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彥華散學歸來,偏頭瞥見花叢後,坐在鞦韆架上發呆的我,隔着花木架輕聲喚了喚我。緊接着,他便抱着書冊鑽進花木架,徑直朝我走來。
我回過神,扶着鞦韆兩側的藤條緩緩起身,對着他溫婉一笑:“你回來了。”
許是坐得久了些,才起身雙腿有些發麻,若不是扶着鞦韆架的藤條,這一摔可會摔個好歹出來。周彥華更是大驚失色,才鑽出花木架便邁開腿大跨步向我奔來,一手扶過我稍稍穩住的身子,我便順勢倒在了他的懷裡。
他身上有着油墨的氣味,伴隨着他急促的心跳聲,一股腦兒地撞進了我的鼻尖、心海。
這一日,我的情緒一直低落,見了周彥華,心才稍稍安定了少許。
此處,靜謐無聲,甚是難得。
我正沉浸在他寬厚溫暖的懷抱裡,他一句話便將我帶回了現實裡。
周彥華的手掌輕輕拂過我的面頰,轉而握住我的一隻手,緊緊地包裹在他的掌心。他的聲音低沉而溫和,在我頭頂輕聲問道:“怎麼一個人在這兒?這兒風大,你的身子和手都是涼的,坐了多久了?”
聽到他這滿是關懷的溫柔話語,我的心口一緊,卻是愈發將頭深埋進他的胸口,嗡嗡地說了一句:“這兒景緻好,我來此散散心。”
“發生何事了?”周彥華扶起我的腦袋,低頭看着我,“家裡只有你在,你娘呢?”
我低頭道:“娘去了佟家。”
周彥華的臉色並無任何起伏,我便猜到他並不知曉佟家的事。我因心裡實在難受,正想找個人說說,正要傾訴一番,周彥華卻已攬過我的身子,低聲提醒道:“這兒風涼,我先送你回屋吧。”
我順着他的話點了下頭,卻是嘟着嘴望着他,楚楚可憐地說道:“我腿麻。”
周彥華一副瞭然的神情,將手中的書冊塞到我手裡,笑着捏了捏我的鼻子,便傾身將我橫抱起。穩住身子後,他才從花木道徑直進了天井。
我看着他認真專注的模樣,在他抱我進屋放在牀榻上坐下後,便將手中的書本遞到了他手中。他接過,眼睛卻不曾從我臉上移開,那樣坦誠熱烈的目光看得我不知所以,卻又不由自主地紅了臉。
正偏頭伸手擋住了他的雙目,他卻輕輕捉住我的手腕,順勢坐在牀沿,傾身在我耳邊說道:“抱了你一路,胳膊痠疼,你不心疼麼?”
我甩他一記不善的目光:“我有那麼重麼?”
周彥華鄭重其事地點頭,幾乎是從喉嚨裡溢出一聲輕吟:“嗯。”
我本想說這都是因他的緣故,卻被他突來的舉止弄得渾身一縮。
雖說對於夫妻間的親近,我早已習以爲常,然,這許多時日以來,因阿孃看管得嚴,我與他少有過分親密的舉止。
許是壓抑得太久,周彥華似乎忘了阿孃的叮囑,原本是淺淺的親吻竟變得火熱起來,連呼吸也變得急促而紊亂,雙手更是在我身上探索着。
我被他這番突然的舉止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有些昏昏然。我努力保留着腦中的一絲清明,摸索着抓住他的手掌,喘着粗氣,哀求道:“周彥華,不行……”
聽聞,周彥華渾身一僵,埋首在我肩頭,呼吸漸漸平穩。感知到他漸漸平復的情/欲,我不由得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
而周彥華卻依舊沒有起身的動向,在我微微推了推他的肩頭時,他低沉着嗓音請求道:“讓我再抱抱你。”
他的語氣有些低沉,情緒也有些低落,我也不好再催他。
周彥華竟就這樣抱着我睡着了。許是白日裡太累了,我推開他時,他只是皺了皺眉,依舊睡得香甜。看着他安然的睡顏,我坐在牀邊靜靜地看了一會兒,輕輕替他去了鞋襪,又扯過薄被替他蓋上,這纔出了屋子。
阿孃與福多是一道回來的,而阿孃也只是問了問我白日裡的情形,又聽說周彥華睡下了,沒有多說便轉去廚房了。
從看到阿孃和福多之後,我從兩人臉上都看不出端倪。
而我着實心憂阿姊如今的處境,在阿孃去廚房忙碌後,便迫不及待地拉着福多去了堂屋裡問話。
福多臉上無甚喜色,卻又無可奈何地嘆着氣說道:“事已至此,還能如何呢?那女子如今與大姊在同一個院子裡,雖是偏房,因有了身子,佟老先生倒也看重了幾分。今日,她給大姊敬了茶,態度很好,可我……”
福多本就不待見那女子,對於他心中所想我也能猜到,無非是懷疑那女子只是在人前敬着阿姊;又因才進佟家根基不穩,只能放低姿態擺出一副好態度來。日後,又如何說得準?
看福多因此事苦惱糾結,我寬慰了幾句,他雖收起了悲慼之態,卻似走不出來了一般,飯桌上總是有些心不在焉的。
我與阿孃深知他的心思,卻又不知如何勸慰,實則我們心裡也不舒坦。
福多用過飯,在此坐了片刻,便回去了。福多的情緒有些不對勁,阿孃擔憂他,收拾過後,對我細細叮囑了一番,也便與福多一道回了家裡。
又因周彥華一覺睡到此刻也沒醒,先前阿孃看他睡得沉,也沒叫醒他用飯;離去前,阿孃卻是留着飯菜在鍋裡。
我回屋,周彥華依舊睡得沉,我試着輕輕叫喚了幾聲,他依舊似不省人事般。
我不禁有些納悶,坐在牀沿摸了摸他的額頭,並沒有什麼異常,卻是叫不醒他。我心急得六神無主,眼見天色漸漸黑了下來,阿孃已回去,我如今這副身子行動遲緩,也不知出門找人來幫忙,周彥華無人照看是否會無恙。
周彥華依舊是叫不醒的狀態,我在牀前徘徊片刻,整了整衣襟,毅然決然地決定出門找人幫忙。
這幾日,我沒怎麼出門,想到如今熟識的鄉親,我也只能向馮嬸家而去。
此處人家並不密集,每家每戶也隔了幾百步的距離。走過幾家燃着燈火的家門,偶爾有人家的門前有人在閒談,見了我,看我拖着笨重臃腫的身子艱難行走,有人隨口問着:“喲,這不是咱們鄉里教書先生的媳婦麼?平日都沒怎麼見出門走動,今兒天這樣晚了,夫人這是要去哪裡?”
上前與我打招呼的是一名流裡流氣的青年,那雙眼珠子總是有意無意地盯着我的臉看,說話的語氣更是令我反感。
我本想着既然此處聚集了人,也好開口求他們幫幫忙,哪成想這頭個出來打招呼的青年便有些不正經,我也不再在這些人身上打主意,繼續向馮嬸家而去。
然,那之前上前搭訕的青年卻攔住了我的去路,笑嘻嘻地問道:“我看夫人行動不便,有什麼能幫忙的,不妨說出來,我們大夥能幫的一定幫你。”
我聽他話語裡露出一份真誠來,又見他收起了方纔的痞氣,細細思索一番,也便放下先前對他的成見,便將周彥華如今臥牀不醒的話對他說了。
他聽後,隨即走向那仍在閒談的幾人中,與那些人說了些什麼,我便見有兩名男子拔腿跑遠 。那青年再次走到我面前,伸手欲扶過我的身子,我向旁躲了躲。他毫不在意地一笑,指了指那戶人家前的一棵樹下的條凳。
“我是看你如今站着挺累,想扶你過去坐坐。你放心,方纔那兩個小子已去請這鄉里的赤腳郎中了。那郎中你也知道,肚子裡還是有些墨水的,這個時候也只能指望他了。等他來了,我們再去你家裡看看。”
我對他道了謝,卻不放心將周彥華一人留在屋裡,便拒絕了他的好意,歉然一笑:“我不放心,還是回家去等吧。”
青年猶豫半晌,對我點了點頭:“也好。我去與人知會一聲,若郎中來了,便讓郎中徑直去你家吧。”
我對他道了謝,他又要送我回去。
我雖感激他一片赤誠之心,卻依舊對他最初看到我的目光難以釋懷,婉言謝絕了他的好意,千恩萬謝過後,又一步步往回走去。
出乎意料的是,那青年竟隨了我一路,直到將我送至院門口才轉身離去。
對於他這般行爲,我大惑不解,因掛念着周彥華,也無心多想。
前院十分寂靜,我無心欣賞月下之景,只想看看周彥華如今的情形。
然,我回到屋內,原本昏睡不醒的人卻不見了蹤影,我甚至在屋內尋到了一隻精緻小巧的繡花鞋。
這明顯是女孩兒的繡花鞋,卻並非我所有。
我十分納悶,這房間怎麼突然多了一隻陌生的繡花鞋?
周彥華又去了哪裡?
他在此的這些年,並未與人結仇,該不會有人趁他昏睡間對他不利。
我心急如焚,放下那隻莫名其妙的繡花鞋,又各個屋子裡找了一遍,依舊沒見着人影。我感覺身子異常疲憊,更是不知從何處找到周彥華。
也許,他是醒來後不見我,所以,出門尋我去了?
如今,我只能如此安慰着自己。
最後又不死心出屋來到前院,花木架後卻傳來稀稀疏疏的幾聲人語,我一心以爲是家裡進了賊,心下便着了慌。正要回屋拿些什麼護身,忽聽那邊傳來一聲驚呼。
“先生,不行!”
這聲音爲何如此像陳秀梅的聲音?
先生?
難道……
我扶着身子小心翼翼地走到花木架下,在朦朦朧朧的月色下,瞅見空地那邊的石桌旁有兩團人影。
“爲何不行?”
似乎是因緊張不安,也怕讓人聽見,這聲音極其壓抑低沉。
我一時辨不出這是否真是周彥華的聲音。
這話音才落,陳秀梅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透着緊張不安:“在學堂可以,可是這裡……她萬一回來,知曉了我們之間的事,我……”
“美珠很好哄。”
這聲音慵懶溫柔得如同周彥華在我耳邊低低說着話的時候。
後邊的話,我已聽不真切,一聲聲曖昧的低吟在兩人的脣齒間溢出。這樣的事我經歷過多次,早已知曉花木架後發生了何事,只是眼下的一切實在令我難以置信。
在學堂可以?
這便是周彥華反對我去學堂的原因?
他竟然早就與陳秀梅勾搭在一塊兒了!
既如此,又爲何要在我面前演出那一幕幕情深意重的戲碼來?
花木架後的男歡女愛令我感到屈辱,我努力維持着僅存的一絲理智,定睛看向糾纏在石桌上的一對男女,穩了穩心緒,輕咳一聲。
因那男子始終背對着我,我看不清他的樣貌,他身下的女子卻被他緊緊地護在懷裡。被撞破了此事,兩人的動作明顯一僵,下一秒又慌亂地整理着衣衫。許是覺得無顏面對我,兩人始終不敢正面瞧我。
我看不清眼前所見的一切,叫喚了一聲:“周彥華?”
他正整理衣襟的動作頓了頓,沒有回答,而後又不緊不慢地整理着衣襟。我隔着花木架看他,淚水流了滿面,低聲乞求道:“你轉過身來,讓我看看……”
他似是猶豫了許久,才一點點轉過身子。我內心希冀着,希冀着這一切都只是一場夢。
我看着他慢慢轉過身子,突然感覺一陣頭暈目眩,還沒看清眼前的面孔,突然被人從背後捂住了口鼻,一陣藥味瞬間竄入口鼻。
我感覺身子疲軟,只願就這樣長睡不醒。
就這樣睡着,不要再醒來,不要再面對這世間的一切。
迷藥的作用並未持續多久,我醒來時,屋內燭火搖曳,守在我牀邊的依舊是周彥華。他一臉欣喜,俯身問道:“好些了麼?”
我一時有些想不透:爲何他可以這樣若無其事地對我笑臉相迎?
看着他一如既往的深情,我並未留戀,轉了頭呆呆地盯着頭頂的帳子。
原來不論是佟亞羣,還是周彥華,都是一樣的德行。
哪有貓兒不偷腥?
在某種程度上來看,佟亞羣做得比周彥華好了許多。
至少,他不會瞞着阿姊在外偷腥。
周彥華許是發現我的表情有些呆滯,摸了摸我的頭,嘀咕了幾句,仍舊是傾身問道:“美珠,你還好麼?”
聽着他溫聲細語的話語,我微微一笑,轉動着眼珠,視線漸漸落在他焦急關切的臉上。我伸手勾下他的脖子,微微仰頭貼上他的雙脣。倏忽之間,淚水便不受控制地落了下來。
我所認爲的夫妻間親密的親吻,此刻做來卻令我感到羞辱。
周彥華察覺到我情緒的不對勁,略略掙扎了兩下,在我毫不示弱的攻勢下,慢慢開始迴應着我。
我氣憤他此刻的反應。
是不是有人投懷送抱,他都會甘之如飴?
我狠狠地咬住他的脣瓣,恨不得咬下一塊肉才解恨。
當口裡充斥着血腥味,我才鬆開了手,笑着問道:“我與陳秀梅,誰的滋味好一些?”
我從未想過自己竟然也會說出這樣沒羞沒臊的話來。
周彥華顯然是吃了一驚,臉色頓時黑了下來:“你在說什麼?”
我一心以爲他是裝傻,也不拆穿,漫不經心地笑道:“你若想給她個名分,儘管接到家裡來,不用再偷偷摸摸……”
不等我說完,周彥華已一手扼住我的下巴,眼裡的光涼颼颼的。
“美珠,你在說什麼?我與陳秀梅毫無瓜葛,你又是從何處聽信了這子虛烏有的事?”
我驚了一驚,心裡不由有了幾分疑惑。
此刻,他的臉色十分難看,我不禁懷疑先前遇到的一切是陳秀梅有心的算計。這一切疑雲重重,我未問過周彥華就說了那些難入耳的話,也無怪乎他會生氣了。
“美珠,你從何處聽了這些流言蜚語?你就這樣輕信了他人的話,不肯信我?”他的語氣如同三尺寒冰,令我生生打了一個冷顫,竟有些語無倫次了。
“我看見……”
從頭至尾,我都未能看清花木架後那一對男女的真面目,甚至在即將要看到那男子的面貌時,就那樣猝不及防地被人暗算了。
我掀起眼皮打量了周彥華一眼,他的臉色依舊冰冷,雙目直直地盯着我,深不可測。我猜不准他此刻的心情,卻也知曉他因我的不信任而動了氣。在我滿目愧疚地注視着他時,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柔情令我愈發羞愧自責,眼中慢慢氤氳出一層霧氣。
我感知他扼住我下巴的手勁鬆了鬆,看着他慢慢緩和的臉色,含着淚看着他:“周彥華,我信你。可是……”
不等我問出心中的疑問,他的吻便壓了下來,有些急促,似是在發泄。脣上忽然一陣刺痛,卻是周彥華用齒尖咬住了我的脣角,我疼得悶哼一聲,眼裡已有淚水溢出。
“來而不往,非禮也。”
此時,我才發覺,周彥華真的是有些小心眼。
所以,他這是爲了報復我方纔咬他的仇了?
我直愣愣地看着他帶着些許邪氣的笑臉,許久都未能回過神來。直到他伸手替我溫柔地抹去臉上的淚珠,又低頭在我臉上輕輕啄了幾下,我才受驚般的看着他。
他已然去了鞋襪,撐着身子躺在了我身側,此時正解着衣衫。
我如夢初醒,忙道:“你去書房睡!”
周彥華恍若未聞,脫得只剩下單衣後便鑽進了被子裡,不顧我的推脫阻攔,就將我往他懷裡攬。我唯恐他一時情動做出出格的舉止來,也不再推拒,老老實實地待在他懷裡,心裡卻五味陳雜。
“美珠,你之前一個人去了哪裡?”
我心裡本就爲這事苦惱,他當先問了出來,我更加確信我所遇到的一切都是他人設計好的。當下,我便將他昏睡不醒之後的遭遇與他說了。
他聽得眉峰緊蹙,我擡手觸摸他的眉梢,他垂下眼眸看我,眼中是一片溫和。
“周彥華。”我輕喚一聲,仰頭看他,“你是什麼時候醒來的?我回來你又不在屋裡,還看見屋子裡多了一隻姑娘的繡花鞋,後來……後來便在花木架後……”
周彥華笑着摸了摸我的臉蛋,微微舒展了一下眉頭,道:“我醒來不見你和你娘,想着你許是回了孃家,便過去看了看,才進院門,你娘便責怪我將你一人扔在家裡,我便知你未同你娘一道回去。因不想讓她擔憂,我隨意敷衍了幾句便離開了,找了多處也未找到你,卻是在自家的花木架下看到你昏倒在地上……”
他嘆息着,沉下聲音,又道:“哪知你醒來便說了那些話……”
他當時的臉色的確十分難看,我此時想來仍舊心有餘悸。然,因此次理虧的是我,我也只好腆着臉向他賠了不是。哪知他絲毫不領情,反而再次冷下了臉色,前一刻的柔情似水,頃刻間化爲寒冰,令我心中氣悶又氣苦。
細細想來,對於如何哄得周彥華歡喜,我並無一絲經驗;而他此刻又故意與我爲難,我只好不再理睬他,獨自生了好一會兒氣。
身後,周彥華的手掌輕輕覆上我的腹部,貼着我的耳說道:“看在孩子的份上,我不生氣了。”
這是什麼話!
我側過臉狠狠地瞪着他,他抓住我的一隻手,輕輕放在他的心口,垂眸一笑:“你須信我,這顆心,早已給了你。在你手裡,別人拿不走的。”
他鄭重其事地說出這番宣誓般的情話,我的一顆心瞬間沉浸在他溫軟和煦的話語裡,眼裡洇溼了一片,口齒模糊地迴應道:“我也是。”
周彥華再次圈住我的身子,在我腦後說道:“今晚的事,你別再去想,我會處理。”
我聽話地點了點頭,卻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說起來,你與娘之前爲何不願我去學堂?”
周彥華沉默半晌,才道:“你既然問起,如今與你說說也好。”
聞言,我欲轉過身子看他,他卻又將我的身子扳了回去,依舊從背後摟着我的腰身。
隨即,他低緩的嗓音便流進了我的耳裡。
“你與慶延之間的事,在同齡人之間並非是秘密,而學堂裡多是知曉你倆過往的學生。你娘不想你接觸到那些事,我那時也不想自己的妻子與旁人之間有任何牽扯,因此與你娘一般,不想你與學堂的學生有任何接觸。”
我萬萬想不到竟是這樣的緣由!
即便我再難以接受我與張慶延是兄妹的事實,此刻,聽了周彥華的這番解釋,卻是解開了我心中的一個疙瘩。我雖知曉今夜我在花木架後看到的是他人有心的設計,然而,關於那酷似陳秀梅的女子口中的話,我心裡難免有些不是滋味。並非不信任周彥華,只是不聽他親口道出緣由,今夜那女子的話總會令我萬分在意。
好在,這一切的背後並非如那女子所說那般。
只是,陳秀梅對周彥華一直不死心,我不知往後她又會如何挑撥我與周彥華之間的感情。而周彥華聽了我的這番遭遇,除了撇清他與陳秀梅毫無瓜葛外,從始至終都沒有責怪她的意思,我不知他這是何意。
我甚至難以想象,若假以時日,他是否會被陳秀梅的一番真情打動,從而從心底接納了她?
穩固如阿姊與佟亞羣之間的感情,不也是經受不起時間的考驗麼?
這世間男子,又有誰不愛貌美如花的女子呢?