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麼也沒看見!”
這還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呢!
我從周彥華懷裡微微轉動了一下腦袋,看見赫連平正從地上艱難地爬起,一手扶着門框,一手揉着臉,樣子有幾分狼狽。然,只要想到被他看到了我與周彥華親密的畫面,我的面頰便燙得厲害,逃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緊緊抓着周彥華胸前的衣襟,將自己的臉藏起來。
周彥華抱住我雙肩的手臂的力道忽大忽小,我已然知曉,他心中其實也不平靜。思及此,我不由得擡頭看了他一眼,他的目光卻涼涼地看着門邊的赫連平。
“還不走?”
赫連平卻是嘻嘻一笑,曖昧不明地說道:“這也怪不得我!你倆做這事應該關門啊!害得我摔了一跤,這可都是你們的罪過!”
聽了此話,我的耳根瞬間躥紅,推開周彥華,轉身便去了裡間。
“嫂子!你別走啊!我錯了還不成麼?你若是生氣了,阿燁就會攆我出門了!”
聽着外邊的囔囔聲,我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這縣老爺似乎沒有縣老爺的樣子,較之初見時的穩重親和,再次見了他,怎麼看都是有些玩世不恭的痞子氣。
周彥華那樣的人,竟也會與這般人結交麼?
果真人不可貌相!
來者是客,而這客人還是縣老爺,我也不敢怠慢,從櫃子裡找出一套乾淨的被褥後,便叫了周彥華進來,請他將被褥抱去書房那邊鋪好。回到房間時,周彥華又將他之前在書房的鋪蓋抱了回來,見我呆愣地坐在牀邊,放好鋪蓋後,坐到我身邊握住了我的手。
我一驚,見是他,才微微笑了笑:“那邊整理好了?”
周彥華點頭應了一聲,又擡手理順了我耳邊的髮絲,卻是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的臉看。我經受不住他這樣專注而深情的目光,掙開他的手掌,埋頭道:“你總盯着我做什麼?”
周彥華靠近了些,笑道:“丈夫看妻子,還得找個理由?”
我仍舊因被撞破的事而羞惱,對於周彥華些許親近的動作,我也感覺不自在和難爲情。此刻,他靠近,我便伸出胳膊微微隔開了些許距離,看他不滿地皺了皺眉,我只得小聲解釋了一句:“讓人看見了不好。”
周彥華笑着伸出臂膀將我撈在了他懷裡,嘴角噙着一抹笑:“不會再有不長眼的傢伙出來壞事了。”
我心裡噗通不已,急急地道:“周彥華,你是不是喝多了!”
周彥華微微一頓,靠近我耳畔輕輕摩挲,聲音低啞:“是喝得多了些。不過,我很清醒。”
他這分明是有了幾分醉意了!
不過,我是頭次見他這醉意朦朧的神態,內心深處彷彿渴望着他能借着這些微的醉意講出心裡話來。
我心中忐忑不安,先是試探性地問了一句:“周彥華,你知道我是誰麼?”
“美珠?”他眯着眼看向我,口齒清晰地道,“美珠,我沒醉。”
我纔不信他的話!
他醉了,只是醉得不深罷了。
我還想要從他口中得知我想要知曉的事情,才張開口,他的吻便落了下來,舌尖長驅直入,在我心中攪起了一池的漣漪。我招架不住他這突如其來的攻勢,身子軟綿無力地癱軟在身下的牀榻上,看到他傾身而下。我微微喘息過後,雙手抓住他的雙臂,在他臂上用力掐了掐,睜着迷濛的雙眼,略帶乞求地看着他。
“周彥華,你不能……”
規勸的話不及出口,又被生生地嚥了回去。
又一陣纏綿後,周彥華突然抓住我的手向他身下的一處探去。
此時,我才知他在極力控制着自己,緊閉的雙目下面容痛苦,牙關緊咬,嘴裡更是發出一聲聲壓抑而低沉的聲音。
我突然十分心疼他這副模樣,擡起空出的右手擦着他額頭不斷冒出的細汗。他睜開眼,就那樣直直地看着我,目光疲憊卻又滿含深情。
待得他的身體漸漸鬆弛下來,他鬆開緊握住我的手腕,低頭親吻我的額頭,幽幽嘆了一口氣:“有沒有嚇到你?”
我拼命搖頭,低低地問道:“你很難受麼?若實在難受,可以……”
周彥華擡手撫了撫我的臉頰,在一旁躺下,微微笑道:“不能因爲我,傷了你和孩子。”
我偏頭看着他,擡手摸了摸他的臉頰,問了一句:“還難受麼?”
他笑着搖了搖頭,一手抓住我放在他臉上的手,一手扯過被子蓋上,話語裡已露出了濃濃的疲憊之感來:“許久未這般喝酒了,喝得多了,有些頭疼,你陪我睡會兒。”
縣老爺在此歇過一晚,用過午飯後便回了縣城。
不久之後,就有身着官府的人帶着一衆人進了白水鄉,賴冬青也隨同着這衆人一道來了。看這架勢,我已知曉這是要開山修路了!
初來,官府中人便將白水鄉里年輕力壯的男子召集在一處,聲稱只要家中有人出力,可按出力的人頭數減免相應的修路錢財,還可管飯、賺取錢財。
這對放棄務農的白水鄉民來說,算得上是一種補償了。在赫連平上任之前,我已從些許人口中聽說,之前的縣老爺絲毫不懂得體恤百姓,若是遇上工程,常常是強行奴役百姓做苦力,能管飯已算是不錯的待遇了,更遑論獲取勞力費?
如此看來,赫連平倒也算得上心爲百姓的父母官。
除卻從周炤那兒聽到的有關他的風流事蹟,他這個人其實挺不錯的。
登記好人頭後,算上官府請來的一衆人,這開山修路的隊伍也不算小,數下來也有三十來人,倒是十分熱鬧。
確定了人員,一衆人又進山伐木搭了幾間能遮風避雨的簡陋屋子,一應物事早已準備妥當,這其中自然有多數是賴冬青出資捐贈出來的。他這般慷慨解囊,卻又不讓人知曉,倒真符合他的性情。若不是聽周炤說起,我還不知他竟爲修路一事日夜奔忙,出人出力出財。
開工後,賴冬青時常會抽空過來查看情況,偶爾會與赫連平一道來。看他爲此奔忙,我不知爲何總是想到阿姊,甚至猜到他提出修路一說也是想着能方便過來看望阿姊。
因爲,他一個人時,總會站在他家屋後的河邊望着對岸出神。
佟家,便在這條河的對岸。
關於佟亞羣在外邊有人的事,除卻佟家人,也便只有我與周彥華知曉。而關於接那女子來佟家的事,因佟老先生極力反對,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我一心以爲像是佟家這樣的人家,應當與外邊的大戶人家一般,三妻四妾該是司空見慣的事,卻在聽了阿姊的言語後,反而愈發看不透佟家了。
佟老先生甚至十分痛恨子孫做出這種事來!
聽聞佟亞羣的坦白之言,佟老先生嚴令禁止他一年之內再出門,手頭的生意索性全交給了佟家二叔去打理;而佟亞羣卻被罰在祠堂反省了整整一個月。
自此,原本對阿姊不怎麼熱絡的佟老先生,對阿姊似乎傾注了更多的關注,甚至讓家裡的女眷多多陪護着阿姊。
而佟老先生的做法卻是甚合我意,先前對他的看法也不由得改觀了許多,覺得這老先生其實也是個挺有人情味的老人。只是,身爲佟家的老人,他經歷了歲月的風霜,有着白水鄉民沒有的滄桑與威嚴,又因學識淵博,極少與人打交道,倒給人一種不好相處的錯覺。
因得了佟老先生的教訓,佟亞羣果真沒再出門,依舊幹起了老本行。也許是因心中有愧,也有佟老先生耳提面令的教誨,他對阿姊格外呵護遷就。在阿姊無意中說出想要吃鎮子裡的梅花酥時,他竟一大早便跑去鎮子給她買了回來。
再觀阿姊,眼角眉梢洋溢的幸福甜蜜,反而比出嫁時更濃。
看着阿姊與佟亞羣如今這副模樣,我反倒有些羨慕了。
當我回家將這些事一一細說給周彥華聽時,周彥華的反應不鹹不淡,這令我心裡有些不平。我又見他一心撲在書本上,過去挽住他的胳膊,掃了一眼桌案上的書冊,卻是我看不懂的文字,也沒心思細看,頗有深意地說了一句:“周彥華,我想吃鎮上那家的金錢梅花酥了,就是我頭回去鎮子裡給娘和大姊帶回來的酥餅。”
周彥華的視線終於從書本上移到我臉上,清清淡淡地掃了我一眼,繼而繼續低頭看書,輕飄飄地道:“我最近不得空,正好賴老闆這幾日在此,託他再來時帶些過來吧。”
我不滿地嘟了嘟嘴:“冬青再來時不知是何時呢!那時我也沒胃口了。”
周彥華再次擡頭看我,目光有幾分犀利,彷彿我的那份小心思已被他看透。
“所以,你是想我如你姊夫一般?”
我聽出他話裡有些許責備,許是在責怪我不懂事。我本也不是真的嘴饞鎮上的梅花酥,只是想以此看看他的態度,不想我這番求他也無用,反倒惹得他不喜,也歇了試探下去的心思。
悶悶地應了一聲:“擾了你看書,我走了。”
轉身走了幾步,我聽到周彥華在身後喚了喚我,卻沒有理會,心思沉重地出了書房。
回到屋子細思過後,我又覺此舉當真有些不懂事了,周彥華也許會認爲我是在無理取鬧。然,終究是被傷了面子,我拉不下臉面去向他認錯,只得做些針線活。
看着臃腫不堪的腰身,我緩緩地撫摸着隆起的腹部,隨後纔開始縫製嬰孩的鞋帽。
身子重的人,的確易疲勞,我不過是坐着做了一個時辰的針線,便感覺肩膀和脖子痠疼。又堅持了幾刻鐘,渾身痠疼地坐立難安,又有些昏昏欲睡,索性放下手中的活,挪到裡間,歪在牀頭歇了歇。
待我醒來時,我已平平整整地躺在了牀榻上,身上的外衫與鞋襪也被除去。不用想,我也知曉是周彥華進屋後的傑作,而我,仍舊因之前的故意刁難,心裡有幾分不是滋味,複雜難言。
我擁着被子呆坐了片刻,不緊不慢地拿起架子上的衣衫穿上,擡頭看了看窗邊,緊閉的窗子外染上了一片紅,屋內更是投射出一道道柔和的光芒。
我這一睡,竟又睡了小半日!
出了裡間,白日裡我做的活計依舊原封不動地放在桌上。只是,活計旁卻多了一份我熟悉的包裝。
金錢梅花酥。
這小半日的時間,周彥華上哪兒給我弄來了這個?
我不禁有些鼻子發酸,慢慢坐回到桌邊,看着包裝得完完整整的梅花酥,我還是伸手拆開了紙包裝,頓時一股清香撲鼻,帶着梅花的淡淡幽香。
梅花狀的酥餅不過嬰孩手掌大小,我拈起一塊送進嘴裡,依舊是記憶中的味道,清甜可口,鬆軟酥脆,脣齒間有淡淡花香蔓延;再喝一口熱茶,香味愈濃,沁入心脾,令人心情愉快。
不知不覺間,我已吃下三塊。想到臨近晚飯時間,也不敢再貪吃,只得將其重新包好。
我覺着,仍是該爲我之前的態度與周彥華好好道歉。
這樣想着,我已揣着吃剩的梅花酥跨出屋門,先是貓着身子在書房門前探了探頭,在書案前看到研墨書寫的人,我在門外遲疑了片刻,清清嗓子咳嗽了一聲。
周彥華並未回頭,依舊提筆書寫着什麼。
我何曾受過他這般冷遇,再次輕輕咳嗽了幾聲,他依舊無動於衷。我正要失去了耐性,良久才傳來他不溫不火的聲音:“進來吧。”
我壓住心中的怨氣,跨過門檻,輕手輕腳來到書案旁。他似乎在準備開學後的事。
我到此站了片刻,他便擱下手中的筆,舉起面前的紙,對着紙上的墨跡輕輕吹了吹,便將其放在了一旁晾着。這時,他才向我看來,目光無波,只是向我招了招手。
我如夢初醒,慢慢挪到他面前,將懷裡揣着的梅花酥遞到他身前。他低垂頭,伸手接過便放在了一旁的書案上,而後,看着我清淡地解釋了一句:“這是福多送來的。”
“啊?”我驚訝出聲,又覺自己表現得有些異樣,埋了頭說了一句,“那也得謝謝你。”
“謝我什麼?”他的聲音聽上去有幾分涼意。
我不禁擡頭,對上他沒有多少溫度的眼睛,心裡醞釀好的道歉卻又說不出,反而再次覺得委屈。明明我都已經表達謝意了,即使最終不是他從鎮子裡給我送來了愛吃的梅花酥,我也知曉這是他詢問多人後得來的。
這份心意,我明白,所以,我感謝他。
卻不知,他在此刻卻故意與我爲難。
瞥見書案上的梅花酥,我一把抓起,賭着氣說道:“我謝錯人了!我該感謝福多才是!”
說完,我並不理會周彥華,抱着梅花酥轉身就要走,手腕卻被周彥華拉住。
他清淡低沉的聲音在我腦後響起:“你今日的脾氣怪得很,你與我說說。”
說?說什麼?
我轉身,不甚涼意地笑了笑:“你要我說什麼?先前是我有意刁難你,是我不懂事,是我錯了!如今我也不該謝你,依舊是我錯了!從頭至尾,都是我錯了!我說這些,你滿意麼?”
趁周彥華愣神的間隙,我用力拂開了他的手掌,向前走了兩步路,腹中的孩子卻又鬧騰了起來。我腳步頓了頓,擰眉捂着肚子艱難地提起步子,周彥華卻已從身後扶住了我的腰身。
此時,我因心裡堵着氣,並不願接受他的好意,強忍着腹中的不適掙開他的雙臂,他卻猛地從背後將我橫抱起,驚得我尖叫一聲,手中的梅花酥也掉落在地。下一刻,他便將我抱進了書房後的下榻處,任憑我如何掙扎踢打,他依舊緊緊抱着不放,最後將我輕輕地放在了榻上。
“周彥華……”
他傾身,低頭堵住了我的嘴,在我拼命掙扎中,他又坐在牀沿將我抱在懷裡輕輕安撫,帶着幾分乞求地說着:“美珠,別鬧了,好不好?”
聽他這軟綿綿的語氣,我心中又酸又澀,卻仍是狠命推搡着他,噙着淚眼,道:“我沒鬧!你別碰我!放手!”
周彥華眉心微擰,臂上的力絲毫未鬆。他一手箍住我的肩膀,一手擡起我的下巴,靜靜凝視片刻,慢慢低下頭來。我閉眼別過臉,他的吻落了個空,愣住了片刻,轉而擒住我的耳垂,令我渾身戰慄不已。
“美珠,別再生氣了,好麼?”
他帶着微熱氣息的聲音緩緩地流進我的耳蝸,我不禁縮了縮脖子,企圖避開那撩人的氣息,卻怎麼也逃不出他雙臂的禁錮。索性,我也不再掙扎,閉着眼安安靜靜地任由他抱着。
其實,我也不知自己在氣什麼。
靜下心來,我也平心靜氣了許多,弱弱地說了一句:“我餓了。”
周彥華盯着我茫然地看了看,隨後將我放下便起身出去了。我撐着身子靠坐着,看着他去而復還時,手中拿着的正是我先前掉落在地上的梅花酥。
他坐在榻邊,小心翼翼地打開包裝,裡面的酥餅完好無損,他便擡頭對着我笑了笑:“先吃些墊墊,馮嬸在做飯了,別貪嘴。”
我咬住他遞到嘴邊的梅花酥,嘟噥了一句:“僞君子。”
周彥華的神情明顯一頓,卻是笑着沒有理會我,看着我吃完一塊酥餅,便將剩下的包了。我眼巴巴地望着,他對我的眼神視而不見,反而鄭重其事地道:“你如今不是一個人,多爲孩子想想。”
我翻着白眼,揚頭冷哼:“你就只惦記着孩子。”
周彥華面色不變:“我也惦記着你。”
我極不領情地輕哼一聲,卻是笑着對他伸出雙臂。周彥華先是一愣,見我微微嘟起的嘴,他會心一笑,將包好的酥餅放下後,起身彎腰將我從榻上抱起,我也順勢抱住了他的脖子,張口在他脖子處咬了一口。
周彥華冷吸一口氣,偏頭看我:“怎麼?還在生氣?”
我點了點頭:“你惹我生氣,我便拿你出氣。”
周彥華卻是伸手在我胳膊上輕輕擰了一下,皺着眉頭,道:“你又長了肉,自己下來走。”
說着,他果真將我放下,默默地退到一旁。
我氣得咬牙,拼命擠出兩滴淚:“周彥華,我懷着的可是你的孩子,你不怕摔着磕着了?”
周彥華煞有介事地說道:“我在旁看護着你,不會讓你出事。大夫說了,你多走走,這對你對孩子都有好處。美珠,你近來似乎愈發懶了。”
聽了他最後的話,我的臉刷地紅到了脖子。
他說的是事實。近來,我的身體常常感到睏倦,人也懶散消頹了許多。偶爾,周彥華倒是會縱着我的性子,卻也時常勸說我出門多走走。如今,他還是頭一次直言不諱地將我懶惰的毛病說出來,這讓我覺得很沒面子。
我耷拉着腦袋挪動步子向外走去,一臉的心事重重。周彥華緊隨我身旁,見我這副模樣,微微嘆了口氣,又轉到我身前,向我微微張臂:“我抱你回屋。”
我推開他的手臂,沮喪地說道:“我自己能走。”
老實說,挺着半大的肚子走路是件極耗體力的活兒,若不是周彥華之前縱着我,我怕是也不會養成這般懶惰的性子。他雖時常嘴上說着讓我多走走,可耳根子又極軟,我只要撒嬌耍癡,他立馬就會繳械投降,自然就會順着我了。
今日,經他這一點醒,我已暗下決心,一定要克服身體和心理上的惰性。暗地裡捏了一把身上的肉,的確是添了不少肉,心裡不由傷心彷徨了許久。
用完晚飯,我獨自來到前院的池塘邊,對着水中的倒影站立了許久,直到腿腳發酸發麻,我才拉回了神遊的思緒,暗自嗟嘆。
如今這副臃腫不堪的身子真的是我麼?
我甚至不知周彥華每日面對我是怎樣的心情,是否會厭惡?男子都愛年輕貌美,身姿玲瓏的女子,而我,連自己看了都生厭,又何況是與我朝夕相對的周彥華?
腰上突然被一道溫柔的力道圍住,身後懷抱的氣息正是我熟悉又眷戀的,初接觸到這個懷抱時,我黯然神傷的心情彷彿瞬間治癒了般,任由一顆心在這份溫軟裡沉淪。
“美珠,你在這裡站了許久了,在想什麼?”
我靠在他懷裡,閉眼,微微笑道:“我在想,我們的第一個孩子是更像你呢,還是更像我?”
周彥華似來了興致,頭擱在我肩上問道:“你願意他像誰?”
我笑答:“兒女都像你,才合我心意。”
周彥華不禁疑惑:“爲何?”
我轉過身子,盯着他的臉,眯着眼笑道:“在我眼裡,你是最好的,最入我心的。”
這一刻,我看見周彥華的眸子瞬間亮了,仿若兩顆璀璨的夜明星,直直地照進了我的心扉,將一切黑暗陰霾驅散。
他的嘴角漸漸揚起一抹知足的笑容,輕聲說着:“難得聽你說出這番心裡話,我很高興。”
我只是垂頭低笑,面頰發燙,又聽他道出繾綣情深的一句話。
“在我眼裡,你也是最好的,最能入我心的。”
情話,出自他之口,便格外好聽,在我的心海激起一圈圈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