朵掉落的彼岸花,沒有發生任何異常,剛纔的畫面並沒有再出現,而藍魔已經消失在樹林深處,再也找不到了……
那些畫面到底是他過去遭遇的,還是他未來發生的,或許只是幻象,我不得而知,嘆了口氣,只能自己去找地府。
彼岸花開在黃泉,沒有誰比黃泉君更瞭解它的能力,只可惜那個人不可信,如今還能對這花有所瞭解的,可能只有孟婆、閻羅夫婦,我別無選擇,孟婆是斷然不可信的,只剩下閻羅夫婦。
可是,一想到閻羅夫人對北冥流觴的癡狂,我又覺得有些頭疼,實在想不到從哪一方面入手,才能得到我真正想要的答案,不過,去地府絕對是勢在必行。
傳說,有一條陰陽河貫穿了地府和人間,又傳說有一座鬼橋,也聯繫着地府和人間,溝通陰陽,傳說實在是太多了,不知道哪一個纔是真的,也不知道鬼門關究竟在哪裡。
蒼茫的大地幅員遼闊,怎麼在一個月之內,找遍所有的山川大河,這事絕對不能武取,只能靠智慧取得。
鬼門關絕對是陰氣最重的地方,但藍魔說得也沒錯,現在人間到處都是陰氣,也做不得準,那麼只有在死亡的地方等待鬼差出現,或許我現在的眼睛能夠溝通陰陽,只要能夠看到鬼差,就能跟着他們找到地府的入口。
我在附近找到了一個小村子,因爲地府的逐漸恢復,夜裡死屍復活成爲活死人的情況已經沒有,死去的人靈魂也會被鬼差帶走,村子在損失了一批人之後,殘留下了老弱婦孺,這幾天幾乎都揭不開鍋了。
我在山上用力量打了很多獵物,作爲留在這個村子裡的籌碼,受到村民的熱情招待,他們已經很久沒吃過肉了,這天晚上載歌載舞的歡迎我這個陌生人。
這個村子叫喬家村,村長是一個花白鬍子的老頭,大家都尊敬的稱它爲喬爺,老頭顫巍巍的手拉着我,感激之情不言而喻。
“這位恩人,你面相灰暗,恐怕不久就會有災禍,老朽不才,送你一道保命符,或許在危難時候能保你一命。”喬爺雖然老態龍鍾,但雙目卻充滿智慧,散發出炯炯的光芒,讓人不敢小覷。
“我打算在村子裡住一段時間,喬爺,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我這災必須來,不能化解。”我堅定的說。
喬爺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姑娘,人不要太過執着,太執着往往會適得其反。”
他這番高深莫測的話,讓我心中一動,此人絕非一個小村的村長而已,我總覺得,他隱藏着大智慧。
“我有一事必須去做,只是此間有了迷惑,尋不到方向,不知喬爺可否爲我解一解。”我恭恭敬敬的說。
“此間人多嘴雜,你暫且住在我家,有事我們明天再議。”然而,喬爺卻阻止了我,沒有讓我問下去。
他既然都這樣說了,我也不好再堅持,只得作罷。
此時夜已經深了,有了一堆野獸的肉,大家都吃的很滿足,我看着火堆,低低的說:“只要我還住在這個村子裡一天,我都會給大家足夠的肉。”
喬爺看了我一眼,嘆了口氣說:“只可惜你留不長,也罷,在他們被完全餓死之前,能過一兩天吃飽的日子,也不枉我執着一場。”
我有些奇怪,這村長的話,怎麼好像在說遺言一樣,一股不安從心底升起,但最終我還是什麼都沒問。
“恩人啊,還是聽老朽一眼,世事無絕對,眼見得真相併不一定是真的。”喬爺語重心長的說完,就徑自回了家。
大家瘋狂一夜,一直到天明,這才陸陸續續的返回家中,我也循着路來到村長的家,剛剛走到門口,就聞到一股沖天血腥問,心中的不安有一種成真的感覺,我忙衝進去,只見滿屋都是血,土牆之上,數個血掌印更是觸目驚心。
我推開臥室的門,喬爺不見了,屋子裡只有一些碎肉和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