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科學學院迫不及待的讓趙奕擔任正式的研究員。
當天各種‘轉正’手續,加班兒加點兒的辦理,似乎希望一天就能解決,但生物醫學研究所是國家級重點科研機構,多一個研究員需要上報人事的材料,還需要等待上級的審批,可不是研究所、學院內部就能辦理的。
當然剩下的只是時間問題。
不會有人卡着不讓趙奕‘轉正’,生物醫學研究所方面,乾脆提前把趙奕當成研究員來對待。
雖然趙奕之前就擁有研究員同等待遇,但只是實驗室和項目方面的,他的薪資待遇上還是差一些,權限和職責等方面,和正式的研究員存在差別。
職責上主要體現在項目、工作方面,和智能與自動化實驗室一樣,生物醫學研究所也要參與國家科研項目,只不過醫學研究很少有戰略性的國家項目,是參與到國家科研基金會分配的項目工作中。
這方面的研究工作不是自己申請,而是上面直接分配下來的,上面分配給研究所,研究所分配給實驗室。
閻學林說保證趙奕工作的自由性,就是說不會強制他參與到分配的工作中,而真出現國家戰略性的醫學科研項目,趙奕大概也不會拒絕去參與。
所以職責上不必太去考慮。
另外就是權利了。
每個研究員都可以申請單獨的實驗室,實驗室擁有很大的自主權,並能夠得到研究所的支持。
其中有一條是獨自招收‘合同工’的權利。
之前趙奕並沒有這個權利,想招個人還需要到所裡申請,他還考慮找閻學林說說,讓招個‘兼職合同工’進來。
現在不用了。
在擔任正式的研究員以後,實驗室就有獨自招人的權利。
趙奕回到了學生宿舍,就把消息告訴了範雷,他所說的‘適合工作’,就是實驗室的兼職工作。
實驗室一直缺人。
研究方面倒是還好一些,針對現有的項目來說,人手勉強也是夠了,但其他人員也是需要的。
之前劉成傑專門負責和外人打交道,比如跑一下合作醫院拿材料、拿數據,使用所裡的高端科研設備去打申請,經費撥款方面和財務打交道。
等等。
這些都屬於‘後勤保障性’的工作,讓一個副研究員來做就有些太浪費了。
趙奕決定可以找個人頂替劉成傑,去處理這些工作,劉成傑也不是那種很外向的人,工作完成的也並沒有多好,他個人也傾向於多在實驗室做研究。
範雷就屬於那種善於和人打交道,性格很外向的人,他是生物科學專業的學生,研究上當然了,完全可以說是一片空白,但只是做‘後勤類’的工作,學學大體的東西就可以了,讓他到實驗室做兼職正適合。
另外,兼職合同工薪資也不高,實驗室的財務水平,完全是可以承受的,應該說多聘幾個都沒問題。
範雷聽到消息的時候,正對着遊戲界面奮鬥着,他馬上停下了手指的動作,驚喜的站了起來,“真的嗎?趙奕?你的實驗室?真是太棒了!”
“詳細說說……”
趙奕笑着簡單的介紹了一下,還提醒了一句,“不過你要有學東西的心裡準備,好多知識你都應該懂一點。”
“那沒問題啊!”
範雷回身就把遊戲關了,“學什麼,直接說,我決定從今天開始,放棄遊戲了。”
“啊?不用!”
趙奕鬱悶道,“要不我還是找別人吧,感覺還是一起玩遊戲比較重要。”
“——??”
範雷稍稍有些發矇,弱弱的說道,“好吧。”
範雷要學的東西真是很多,但並不是科研方面的知識,而是有關實驗室、項目上的,做實驗室的‘後勤性’工作,一定要了解項目、瞭解實驗室,還需要了解一些其他的東西。
這方面就要慢慢來了。
很多工作做一次就知道了,劉成傑最開始也什麼都不懂,都是硬着頭皮去做的,現在輪到了範雷,他比劉成傑強的地方在於,他還可以找其他人問問。
第二天趙奕就帶着範雷去了實驗室,讓他熟悉實驗室的環境,還讓劉成傑帶着範雷,說了說工作相關的事情。
劉成傑很是盡心盡力,他正希望有人接替自己,做這些繁雜、瑣碎的工作,他就可以一心放在科研上。
另外,還能有更多的時間和嚴怡呆在一起。
當然了。
這點小心思是不可能說出來的。
劉成傑對範雷非常的友好,甚至還準備列出個表單,讓範雷知道具體要做哪些工作。
同時。
趙奕則是悠閒的呆在實驗室,一邊翹着腳喝着茶水,看着近一週的實驗數據,但他的大腦並不清閒,一直都在快速的使用能力,來發覺實驗數據中的重點,隨後也會用筆勾畫了出來。
一週的實驗數據並不多,差不多一個小時就完成了。
趙奕起身問了下張薇準備的實驗內容,隨後就聽說劉成傑帶着範雷去了合作醫院,也覺得很有意思,看來劉成傑是想早一點卸下膽子,把心思全部放在科研上,多上半個人手也能加快研究進度。
趙奕乾脆一個人回去了,他想着過兩天,等範雷稍微有點了解了,就和他籤兼職合同。
每當天氣晴朗的時候,漫步在校園的羊腸小道,就有可能發現不一樣的風景。
比如,遠處小樹林旁,依偎坐在長椅上,手上動作不斷的兩個身影。
“不冷嗎……”
趙奕只看上一眼就認出了是李仁喆和黃文倩,一胖一瘦形成的鮮明對比太突破,再加上李仁喆那身,好像一個冬天都不更換一次的外套……
好吧!
反正趙奕感覺有點冷。
三月份首都的溫度可不太好,太陽高高掛在天空,體感溫度也不足十度,再加加徐徐吹過來的……寒風?
“嘶!”
“凍死了!”
“抱在一起相互取暖,真是個不錯的主意!”
在瑟瑟寒風下,趙奕決定不打擾小兩口相互取暖的行爲,但路過最近距離的時候,就聽到旁邊傳來‘咔嚓’一聲,外加一個驚喜的呼聲,“趙奕!”
“我是首都電視臺記者臧倩,你好!”記者熱情的過來握手。
“剛纔遠遠看着就像你,我去了生物醫學研究所,他們說你剛離開,沒想到在這裡碰到了,能不能對你做個採訪?”
“在這?”
趙奕縮着脖子打了個哆嗦,聽着身後有人走過來的聲音,乾脆當做完全沒看見。
“趙奕,你怎麼在這裡!”李仁喆的語氣可就沒那麼好了。
相對普通學生來說,趙奕的成就是高不可攀的,但同在一個宿舍一年多時間,相互已經是非常熟悉,又經常一起開黑打遊戲,李仁喆都是正常語調、正常對待。
趙奕挺喜歡這種正常的交流,生活就是需要正常相互的朋友,而不都是一堆吹捧、拉攏、小心翼翼之類。
當然了。
現在這種事情也稍微有些尷尬,趙奕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而是轉過頭驚訝的道,“你們什麼時候來的?我剛從那邊走過來,正想着實驗的事情。”
“……是嗎?”李仁喆看過來的眼神滿是懷疑。
“是要採訪嗎?”
黃文倩倒是沒在意趙奕什麼時候來的,她覺得采訪很有意思,忙過來問道,“我們能看看嗎?是怎麼採訪的?”
“應該沒關係吧?”趙奕看向了叫臧倩的記者。
“當然。”
記者只是過來做採訪,能採訪到就完成了工作,可不管誰在旁邊觀看。
幾個人一起去了理學院樓。
趙奕把記者帶到了辦公室,孟磊也在辦公室裡,也感興趣的旁觀起採訪。
臧倩的採訪以問答的形式進行。
趙奕已經很熟悉了。
兩人做了個正對面,攝像師給了趙奕正面鏡頭,身後就是辦公室裡小書櫃,上面的書籍特別整理了一下,看起來像是很有文化氣息的地方。
臧倩開始了提問,“上個星期,你的新研究發表,相信很多人都想知道,‘簡化費馬猜想’距離‘證明費馬猜想’,究竟還有多遠?”
這是很多人關注的問題。
好多世界級的難題證明有了進展,但進展和成功破解之間,存在着天塹一般的差距,好多人也想知道,‘簡化費馬猜想’究竟有什麼意義。
趙奕簡單說道,“我只能說,這是一個很好的開端。”
他變得認真起來,“我不會誇大自己的研究,但我的最新研究中,重要的不是簡化費馬猜想,而是‘列比消元’的新方法,如果你去採訪一個專業研究數學的人,就能得到同樣的答案。”
“在費馬猜想的破解上,‘簡化費馬猜想’是讓問題變得更簡單,但只能說是一個好的開端,要說距離證明有多遠,說實話,我不確定,也沒有人能確定。”
“我只能做個比喻,把費馬猜想分成五個階段,我已經完成了第一個階段。看似是百分之二十,但實際上,也可能是百分之五十,或者百分之十,甚至更少,因爲其他階段的難度是不確定的。”
臧倩聽着點頭跟着做記錄,隨後繼續了第二個提問,“你有繼續研究費馬猜想的打算嗎?我的意思是,你接下來的研究重心,會不會是費馬猜想?”
“是的。”
趙奕給出了肯定的答案,“在數論領域,現階段,我就想多去思考費馬猜想,這個猜想關係到我的其他研究。”
“具體是什麼研究,能說說嗎?”臧倩感興趣的提問道。
“超對稱性研究,還有M理論、多維空間的邊界,我和愛德華-威騰先生,一起合作研究這方面的東西,而費馬猜想是M理論的幾何拓撲,能證明費馬猜想,就能穩定M理論的數學基礎,也能夠擴展對超對稱性進行能量分析角度的思考……”
“哇啦哇啦……”
趙奕連續說了一大堆很專業的東西,讓其他人都聽的有些頭疼。
臧倩聽了有一會兒,覺得後續內容播出也肯定要剪掉一部分,趕緊抽了個空,繼續提問道,“我們回到費馬猜想的話題,好多人都覺得你去研究費馬猜想很有意思,因爲你證明了懷爾斯的邏輯錯誤,讓費馬大定理重新成爲了猜想。對這個問題,你怎麼看?”
這就是最大的輿論焦點了。
趙奕開口讓人有些驚訝,“這樣想也沒錯。”
他認真說道,“我認爲,懷爾斯先生是值得敬佩的數學家,他的證明論文存在邏輯錯誤,但並不是主觀性的。數學是個嚴謹的學科,對就是對,錯就是錯,我對證明了他的錯誤很抱歉,但我必須那樣做。”
“實際上,我一直很在意這件事,包括懷爾斯先生,也包括數學,是的,可以這麼說,(費馬)定理重新成爲猜想,是數學研究、數論理論發展的倒退。”
“所以我希望能證明費馬猜想,讓它重新被認可,重新成爲定理,相信懷爾斯先生也會希望看到吧?”
……
Y國。
某個不知名的偏僻小鎮。
一頭亂糟糟頭髮的懷爾斯,從房子裡走了出來,他手裡拿着一份雜誌,正是新一期的《數學新進展》。
他一臉氣憤的走到長椅旁,很用力的一屁股坐了下去,因爲只穿了一身睡衣,渾身凍得哆哆嗦嗦的,嘴裡卻不斷嘮嘮叨叨,走近一點就能聽清楚,都不是什麼好話。
“嗎的,這個混-蛋!”
“垃-圾!”
“證明了我的錯誤?我能有什麼錯誤?現在還想搶走本該屬於我的榮譽?”
“費馬猜想是我的,是我的!我早就證明出來了,根本不用什麼簡化,混-蛋,做這種沒有意義的工作……”
“好吧,就算我是錯的,我也肯定能再次證明出來。等着吧,很快的!”
“你以爲簡化了就能證明?太天真了。好吧,這個簡化很有意思,列比消元?這個方法確實不錯,但卻同時幫助了我……”
“如果我不能證明,詛咒你永遠證明不出來,一輩子證明不出來。”
“除了我安德魯-懷爾斯,誰的證明的都會是錯的,錯的,都是錯的,都會是數學發展的倒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