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趙奕來說，找規律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通過對高能光束設備安裝設計以及空間凸起位置做對比，就可以依照光子和空間關係的原理，推測出很多理論和技術問題了。
雖然還是不確定神秘射線的性質，但想要知道如何爆發節點、如何控制爆發的方向，卻是非常容易的事情。
理論的工作一步到位，技術工作還是一步步來。
首先是要確定空間罩上，凸起發散射線的位置和方向，在依照確定的位置去做詳細的計算。
然後，就是實驗。
反重力團隊依照趙奕的設計，對設備安裝位置進行一系列修改，並連續進行了三次實驗。
實驗非常的成功。
空間照凸起爆發射線的位置和爆發方向，都在設計的預測之中，偏差值不超過一度。
這個偏差很小了，主要還是設備精準度問題，只要進行詳細的校對，就肯定會讓偏差變小。
在不斷進行設計實驗的過程中，反重力團隊對於空間罩凸起爆發神秘射線的原理，也有了一定的瞭解，差不多就可以理解爲氣球充氣。
當氣球充氣非常充足的時候，某一點薄弱就會爆發，大量的氣體從中噴出，區別是空間罩一直在‘充氣’才能維持住，而薄弱點爆發也是必然會發生的。
“如果沒有薄弱點爆發，空間罩也許會整個爆發，到某一程度時，整體噴射出神秘射線，但不會影響到反重力裝置以及空間罩運轉，只是釋放積累能量的過程。”
趙奕說道，“這是我之前沒有想到，本來以爲空間罩吸收更多的能量都會消散，結果並不是消散，而是不斷地積累，所以我們必須要想辦法，控制住能量的積累，或者控制神秘射線。”
“從理論上來說，因爲光子能量並不是被完全吸收，維持空間罩的過程，肯定會有一部分能量，沒有被利用起來，這部分能量會被吸收。”
“哪怕是更加精密的設計，也同樣會有多餘的能量。”
“我做過簡單的計算，最理想的設計，也最多能讓空間罩維持一個星期，就會積攢到足夠的能量，讓空間罩凸起爆發出射線。”
這確實是個問題。
雖然空間罩突起爆發出的神秘射線傷害並不是那麼強，但如果是把空間罩技術用在覈聚變裝置上，就需要每週去做一次‘排壓’，聽起來還是有點麻煩的，更不用說還有可能，給核聚變裝置帶來其他影響。
所以神秘射線是繞不開的東西，必須要研究透徹，最少要了解他的基本性質，即便以後每週要做‘排氣’，也要保證百分百沒有意外發生。
接下來的一個月時間，反重力團隊就在不斷的進行實驗，不斷設計的實驗讓團隊瞭解了更多神秘射線的性質。
首先可以確定射線的傳播速度是無窮的，根本沒有辦法進行測算，可以說發出和消散是同步完成的。
另外就是傳播距離。
神秘射線在空氣中的傳播距離並不遠，大概只有兩公里左右，同時射線會和能量體發生反應。
按照趙奕的推斷，就是能夠增加無質量粒子的活躍度，同時能量也會被離子態物質吸收，射線傳播過程中碰到能量、離子態物質，蘊含的能量就會大大減小，傳播距離也會受到影響。
“神秘射線會增加粒子的活躍度，而且是大大增加，和反重力恰好是相反的，但效果卻提升了幾百倍。”
“大概和爆發時間短有直接關係。”
趙奕總結道，“所以我們可以叫他反向射線，或者做一個命名。”
反重力團隊頓時開始討論，最後給神秘射線取了個簡單的代號--
Z波。
Z，可以理解成很多含義，比如國家的首字母，趙奕姓氏的首字母。
等等。
‘Z波’是比較簡單、大衆的名字，說出去也不知道是什麼。
實際上，‘Z波’，既不是射線、也不是波，因爲它沒有傳播過程，剛出現就已經達到了重點，發生作用不需要時間，但命名爲射線、波，也便於進行理解，否則暫時很難做出定義。
在進行了一系列實驗後，已經能確定Z波的基本屬性，後續再想有發現，就需要時間和運氣了。
另外，也需要更多理論的支持。
這方面就是理論組的工作了。
因爲Z波是完全新的東西，趙奕想從理論中弄明白，也必須要補全空間的邏輯，需要對空間進一步解析，也需要更多的實驗發現，並不是短時間就能完成的。
他決定返回燕華大學，輕鬆的環境中認真做研究。
可是沒有想到的是，最後一天做的Z波對比實驗，又有了非常驚人的發現。
……
這是一次大型實驗。
實驗設計了兩臺反重力裝置一起運作，並一起開啓空間罩，在同一方向發生凸起噴射‘Z波’。
這個實驗能驗證裝置的精確性，比對差不多同時產生的Z波，或許也能得到更多的發現。
因爲反重力裝置已經驗證了安全性，趙奕、阮文燁，都站在了裝置的中心控制室。
趙奕還是第一次站在空間罩的內部。
當空間罩被開啓以後，伸出頭往外面看去，發現什麼也看不到，感覺確實有些滲人，因爲空間罩會吸收光線，裝置內部就只有密封的中心，才能憑藉光源看到一點東西，外面就是一片漆黑，連一點影子都看不到了。
四周的環境讓人心裡產生一種極度的壓抑。
“不容易啊！”
趙奕對裡面的工作人員說道，“你們真是不容易呀，我沒有想到實驗環境這麼差。”
工作人員摸摸後腦勺，說道，“趙院士，其實也沒有那麼嚴重，好多人還搶着來中間呢，反正空間罩又不是長期開啓，最多的時候，也就一個小時。”
“暫時是這樣。”
趙奕點了點頭，扭過頭看向董利華，奇怪道，“你不是在那個裝置裡嗎？怎麼來這邊了？”
董利華沒有任何反應。
控制室裡的其他人也都看向了董利華。
董利華依舊沒有任何反應，但他不是站着不動，而是做了一個奇怪的動作，他朝着趙奕的脖子後面看了一眼，隨後用手摳了一下鼻子，有些嫌髒的左右看看，好像是發現沒有人，就一把擦在了褲子上。
“——？”
“董利華？董主任？”
“老董？”
“你在幹什麼？看什麼？”
控制室的每個人，都很驚訝的開口，但董利華還是沒有任何反應，直到阮文燁伸出手去拉他的衣袖……
然後，手穿過去了！
“我￥%……！”
“Gui？”
“老董？你死了？”
“啊~~~”
指揮中心一時間變得非常亂，所有人看着董利華的方向。
阮文燁乾脆嚇得坐在了地方，他用手指着董利華，張開嘴好半天什麼都沒說出來，就一點點的用手，把屁股往後挪動。
他嚇傻了！
其他人也都有些害怕。
雖然電視、電影裡能知道Gui怪，現實中可是沒有的，驟然間，黑漆漆的空間罩隔絕環境下，能看到一個可以穿透的人，實在是有些嚇人了。
趙奕都跟着心顫了幾下，隨後壯着膽子用手摸了過去，發現自己的手也穿了過去。
然後……
董利華的影像就消散了。
這時候，電子系統傳出‘滴、滴’的響聲，表示空間罩已經發生了凸起，但沒有人在關心什麼z波，都滿是後怕的盯着董利華消失的地方。
“剛纔怎麼回事？”
“是幻覺嗎？”
“我明明看到董主任就是在的，難道他已經……死了？剛纔是魂魄？我們先現在沒法和外界聯繫……”
“要不關閉裝置，問問？”
“對！”
這時候，趙奕深吸一口氣，思考着說道，“剛纔也許只是一段影像？”
“對，就是影像！”
趙奕最開始的口氣是疑問，後來就變得非常堅定，因爲他下意識用《因果律》得出了結論。
“那是一段影像，是二號機裡面發生的，不知道是怎麼傳過來的，大家鎮定，不用擔心。”
“我敢肯定，董利華一點事都沒有，你看他剛纔，還有心情把髒東西抹到褲子上……”
他說着自己都笑了。
其他人想起剛纔的場景，也忍不住笑出了聲。
趙奕的說法讓他們安心了不少，但還是滿心都是疑惑。
阮文燁終於站了起來，他剛纔都快嚇死了，渾身還顫個不停，都感覺四肢不聽使喚，但站起來以後就意識到，剛纔自己似乎是‘失態’了，馬上換了一副表情，“聽趙院士說了嗎？沒事，一切都正常，只是一段影像。”
“我們是做反重力研究，人類最前沿的科技，是在破解宇宙的奧秘，做這種研究，什麼都可能發生，但我相信未來一切都能以科學來解釋。”
“不用怕！”
他說着拍着胸口，表示完全不在意的樣子。
趙奕扭過頭動了動鼻子，扯着嘴角趕緊遠離十米，如果不是控制室面積有限，他甚至有心跑出幾百米。
這傢伙話說的倒是不錯，但可真是嚇尿了啊！
……
很快。
反重力裝置關閉了。
神秘射線爆發出來就等於是結束，外面的測試也已經瞬間完成了。
接下來就是常規關閉空間罩、關閉反重力裝置，通訊也馬上接上了，控制室馬上問向指揮中心，“董主任，怎麼樣？”
指揮中心似乎不太理解，回問道，“董主任？什麼怎麼樣？什麼意思？”
“董主任啊？”控制室的工作人員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解釋。
阮文燁馬上補充一句，“死了嗎？董利華。”
指揮中心沉默了好久，硬憋出一句，“……董主任沒有死，還活着。”
“那就好！”
阮文燁是徹底放了心。
控制室的人也都鬆了一口氣，就連趙奕也是一樣，現實看到能穿透的人，還真和見Gui差不多。
這種意外連想都想不到。
等實驗裝置完全關閉，一羣人都走出了控制室，正巧見到過來的董利華，兩臺實驗裝置一起運行，董利華也剛走出來，他熱情的說道，“很成功呀！和預想的一樣，兩臺裝置的空間罩凸起時間，相差不到一秒鐘。”
“這是非常精確、非常成功了吧！”他說着看向趙奕。
趙奕、阮文燁和一起走出來的其他人，則都用怪異的眼神看向董利華，隨後阮文燁問道，“老董，在空間罩凸起之前，你是不是摳鼻子了？”
“還抹身上了？”
“應該是……”阮文燁走過去，指着褲子的一個地方，“這裡。”
董利華下意識的一摸褲子，馬上道，“別胡說，怎麼可能！你在說什麼啊？”
“肯定是，對吧！”阮文燁繼續追問，還補充了一句，“這是很嚴肅的事情，老董，我們有新的發現，你必須要實話實說。”
趙奕站在身後跟着用力點頭，“董主任，你就說一下，是不是有吧？”
“這個……”
董利華左右看看，滿臉尷尬的說道，“我仔細想想，好像是有……但是，這沒辦法啊，當時在指揮室，沒有手紙，什麼都沒有……”
他連續解釋了一大堆，才發現根本沒人在聽。
趙奕一行人都在興奮的討論着，“還真有的！”
“還真是，時間能對上，也就是說，傳來的是即時影像！”
“董主任還真摳鼻子了，太神奇了！這簡直啊……”
“這個肯定要研究明白啊！”
“大發現啊！超級大發現！董主任真的摳鼻子了啊！這個發現感覺比Z波還神奇！”
“……”
董利華聽得滿頭黑線，感覺是一羣人指着他鼻子罵，關鍵還表現出很驚喜的樣子。
馬德！
老子的黑料就值得那麼興奮？
他左右看看發現無從發泄，乾脆直白的說了句，“阮教授，你身上有股騷味，是不是尿褲子了啊！”
“……”
“……”
一羣人看向了阮文燁。
阮文燁的反應非常快，他完全不在意的質問道，“還不是被你嚇的！”
“啊？”
董利華不明所以。
一羣人走回了指揮中心，仔細的解釋以後，他才知道發生了什麼，頓時感到不可思議，“你們的意思是，在三號機的控制室看到了我的影像？”
“立體的？”
“還以爲我在……這麼真實嗎？不是亂編的吧？”
“真的假的？”
雖然趙奕也非常肯定的點頭，但董利華以及其他人，還是有些懷疑真實性，主要事情太驚人了，說起來都很不可思議。
指揮室的人乾脆分別做陳述，並且一一做出了記錄，發現所有人說的完全一致。
這就令人驚訝了。
反重力團隊也馬上把消息上報，然後高層領導就得到了消息，他讀了一遍消息，第一印象就是--
“董利華在三號機控制室摳鼻子？被所有人看到了？”
“這說的是什麼？還大發現？”
“這種‘發現’做詳細記錄，甚至以最高機密文件的形式上報？”
“什麼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