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想起這幾天的事,我拉上褲子,悄悄往旁邊一看,就看見有個人,蒙着頭,手中拿着一個尖尖的東西,朝我慢慢逼過來。
我嚇了一跳,剛想叫人,那人卻一把捂住我的嘴,我拼命掙扎,兩條腿在地上亂踢,被他一掌劈在脖子上,昏了過去。
醒來後,我發現自己掛在了一棵老樹上,肋骨像是斷了,疼得厲害。
原來那人打昏了我後,直接把我從懸崖上扔了下來,也是我命大,被一棵懸崖斜着生出來的老松樹給掛着了,雖然肋骨斷了一根,好歹把命給保住了。
我當時年紀雖然小,也知道這幫人不會那麼容易放過我。他們要是知道我還活着,肯定不會放過我,所以我乾脆裝成死人,趴在樹上一動也不動,一直到第二天,纔想辦法滑下去,滾到雪地裡,重新躲回到山洞裡。
但是我知道,我能騙得了其他人,有一個人卻騙不了。
那個人,就是害我的人。
我暗暗吃驚,三十年前,小舅才十歲,就有了那麼深的城府,難怪我在他手下呆了五年多,他都能泰然處之,不露出任何蛛絲馬跡。
我還是忍不住問他:“小舅,那個人是誰?”
小舅沉聲說:“就是那個暗算我的人。只有他才知道,我並不是失蹤了,而是掉到了山崖下。我在樹上的時候,他還在往下不停張望,還往下拋了幾塊大石頭,但是都沒砸中我,最後恨恨離去。他應該知道,我也許還沒有死。”
我倒吸了一口冷氣,沒想到當年那麼危險,小舅還能活着回來,真是不簡單,我問他:“那個暗算你的人到底是誰?”
小舅搖搖頭:“這麼多年來,我也仔細考慮過了,當時我們到達山頂的時候,一共只剩下四個人,但是那四個人誰也沒有理由殺我。”
我問:“哪四個人?”
小舅說:“你姥爺,我,勘探隊長,還有那個知青。”
我想了想,姥爺第一可以排除,勘探隊長要利用姥爺他們指路,應該也不會暗算小舅。最起碼不會那麼急,會等到找到地方後,再下毒手。那麼,就只剩下那個知青了。
小舅點點頭說:“我也懷疑是那個知青。寒冬臘月,又攤上暴風雪,誰會出去找吃的。但是你姥爺非常信任他,說好歹是一條命,死活要帶着他一起走,不然就給狼吃掉了。後來我反覆想了想,事情應該就出自那個老知青之手。”
我問:“那你隱姓埋名那麼多年,就爲了躲避他。”
小舅點點頭:“要是真是他暗算的我,那麼這個人就太危險了。在那樣冷的天氣,他躺在雪地上專門等我們,不早也不晚,不僅知道我們上山的路線,還知道我們上山的目的。這個人可不簡單呀!”
我點點頭:“確實,要是說知道你們的上山路線還好,能掐準你們的時間,確實不容易。”
小舅說:“那個人應該一直跟在我們身後,後來在拐彎處超過我們,導演了那麼一齣戲。”
我問:“那他又有什麼目的呢?”
小舅說:“應該和那個勘探隊的目的一樣,但是我最終沒有走到最後,所以一直也不知道他們到底要找什麼。不過能讓那麼多人豁出命來,應該會是非常重要的東西吧。”
我問小舅:“那你最後查到那個知青的下落了嗎?”
小舅說:“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在仔細排查,要知道,那個人一天查不出來,我就一天也不能安生。當年那個人出手狠毒,而且身上還像是帶着功夫,這樣的人可不簡單啊!”
我點點頭,確實,別管是誰經歷了這麼一幕,要是不調查清楚,一輩子都不得安生。
小舅感嘆了一聲:“我從山上滾下去之後,渾身都要凍僵了,接下來又颳起了白毛風,我在大風雪中摸索着往前走,也不敢大聲呼救,怕那個人聽到。
好在我在路上遇到了一個盜獵組織,他們把我給救了。”他頓了頓,說,“那個人是香港人,是國際盜獵組織的小頭目,他當時在大興安嶺偷獵東北虎,正好把我給救了。
“後來,我有家也不能回,就謊稱是孤兒,跟他去了香港,在他手下做事情。後來,國際打擊盜獵越來越嚴厲,他也開始洗白自己的生意,就讓我在北京開了個狩獵場,做一些地上地下的皮子生意。
“這麼多年來,我雖然不方便露面,但是也讓手下暗暗關注咱們家人的情況。本來我以爲,這輩子跟咱們家都沒有任何關係了,直到你來店裡面試,我看到你填寫的父母那欄,母親竟然是我姐姐,又問了你老家的情況,才知道,你就是我從來沒見過的小外甥!”
我的眼淚快要流下來了,緊緊握着他的手,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小舅也很激動,眼淚都要流出來了,問我:“你媽嫁到成都習不習慣?你姥爺身體還好嗎?”
我擦了擦眼淚,使勁點頭,說:“好,好,都好!我以前在家時,我媽還經常唸叨你,說外甥隨舅,眉清目秀,我長得就像你!”
小舅也笑了,笑得苦苦的。
說完這些,我覺得和小舅關係親多了,也靠近他一些坐着,問他:“小舅,那個知青的底細後來查出來了嗎?”
小舅點點頭,說:“我排查了很久,幾乎把屯子裡的老人都摸底了一遍,最後鎖定了一個人,基本上可以確定就是他了。”
我問:“誰?”
小舅緩緩地說:“關東姥爺。”由喜歡鬼藏人的網友上傳到本站,鬼藏人免費提供鬼藏人(2014年最多人追看)閱讀“啊?!關東姥爺!”我吃驚地站了起來。
小舅說:“想不到吧?其實你想想關東姥爺的身份,他是闖關東的侉子,在屯子裡呆了幾十年,平時又常年在山裡打獵,要說誰對大山最熟悉,能一路上偷偷跟蹤我們,也就只剩下他了。
你忘了嗎?當年你姥爺分明認識他,所以才執意要帶着他一起走,這個人除了他還有誰?”
我才恍然大悟,想着關東姥爺當着小舅的面問我“老家人怎麼樣?你小舅舅回來了嗎?”那種意味深長的眼神,原來是這個意思。
操,這老傢伙看來心裡像明鏡似的,什麼都清清楚楚,把老子當猴耍呢!
我把這感覺跟小舅說了,小舅說,關東姥爺應該知道我的身份,但是應該不知道他的身份,不然恐怕早就來找他了,不會等到這個時候。
我問小舅:“關東姥爺爲啥對咱們這次進山那麼感興趣?”
小舅冷笑着:“很簡單,你忘了他當時用什麼暗算我的?”
我猛然醒悟:“啊,毒牙!難道說上次探險全是假的?大興安嶺並沒有人失蹤?!”
小舅點點頭:“那個老獵人確實是不明不白死在了大興安嶺,肚子上插着一支大蛇呀,這個不假。不過後來咱們獵場失蹤了幾個人,這個失蹤事件是我和白朗策劃的。
我其實是想用毒牙做誘餌,想引關東姥爺出來,看看當年那個害我的人到底是不是他。”
我想起在火車上,趙大瞎子就覺得這次有些奇怪,怎麼也不該派白朗去大興安嶺調查失蹤事件,原來是這個原因。
我說:“不過關東姥爺並沒有出現……”
小舅搖搖頭,說:“不對,他還是出現了。”
我說:“不可能呀,咱們上山一共就那麼幾個人,都清清楚楚的,哪有他?”
小舅說:“還有一個人,老絕戶。”
我說:“對,還有老絕戶。關東姥爺這老傢伙太滑,幾乎要成精了,誰能想到他這次沒有直接跟咱們見面,卻找了老絕戶跟咱們接頭。唉,可惜了,最後還是讓他跑了!”
小舅卻搖搖頭,說:“他不是老絕戶,老絕戶早死了,這個是冒充的。”
我一下子愣住,不由說:“啊,老絕戶早死了?這……你怎麼知道的?”
小舅咬着牙,狠狠地說:“老絕戶死的時候,是我埋的,我怎麼不知道?!”
看着小舅有些猙獰的表情,我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這裡面一定有很多不爲人知的古怪事情,小舅不知道經歷了什麼,才走到這一步。
我的腦子嗡一聲響,這老絕戶竟然是假冒的!
他是假的,那他給我講的姬工那些故事又是真是假呢?
爲何姬小免說的也和他一樣?
那狼城裡的那個神秘女人到底是不是姬工呢?
我看着小舅,勉強笑了一下,笑得苦苦的,希望他能繼續跟我解釋,可是他卻很快轉移了話題:“小七,其實我去大興安嶺,第一是爲了引出關東姥爺,第二也是爲了追查三十年前那件事情的真相……”
我問:“三十年前那件事?”
小舅舅點點頭:“我總覺得,三十年前那件事情,不會那麼簡單就完了……我後來也偷偷回屯子做過調查,當年那支勘探隊穿的是國民黨的軍裝。
你要知道,那時候,****早就被打到臺灣去了,怎麼還會在大山裡突然出現?
關東姥爺在大山裡又在尋找什麼?
那狼城底下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感慨着:“小七啊,這大山裡頭,肯定有什麼咱們不知道的秘密。要是找不出這秘密,我就算死了也不甘心啊!”
我點點頭,表示理解,小舅背井離鄉、東躲西藏的前半生可以說是被大山裡頭那個秘密給毀了,要是這輩子查不出這秘密,估計他死都不會安心。
別說是他,就算是我,也對狼城的事情一直耿耿於懷,恨不得立刻就知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